《太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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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情-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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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一茎随风摇曳的芦苇被移植到园圃里了。

凄凄惨惨戚戚。她注视着黑夜的雷雨,就像她正在看着他。爹死了。娘疯了。不错,她恨他,巴不得他立时死去。长恨长东。黑色的风暴。

该死的臭婆娘,总是设法拆散姐姐的婚事。他偏要放下经卷,这个怕当王八的混蛋,见了白娘娘,竟色迷迷的,却还他妈的一本正经地念叨着阿弥陀佛。而且她还会说道:“爱情不可信……爱情!偷情人的事,能算爱么?”

他们总是唯唯诺诺,看上去像是蛮温柔的。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干活,就心满意足了。

渐渐地,她平静下来了。正因为她像从前那样喜欢一个人忘情地注视着星光灿烂的夜空,或是皎洁的月光。

仿佛一树梅花——一堆篝火,嫣红了飞雪皑皑的冬季;仿佛一束玫瑰——一只帆船,驶出了苦熬无涯的雨夜。

突然,妹妹在我的身后大声喊道:

“真有你的,慧姐,一个人呆在屋里?”

“死丫头,吓我一跳!”

“千呼万唤不出来,原来是……”妹妹说,“大年初一写情书——该不是爱过头了吧!”

“瞎说八道!看我不拧你的嘴。”

“给,拧吧!拧吧!”妹妹很赖皮地凑了过来。

“今儿个要不是大年初一,我真的要拧啦!”

“是么?”她说,“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瞧!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她冲着我扬了扬手里得那团纸,“告诉你,我昨天扫地时拾到的。”

“只不过是张白纸吗?”我不以为然地说。

“可上面却写着Iloveyou,你的那个城里人呀!慧姐,只要你今年考上那所大学,就能够心想事成了。”

她翻了一个身,又躺在床上,但是那些颠三倒四的念头,搅得她头脑乱糟糟的。她并不想留住它们,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冷冷地看着它们从自己面前走过。

“树山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此时,她又听到妹妹颠三倒四的歌声。

“管他呢,既然他乐意干就干好了。”大姐说。

“你给我一个微笑就够了。”妹妹冲着大姐说。

她看了看大姐,又看了看妹妹,满脸困惑地问:“微笑?”

“东民哥,歇会吧!来,擦擦汗!来啊!别累着啦!”敏珠模仿大姐的腔调说。

“不,不累,不累!”妹妹学着东民的声音说,“给俺做个媳妇就成啦!”

“你,你,”大姐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死丫头,看我……”她伸出手去打敏彤。

“不要这样吗?”敏珠拉着大姐的手,继续用东民的声音说,“你不给俺做老婆,俺可咋活哩!”

“你,连你……”大姐冲敏珠扬起了手。

“大姐,为啥打我吗?”敏珠满脸委屈的样子,终于搂着大姐的双腿哭了,“都,都是彤姐要我说的,她说,要是听她的话,她给我讲故事,她还说,我照她的话说,大姐的病就好了,她还说……”

“她还说什么?”大姐气呼呼地推开了敏珠。

妹妹则站在我们面前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她又放开喉咙唱道:“吉米,吉米,来吧!来吧!”

雨终于停了。

风也住了。已经远去的雷声正像老人的有气无力的咳,她拉着了电灯,依稀可见的雨珠打树叶上潸潸而下,恰好有几滴掉落在窗玻璃上面,很快,变成了极细极细的水线。

更著风和雨。在她看来,那湿漉漉的空气好像残留着史前的血腥味。

河水的咆哮声。

还有不约而响的蛙声,打破了红岩村的夜的寂静。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敏彤来到她的身旁,并对她说道:“慧姐,我知道你没有睡。”

“这么晚了,你干吗不睡觉?”

敏彤在她的身旁躺了下来,说:“这样又吼又叫的夜晚,能睡得着吗?”她迟疑了片刻,接着说,“就算睡着了,要不做恶梦才怪呢?”

“娘睡着了吗?”敏慧问。

“我和大姐一直守在娘的身边,现在刚刚入睡。”

“那你也睡吧!”

“我睡不着,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好吗?”敏彤依偎在姐姐的怀里。

“我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慧姐,我倒有个想法?”敏彤似乎很神秘地说道。

“什么想法?”敏慧随口问道。

“我想考程皓哥上的那所大学?”敏彤抬起身子,看着姐姐。

“你说什么?”

“要是考不上,我回来和你们一块下地劳动。”敏彤说。

★★★★★

这一天晚饭过后,李胜天一家四口人又坐在院墙外面的杏树下,这棵树不甚高大,但是茂密的树冠却像张开的巨伞遮住了夏天的暑气。

很显然,坐在下面乘凉,太惬意了。胜天这样想道。

杏树长在石堾之上,俯临着穿过村子的红崖河,眼下河里没有水。这时候,他们坐在树下那几块光溜溜的石头上,真是舒服极了。

树上的杏子青青的,还得一个多月才能成熟。

今天,他们早早地吃过晚饭,太阳并没有完全落山,那红彤彤得霞光,映照着连绵起伏的山巅。仿佛一副正在飘动的金带,真是美丽极了。或许白天的暑气都聚集在这条亮闪闪的金带之中。

“我就喜欢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场面。”玉梅首先开口说道。

看得出,李玉梅并不乐意把自己愉快的心情寄托在群山之间,她喜欢和家里人聊天,虽说她的心思在生意上面,但是对于这个讨人喜欢的姑娘说来,做生意毕竟不能沟通家里人的感情。

如果说她是一个十分贪钱的姑娘,那就错了。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喜欢让人围着自己团团转的感觉。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地球是围绕太阳运转的。不管怎么说,漂亮女人必有她的魅力吗?

事实上,对于年轻小伙子所说的微妙的奉承话,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可以说,这些话使她有一种美滋滋的,飘飘欲仙的感觉。特别是那些眼光在她的漂亮的脸蛋上不停地闪烁,她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简直跟吃了人参果差不多。

她认为,漂亮的女人应当看重金钱。在集市上,她非常喜欢看着那些小伙子们心甘情愿地把钱送到自己手里。另一方面,她觉得拿钱买自己喜爱的物品是一种无上的享受。就她个人而言,她并不刻意地打扮自己,因为她对于自己的美貌是非常自信的。

她从来不吝惜金钱——如果碰上喜爱的小玩意,尤其是使一个年轻姑娘平添的东西,她的心里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反正,女孩子大都是爱幕虚荣的强者。

李胜天看了女儿一眼,说:“可是,你们啥事都不同我商量。”

从一开始,李胜天就对儿女们的大手大脚很不习惯,就好像他们正在从事什么危险的行动。

不管怎样说,玉梅还是赞成哥哥的花钱方式。因为在他眼里,金钱只是作为征服女人的工具时,才具有最大的价值。至少他曾经利用这种工具征服了许多女人。

他的砖窑的确红火。后来,在妹妹的建议下,由他父亲管理着砖窑的一切,正因为他出手大方,村里人在砖窑

那种固执己见,刚愎自用的神情一样。

确切地说,他的确赚了一大笔钱。不过,要不是他父亲替他张罗着一切,也许他的金钱梦只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梅梅,我越来越不理解你了。”这时,李胜天说,“看得出,你希望与众不同。”

“是吗?”她摆出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

“比如说,你应该穿得朴素一点。”

“可是,钱是我挣得呀!”她冲着父亲笑了笑。

“是啊!钱是孩子们挣来的吗?”母亲终于拿出勇气替女儿辩解道,“再说,那些衣服不穿岂不浪费嘛!”

“爹,你总是不想承认钱是一种好东西。”李玉良说话的时候尽量把嘲讽隐藏在嘴角之间,似乎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过,钱多了,会叫人睡不安稳的。”李胜天。

“哥,要不是爹给你支撑着砖窑,能这样红火吗?”她说,她可不希望父子之间产生不愉快。

“太对了!”玉良说,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递给父亲,接着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其实,他有时故意显露出来的自负,真叫人受不了。

“你总是把钱花在那个酒店里。”她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惊愣了一下问道。

她看了父母一眼,回过头来对哥哥说道:

“我只是提醒,千万不要喝醉了,因为男人喝醉了酒,难免不做出荒唐事。”

“是啊!梅梅说的有理。”周爱莲说。

“放心吧!我是不会干那些荒唐事的。”李玉良喷了一口烟,冷冷地说道。

这时,夜幕降临了,村子上空淡淡的暮霭也渐渐地变成团团黑色的雾,同时也正缓慢地向四面八方扩散。那些飞倦的鸟雀终于返回了自己的巢穴。就连在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渐稀少了。不过,却有几个挑水的汉子还在街道上急急地行走着。偶尔也能够听到孩子们的喊叫声,笑声,还有哭喊声。

山野间,唯一分辩清晰的倒是一棵棵参天大树,那巨大的树冠,仿佛承受着沉甸甸的暑气。

与此同时,各家各户的电灯都亮了,这些或明或暗的灯光,就象一棵又一克亮闪闪的珍珠。然而,田野里的微风,驱散了灯光所发出的热量,同时,也要把这个小村庄摇入梦乡。

李玉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我觉得人活在世界上千万不要放弃挣钱的机会。”

“可是,咱家的日子过得很好啦!”李胜天抽了一口烟。

““哥说的不错。”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因为它总是叫人信心百倍。”玉良说。

“屁话,钱能叫人信心百倍?”胜天看了儿子一眼,很生气的样子,接着他又说道,“而且越穷越光荣。”

“那又怎样!”

“毛主席他老人家经常教导我们:穷则思变。而小平同志则提倡:先让部分人富起来。玉良说,所以我们就得有抓钱的手吗?”

“可我担心……”李胜天显得迟疑起来。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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