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老实回答:“没有,我现在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结婚的打算”。
龙广生郁闷地抽烟,不再说话。
杨立言翻阅雷鸣的档案,问道:“雷鸣,你父亲是矿务局的工会主席,那个矿务局是什么级别?有多少人?”杨立言想从中查到雷鸣的背景。
“我不知道大坡矿务局的级别,只知道大坡矿务局有近一万职工,不是很大”,雷鸣答道。
“你妈妈是在农村务农吗?”
“差不多,她也有责任田,不过她是村里卫生室的赤脚医生,也是农民,是农村户口”。
雷鸣的父母是很难让人理解的。大坡矿务局是省管的煤矿,副厅级,雷鸣的父亲没说过,雷鸣也没注意。雷鸣的父亲是局党委委员,正处级,按规定可以安排配偶子女转非并安排工作,这事雷鸣的母亲是知道的,两人已经决定,如果两子一女读书失败,不能上中专或者大学,他们才给子女转非并安排到长坡矿就业。雷鸣家就在西江省会江宁市郊,从他家到市中心不过37公里,每个农业人口有三亩多耕地,都可以种菜供市区菜市,温饱完全没有问题,几年来他家也没有种菜了,每亩地每年租金就有200多元,比那非农业的粮油指标实惠多了。不过雷鸣对此一直不在意。他确信自己肯定会考上,哪怕是中专,也会有一个国家干部身份。
龙广生见杨立言问起雷鸣的家庭情况,脸上更加难看起来,直接表明:“雷鸣,你是学校的优秀的毕业生,你是可以在统分单位中优先选择就业单位的,我们院有指定接收法律专业大专生的单位指标四个,这个你已经知道的,你是大专部唯一的优秀毕业生,你有权选择任何一个单位。今天我和杨书记、崔主任三个学生分配工作领导小组成员找你谈话,是严肃的,谢副主任也正在做记录,准备存档,这并不是单纯的谈话,而是在落实政策。这关系到你的命运问题,希望你慎重考虑,今天就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也是我们院落实毕业分配工作的重要部分”。
此言一出,在座各人更加惊异,雷鸣太神秘了,龙广生太突然了。
龙广生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对杨立言说的。今年的分配工作杨立言伸手不多,但龙广生管不了那么多,大不了过后让杨立言多得一些好处。
本来学院还有两个副院长也是分配领导小组成员,但两人都不在家,出国去了,整个年度的学生分配工作都没有参加。
雷鸣简直无法想象这种突然得来的机会,他感觉到事情不会那么单纯,不仅仅是落实政策的问题,内心深处愈发冷静,上海,是铁定要离开了。
去意已定,雷鸣站起来,更加诚恳地说:“我很感谢领导的关心,我确实因为家庭困难必须得回到原籍去。我让你们失望了,今后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让领导再次失望”,说完向大家躬身近90度。
龙广生失望地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相反,杨立言失望了,眼看一笔交易就在眼前,利润丰厚,他几乎不用任何投资,没有任何损失,只有龙广生有损失,杨立言只要默认,就可以对龙广生提条件了。于是又心有不甘地问道:“你在老家是不是落实了工作单位了?”
“没有”,确实雷鸣没有落实单位,毕业分配的事,家里人都不知道,也没有人过问。只有五一时弟弟从浙江大学来玩,他告诉弟弟他要回西江工作。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空气更加沉闷。
过了一会,龙广生站了起来,说:“你写一份报告,交给崔主任,我们再研究”。说完走出去。他现在头痛的是怎么向江洪涛交代。
学校为了稳定,6月23日才公布分配方案,当天东部机械厂就来人找雷鸣谈话了,两个单位离得不远,就几公里。雷鸣其实早就从唐培那里知道方案了,也早就下决心回原籍工作,但又不能当场表态,所以到25日才向崔德先说明。这事是不能拖了,不然就不能按时离开学校了。
崔德先被吓出一身冷汗,要是雷鸣选择其它单位,他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好,要知道,他收了上海几个学生家长好处,要是办砸了,他下场就可惨了。他马上找来纸笔,让雷鸣写报告。
不到半小时,在崔德先的“指导”下,申请书就写好了,并交给崔德先:“刑事学院毕业工作领导小组:我是刑事学院92专科一班毕业生雷鸣,因我父母年近五旬,祖父母年近七旬,曾袓父已经90岁,我是家中长子,弟妹尚小,是在校学生。因家有五老需要照顾,我自愿申请分配到原籍工作,放弃统分指标。特此申请,请领导研究同意是盼。申请人:雷鸣,1995年6月27日”。
第二章 经天律师事务所
从学生办出来,已经接近中午1点钟,雷鸣赶紧到学校第三食堂吃饭,上午没有吃早餐,已经饿得头眼昏花。
这时吃饭的人已经不是很多,雷鸣打了四两饭,两肉两素四个菜,找一个人少的桌子坐下,狼吞虎咽吃起来。
雷鸣属于能吃能饿的人,一餐可以吃五六两饭,也可以一天不吃饭。
食堂里的气氛也很沉闷,在食堂吃饭的人不少,有几对情侣,但只有一对在悄悄说话,其他几对以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是在发呆。
实行国家分配制度的另一个结果,就是拆散大多数情侣。
几年来,毕业了的师兄师姐们都是这样的,一个班能有一对情侣走进婚姻殿堂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业,对大学生情侣来说,就是分手的季节。
吃得差不多,雷鸣才发现江宁市老乡杜兰坐在对面,碗里装了半碗白粥,但她一动也不动,眼睛红红地、目光涣散地看雷鸣。
杜兰是刑法学院的本科生,比雷鸣早一年上大学。雷鸣是一年级时在学校的老乡集会上认识马兰的,马杜兰虽然来自南方,但一米六七的身高、姣好的面容、惹火的身材在老乡中虽然不是最出色,但也颇为出众了。
杜兰的男朋友也是院学生会的,是来自洛南省的一个帅哥,去年放假时曾经去过马兰的家,雷鸣还和他们同一节车箱回去的,三人在车上一起斗过地主。
杜兰不是很漂亮的那种女人,虽然有农村的土味,但她很耐看,身上有一种很让人说不出的媚味,楚楚动人,令男人不自觉就会产生征服蹂躏地冲动。
从杜兰的神情中,雷鸣已经猜到她和那个帅哥的结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兔子,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雷鸣只好找话说。
杜兰外号叫兔子,一是因为她长得很白,二是因为她喜欢吃零食,嘴巴经常在动,就象兔子一样,嘴巴整天在动。
杜兰木然地喝着粥,刚刚吃了几口,两行眼泪就流下来。
雷鸣触景生情,快速把饭吃完,起身欲走。
“雷鸣,听说你也回西江?”杜兰也急忙站起来问道。
“是”,雷鸣心情也不好。
“30日陪我一起回去好吗?”杜兰的眼睛中充满了企盼和怜憷。
“好吧,我是坐9点半的火车,你买票了吗?”
杜兰急忙点点头。
雷鸣便不再说话,大步走出校门,赶到公交车站。他要在4点前赶到经天律师事务所,一年来,雷鸣都在那里实习见习,所主任吴大伟要见他。
经天律师事务所是全国十佳律师事务所之一。创建于1991年,以刑事辩护方面见长。几年来,这个所获得了作为上海律师事务所所能获得的几乎全部荣誉称号和评价,诸如:中国司法部部级文明律师事务所、上海市文明单位等。
相对所的荣誉,所主任吴大伟也一样出色:
1992年,荣登上海市首届“十大优秀律师”榜首;
1993年11月,东方政法大学聘请为教授;
能够来到经天律师事务所实习见习近一年,机会很难得,首先要本人申请,其次学院要推荐,再次事务所要面试,而且每年只收10个实习生,见习律师也不多,每年也就十来个。
雷鸣是事务所成立以来第一个能够来所实习的专科生。
雷鸣匆匆跑向公交车站,从学校到经天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南京路有30多公里,公交车要走两个多小时。打的士要近80元,雷鸣可不想花那冤枉钱,虽然现在他还有近万元钱可支配。
四点五十分,雷鸣终于走进经天律师事务所的小会议室,雷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同一批来实习的中国政法大学学生李为民、东方政法大学学生吴淑梅已经坐在会议室里。
虽然名义上说每年有10个学生来实习,但是没几个人能独立办过案,连真正意义上的协助办案也谈不上,基本上只能是模拟办案。这也是经天律师事务所不同之处,这个所不把实习生当勤杂工,不会叫实习生天天扫地找开水,钉案卷,所里专门请了几个内勤,把这些事做得井井有条,其实相对所里一年上千万元的营业收入,开支这几个小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实习生的实习安排很固定,一是要翻阅全所案卷,并且做笔记,事务所成立四年,案卷就有3000多个,什么类型的案子都有,其次是配合律师办案,但是都是对抗性办案。
所谓对抗性办案,就是从办案人员对立方出发来办案,如果律师是代理原告,实习生就从被告的角度出发来对抗,以发现对方的漏洞。
事实证明,这种实习方法十分有效,凡是来事务所实习过的学生,能力明显提高。
并不是所有的实习生都能得到所主任的见面谈话,只有表现优秀的实习生才有这样的机会,有的实习生来实习半年,连吴大伟的面都没能见上一面。
凡是成功的人士,都有其独特的地方,雷鸣想。
吴大伟真的很特别,人与其名相反,他只有一米六一身高,身上总是有一股不服输的的劲。他到哪,都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如果他没有两下子,也不会让自己有这种让高人招见的幸福感吧。
雷鸣也见过他老婆,吴大伟的老婆很漂亮很性感,是标准的美人。足比吴大伟高10公分以上,是一名银行白领。听说当年老婆追求者多如牛毛,吴大伟一无钱二无权,硬凭三寸不烂之舌,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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