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愁,这可该如何是好。
宋志文沉吟片刻,与那副守商量几句,命人将曾国明暂押在牢中。然后只身向后院走去,却见那护守后院正门的几名护院又出现在院门口,见宋志文近前,那几名护院也不多话,径直打开门让宋志文进去。
刚进到院中,就听得那垂花影壁后有人说道:“禀公子,依奴婢看来,公主只是突发热疹,只要回到宫中服些清凉的汤药,再休息半会也就没事了。公子放心!”听来正是那何本心的声音。
宋志文转过影壁,立时很没好气的对那负手而立的人说道:“你怎么不装了。哼,你这病还真是好得及时啊。大人!”
博泽笑道:“听得公主要亲来探视,我受宠若惊之下,这病自然就好得快了!”
宋志文气得鼻孔只出粗气,转眼看看唇角含了一丝诡异笑容的何本心,又看看一本正经的博泽,心中很是狐疑,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难道公主这病竟然是我们这位行事不拘一格,手段强硬的大人做的手脚。心中却是不敢相信,这也太大胆了些,连公主都敢戏弄。这不象我们这位大人的作风啊,这家伙虽然处事也很灵动机变,总体作风却是沉着稳健,往往谋定而后动,他应该不会做出如此贸然的举动。如此大不惟的行径若被揭穿,岂不是要被抄家灭族。脑中狐疑猜测,怔怔看了博择半晌,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这才正色向博泽回禀了先前施婉的言行,面色很是忧虑,说道:“大人,看来公主是不会放过曾捕头了。大人看能否想个万全之策保得他一命。”心中叹息,看来国明官位是指定不保了,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
博泽也面有忧色,叹息道:“我也正为此着急,却是我不过是名知府,如何能与公主做对。唉!”正摇头叹息。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衙役在院门外惊慌失措的对守在门口的护院说道:“快禀报大人,有内侍官来传旨,说是二殿下的手谕。”
宋志文一惊,二殿下的手谕,面上满是惊疑,心中大叫糟糕,难道公主回宫后还是憋不住气,又请了二殿下的手谕来处置国明。满眼惊疑看向博泽,却见博泽镇定自若,微笑道:“二殿下的手谕当然是不能不接的。唔,我既然病了,却是还得劳烦宋兄!”宋志文气结,只得只身回到前院衙门,带了众人接旨。
只见一名内侍在数名禁军的簇拥下来到大堂,双手捧了一黄边蓝轴,高举至额,说道:“着荆洲府总捕头曾国明接旨!”
宋志文等人听得更是心惊,只道曾国明今日难逃大难了,却是不敢拒旨不接,只得派人将曾国明带来大堂。
众人参拜完后,只听那内侍宣读道:“二殿下谕旨:荆洲府总捕头曾国明克尽职守,屡立奇功,特擢升为正七品,调任京兆尹捕首。”
荆洲府等人听得诧异万分,今日这事可真是奇了,刚才这曾国明差点被公主砍头,现在二皇子却又下旨升他的官。这可让人糊涂的很!众人自然是纷纷向曾国明恭贺道喜,曾国明一脸糊涂,眼中全是不明所以,看了紧拿在手的那册明黄丝带系扎的蓝轴,只怀疑今日是不是在做梦。
当晚,博泽回到宫中,即携了博政及江萱同去探视突发疾病的婉公主。
施婉刚服过解热汤药,已经觉得完全没有什么妨碍了,心中奇怪这病来得奇特去得也快速。倚在床上养神,正盘算如何再去找荆洲府的麻烦。却听得侍从禀报大皇子二皇子同时驾到,不由立时有些心慌。前日刚领教了博政的警告,对这两位被宫人时常提及的英武皇子是更加的敬畏,更何况是头次见大皇子,心中自然很是忐忑不安。
听得殿外内侍高声宣号,施婉忙命人为自己系了披风,扶了侍从起来给博泽行礼。
博泽等人缓步走进施婉的寝殿,见施婉扶了侍从向自己行大礼。博泽忙上前抬手轻扶起施婉,温言道:“公主有病在身,不必多礼!”命施婉的侍从道:“快扶公主上床休息。”侍从应是,又扶了施婉倚在床榻上。
博政和江萱这才近前跟施婉见礼。既然博泽博政在,施婉自然也不会给江萱冷脸,很是亲热的拉了江萱的手跟江萱说了几句话。江萱神情淡然,随口应对,见礼后便不再说话,只有些众人说了几句问候的话语,博政才突然想起,说道:“对了,有件事还要公主得知。小弟听朝臣奏报,那荆洲府总捕头曾国明近期查抄要案立下不小功劳,本来对他还有几分看重,想提他到我身边任职。却是又听说公主对这人很有些不满,就下旨将他调任了,省得这人留在荆洲碍公主的眼。如此处置,公主可还满意!”
施婉一怔,心底隐隐怒气,却是不敢发作出来。只道这定然是江萱从中搞的鬼,悄然瞄了江萱一眼,眼底是压抑不住的嫉恨。口中却只得向博政轻言道谢,一副感激欢喜的神情。
博政微笑,“公主满意就好!”又说道:“听说公主今日本想亲自探视荆洲知府,”瞥了身边的大哥一眼,强忍了笑,一本正经说道:“恩,那荆洲知府是我朝最为年轻的五品官员,政绩斐然,民众口碑甚佳,更很得三位皇爷赏识。想不到公主也对他如此看重,公主真是好眼光!”口中说话,看向大哥,眼中满是坏笑。
施婉心中又是一惊,一个小小的荆洲知府竟然也很得三位皇爷赏识。又下意识的瞥了江萱一眼,看来这博家确实跟皇室关系非浅,否则这博萱也不会被发配到博家去。这很明显就是皇后在暗中庇护她!
却听博政又说道:“公主新近入宫,可能对朝廷律列不太熟悉。日后若要探视外臣还是先向皇爷请旨,由内务府先行前去打点为好。公主是金枝玉叶,贸然前去探视未婚朝臣却是于礼不合,容易招致言官非议。”笑呤呤的问博泽道:“大哥你说是不是?”
江萱听得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故意说道:“婉姐姐探视我大哥还要内务府前去打点么,这也太麻烦了。二殿下不是在说笑话罢!”
博泽原本不想在今日说这些话题,听得博政如此调侃,立时眉毛一扬,瞪了博政一眼,目光严厉。博政马上收敛了眼中的不羁调笑,面上又是一本正经。只听博泽对施婉说道:“小政子说的也是,身为皇子确实需得谨言慎行,不可在朝臣百姓面前失了分寸。”见施婉面上已很有了惶恐,又温言安慰道:“公主也不必为此太过忧心,公主新进入宫,对宫例朝规不熟悉,这其中难免有冲撞之处,那些朝臣们自然会体谅,三位皇爷更不会由此责怪公主。公主还要放宽心才好,不必因此就太拘束。”
施婉听得,不但是把找那荆洲知府麻烦的念头打消了,也不敢再多有其他想法,口中恭谨的说道:“谢皇兄教诲。小妹定会尽早熟悉朝律宫例,不让皇兄忧心。”
博泽微笑点头,又温言安慰施婉,让她安心养病,不用担心这些琐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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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如勾夏月静静的挂在星子漫天的暗蓝色天幕中,清新娴静。
仅带了两名亲随,探视完清涟,从那间偏僻幽静的院子出来。博政也不急着回宫,就着月光,沿着河堤漫步前行。
路过一船坞,却见一名女孩双腿悬空,坐了船坞尽头,正在放河灯。那女孩缓慢的将几只河灯小心的逐一放到水面,静静的看着那几只红烛萧萧的河灯缓缓顺水漂流。银月临江,如纱轻笼,江心波光点点起伏不定,犹如跳着万千银烛。那女孩凝神的看着那几只如叶河灯轻轻随波荡过江面点点波光,慢慢的消逝在夜色深处。银辉般的月光洒在那女孩身上,映出那女孩满面的清冷忧郁。眼见那几只河灯远去,视线再也不及,那女孩才轻轻叹口气。正想起身离开,偶一转眼,却见临坞的倒影中似乎有另一人的影子。那女孩吃了一惊,转头一看,才发现有一人负手静静的站了身侧。那女孩看了这人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江面,口中却轻声说道:“陪我坐一会吧!”
博政淡淡一笑,在那女孩身侧坐下。
那女孩又静静的看了江面片刻,才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博政轻描淡写的说道:“前段时日事务繁忙,今日才算有些空闲,就出来散散心,看看夜色。”侧面看了那女孩,眼中有丝好奇,说道:“你平日里一副凶神恶煞,全不知世间风情样子。今日居然会在这里看江景夜色,还一副愁思满怀的模样。”笑道:“你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转了性,要学那些大家闺秀的风花雪月,对景伤情。”
妍丽哼了一声,本能的想反唇相讥,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怔了片刻,又轻轻叹口气。从袖中小心的摸出一包甜豆,再小心翼翼的解开束口的丝带,递到博政面前,说道:“喏,我请你吃。”
博政眉毛一扬,看看面前那包包裹得颇为精美甜豆,很有些怀疑,说道:“你确定你不收银子,是请我吃的。”
妍丽秀眉一竖,单手一叉腰,喝道:“你哪有那么多废话!本姑娘难得请客,你敢不领情!”看了博政,恶狠狠的道:“还不快吃!”
博政哈哈一笑,说道:“原来还是装不了娴静的,三句话就露出本来面目了!”随手接过那包甜豆抓了几颗丢进嘴里,咀嚼几下,微微点头,说道:“唔,不错!这甜豆也算是香脆可口,口味颇佳。”
妍丽一把抓过那包甜豆,宝贝般的抱在手中,口中大叫,“也算是香脆可口!你会不会吃东西,这是一品源最顶级的甜豆,三两银子才这么一小包。”白了博政一眼,很是气愤道:“你这人真是没见识,别糟蹋了我的好东西。”
博政很是诧异,“三两银子一包,啧啧,那是很昂贵了!”看了妍丽,满眼的笑意,说道:“你这人一向视钱如命,今日居然肯花三两银子买包甜豆,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啧啧,我没听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