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本来就是来和乔远联络感情的,自然欣然应允。
她这两年很少打球,不过早前几年积累的功力,如今捡起来也还不错。乔远稍稍让着她一点,两人看过去便像是平分秋色。
几局下来,打得酣畅淋漓。
回到场边,出了汗的谷雨,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碍眼的陈里维。
陈里维显然已经看出她的目的,他洞悉的目光,让她对着因为和她重逢,显得异常开心的乔远,不由得生出一丝心虚和愧疚。
好在陈里维还算识趣,看两人下场,便收拾包起身:“差不多了吧,我想起还有点事,你们是继续,还是去哪里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乔远笑了笑:“还想等会大家一起吃饭呢!”
“不用了!”陈里维将运动包搭在肩膀上,说完看向谷雨,皱了皱眉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昨天看到谷小姐,就觉得有点面熟,刚刚看到你打球,才想起来,几年前,我一个朋友经常带着一个美女来这里,那美女好像和谷小姐有点相像呢。”
谷雨表情僵了僵,一些画面一闪而过,大致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微微怔了怔,笑道:“陈律师大概是记错了,我很少来这里打球。”
“大概是吧,毕竟已经几年了。”陈里维假意皱皱眉,又对乔远道,“所以说,人的记忆是很不可靠的。乔远,你也是啊,凡事别太相信自己的记忆,小心被记忆欺骗。”
他言语的意有所指,谷雨再清楚不过。但见乔远笑得一脸明朗,便也不动声色,只是看着陈里维笑着离开。
片刻之后,她转向无知无觉的乔远,看他脸上还是毫无掩饰的欣喜,便也笑着开口道:“待会想吃什么,我请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的女主比较强~~所以,男主任重道远~~~~
第10章 坦白
因为乔远刚刚回江城,时隔八;九年,日新月异的城市,早已让他陌生。所以谷雨尽地主之谊,很有诚意地带他去了一家她去过的口味最佳的一家湘菜馆。
她记得乔远是爱吃辣的,两个人当年经常背着谷家二老去吃路边麻辣烫,被发现后,没少挨谷妈妈的臭骂。
谷雨是带着目的性来见乔远的,虽然她也为自己的这点目的而羞耻。但撇去这一点,时隔这么多年,再看到乔远,她当然也是高兴的。
一个曾经寄住在家中的落魄少年,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是金牌律师,她这个当年的姐姐,自然也有与有荣焉的骄傲。
谷雨没有在一坐下来,就可耻地直奔自己的目的,而是在上菜后,轻轻松松地与乔远叙旧。当然,或许这种拐弯抹角,更加可耻。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听我爸妈说,你提早几年就硕士毕业做了律师。想不到小乔你会那么厉害!”其实谷雨并不记得父母给她说过这些,因为之前谷家二老提起乔远的事,她真的就是随便听听,从未放在心上。她说的乔远这些经历,实际上是从李庆给的资料得知。
不知是不是因为故人重逢,乔远一直显得有些局促,隐隐压抑着的兴奋,他听了她的话,略微羞涩地笑了笑:“也没有很厉害,主要是不想一直倚仗舅舅,就努力提前拿了学位出来工作。”
谷雨微笑看着他,忽然眉心微微蹙了蹙,像是发现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一样:“小乔,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容易脸红?我只是客观地夸夸你而已。”
或许是乔远年龄和长相太过年轻,加之小时候又不太爱说话,谷雨很难将他和那个传奇的天才律师联系起来。
现下看到乔远一脸局促的模样,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多年不见的陌生感,好似也不足为道,反倒是当年的亲近又回了来。
乔远听了她的话,脸色的红晕更加明显,他自己大致也觉得不好意思,头稍稍低了低,像是不愿谷雨看见。
谷雨还是觉得好笑:“你这个样子,我都很难想象,你在法庭里打官司的模样。”
她摇了摇头,见乔远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红着脸抿嘴笑。顿了顿,终于像是看起来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对了,小乔,你刚来江城,有什么案子在忙么?”
她的语气真的太自然,完全听不出是在打探。
乔远神情稍微恢复正常:“接了几个案子,不算太忙。”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似是对谈论工作,兴趣缺缺。
但是谷雨去并不顺着他的话后退,反倒是假意扶着额头感叹:“真羡慕你们做律师的,挣得多又自由。哪像我们穷记者,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银行卡里却始终见不到什么钱。”
不得不说,记者做久了,做戏的技术也是日臻厉害。
乔远认真地看向她,眉心微微蹙起:“做记者这么辛苦吗?”
谷雨点头,倒苦水似地道:“很多采访很难跟,有些想采访的人,怎么花功夫都采访不到。比如我最近在跟夏家扬杀人的报道,你做律师的应该听说过这个案子吧?可几个月下来,我连夏家请的律师是谁都查不到。律师律所都对我们记者避如蛇蝎。其实我们做媒体的,大部分也只是想客观报道,还原事实而已。可总被弄得像过街老鼠,真是悲剧!”
她的演技确实不错,说这番话说的自然而然,好像真的只是在像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抱怨工作一样。
作为一个记者,谷雨当然善于察言观色,她在说完这番话后,不着痕迹地留意着乔远的表情,而后看到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又微微垂下头,淡淡应了一声:“哦。”
谷雨其实试探着说这些话之前,设想过乔远的反应,她当然希望他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对她道:“这么巧,我就是夏家扬的律师。”
可事与愿违,乔远只是淡淡了“哦”了一声,便低着头没有再说话,拿着筷子的手,来来回回扒着碗中的饭菜,却不再吃。
谷雨看着他垂着的头顶,忽然想起当年,乔远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样,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于是她明白,他已经猜到她说刚刚那番话的含义。他向来就很聪明,如今做了律师,更不消说。
谷雨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算了,小乔,我知道你已经猜到我找你是为了什么。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是夏家扬的律师我知道,我确实是想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的进展。你能告诉我吗?”
乔远慢慢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但很快就移开,转头向墙上的一装饰画。已经放下筷子的手,放在桌上,来回摩挲桌面,他没有回答谷雨的话,而是转而问她:“如果我不是夏家的代理律师,你是不是就不会想到和我联系?”
谷雨微微一怔,有种被揭穿的尴尬,但女人骨子里的蛮横无理,又让她不甘心地反诘:“那你呢,这么多年,你不是也从来没联系过我?”
乔远终于转头看着她,脸色有点红,却不是因为羞赧,好像是委屈:“我以前打电话,你从来不接,给你的邮件,你也从来没回过。我以为你一直在生我的气,所以回国后也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
“你觉得我会和你一个小孩子生那么久的气?”谷雨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又道,“小乔,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我能跟你了解夏家扬的案子吗?或者,你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乔远脸色略微冰寒,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地摇头:“我手上的资料,和你们媒体知道的差不多,告诉你也没什么用。而且我跟夏家,有保密协议,在代理期间不能接受媒体采访。”
第11章 烦躁
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托词和拒绝,谷雨不会听不出来。如果是八九年前她和乔远的关系,她会掐着他的脖子强迫他告诉她。但是他们如今都已不是小孩,也不是那种亲密无间的姐弟关系。
她尴尬地笑了笑,耸耸肩:“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顿了顿,又认真地道,“不过见到你,我很高兴,小乔。”
“我也很高兴,小雨姐。”乔远怔了怔,看着她回。
当然,谷雨其实并不高兴。
她没有如愿打听到夏家扬的案子,还搞砸了一场与故人的重逢。即使她和乔远面上相安无事,但是她知道,这是一场并不愉快的会面。
所有和乔远好的记忆,让她给无情地用现实砸烂。
她看出了乔远表情的变化,从最开始见面的雀跃,到后来的失落。
不过这就是现实,她愿意试着挽回这不愉快的会面,但同样的,她也不觉得自己一定要为乔远的失落负责。
更现实点来说,他又不是她多重要的人。
但是看着乔远沉默而失落的表情,谷雨还是忍不住的烦躁。在服务员结账的时候,她的这种负面情绪全面爆发。
因为说好了她请客,服务员拿来单子结账时,她很果断拦下了乔远试图买单的动作,将信用卡递给服务员。
只不过服务员报出的数字,完全超出她的预估,两个人消费了六百块,多少让她难以接受。
谷雨倒不是小气吝啬的人,只是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有喜欢找茬的毛病。
而当她在刷完卡,拿着服务员递来的账单来核对,确定物价上涨离谱之后,也确实让她看出了问题。
一壶绿茶,被服务员多打了一次价格。
她给坐在对面的乔远随意说明了一下,便拿起小票,气冲冲去了服务台。
这种高档餐馆的服务,向来是无可挑剔的,确定是自身错误之后,立刻给谷雨退钱。
但是谷雨因为心情不好,并不满意这种处理方式,开始借题发挥,与餐厅经理据理力争,从卫生到口味再到服务,无一被她诟病,认为物无所值。并且蛮横无理地要求他们打八折。
谷雨不仅仅外表文气,性格也并不泼辣,相反,作为一个伶牙俐齿的记者,可以将歪理说得像正理,咄咄逼人让经理和服务员束手无策。
从后面跟上她的乔远,站在一旁,试图劝阻她,但是发觉她是在刻意找茬后,适时放弃了自己的行为,沉默地看着她让餐厅员工难堪。
他知道她有足够应付一切的本事。
待着经理还在犹豫,是该给谷雨打八折,还是直接请她出去时。
一道不急不慢的声音,似笑非笑插进来:“这位小姐可是记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