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奇坚也走了过来满脸怒气,“关遂心,关家是不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你要发疯去别处,别给我在家丢人现眼,赶紧给我滚!”
关遂心目光定定地看向关奇坚,扯了扯嘴角,缓缓转身,走出了关宅。
这里她从不留恋,也再不想回来。
………………。
关奇坚望着清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刚虽然骂了遂心,转念一想也不对,不由狠狠瞪向关子洛,厉声道,“你又做了什么?”
其他人都跟着望向她。
关子洛有些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眼泪不断掉下来,拼命摇着头,“爸!我没有…你都看到了,她刚才想杀我!她哪里当过我们是一家人!”
“你以为我们这些长辈都是傻的么?这些年你跟那个白靳衍做了什么,你真当我们是瞎子?当年你下的药,你爷爷和我们都不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故意让靳衍以为我生他气,他在我楼下站了一晚上,所以第二天就发烧了…可是我只是给关遂心水里加了点安眠药,好让她不出现而已…而且我明明在书房门口,听你和爷爷说,是要我和秦家联姻的,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我不服气!”
关奇坚揉捏眉心,“那是人家秦靖扬自己开口要遂心!”
“为什么要她!爸…你知道现在他们又搞在了一起…。”
“不会的,你爷爷安排了遂心跟乔家小子… 他们新年还一起去了澳洲的…”
关子洛大声叫到,“爸!那你知不知道秦靖扬也随后就去了澳洲…。乔均宏1号就回来了…乔均宏是去找了乔清瞳!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姑侄!桐城我们这个圈谁不知道他们的破事!只有爸你自己捡了别人的破鞋还当个宝! ”
关奇坚怒火攻心,狠狠地一巴掌挥了过去,“你也给我滚!一个一个都给我造反了!整天都想着气死我!”
关子洛捂着红肿的脸,哀戚地吼着,“那你干脆当初让妈带着我一块死好了!反正有的是女人的愿意给你生孩子!”
关奇坚沉默了,压抑着胸口的怒气,缓缓放下抬起的手,转身快步进了屋子。
“三姑! ” 关子洛扁了扁嘴,眼泪流得更凶了。
关熙芸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我的好子洛,你就别闹了…你爸现在已经够烦了,公司里还得防着一个薛念…”
“可是关遂心那边…” 她还是有些惶恐,万一事情真得闹大牵扯到她。
“是那个叫苏若的女的么?只要那个女的不吭声,关遂心就是在胡闹。三姑给你去摆平。”
“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忌惮关遂心?她什么股份都没有!” 关子洛拳头握得死紧,她真得不甘心。
关熙芸眼神闪过一丝戾气,“只要她还姓关…。好了,你也收敛一点,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姓薛的那个贱人,不要再内斗了。不然只能让有人尽收渔翁之利了。反正你也没做什么的,不用害怕。”
……………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于是真的又开始下雪。出了关宅,走了一段,就上了山路,没有车,没有手机,没有路过的车或者计程车,路灯都要隔很长一段距离才能看到一盏。
她找了一盏路灯,就地坐了下来,额头伤口的血已经开始凝固,只是有些晕眩。
漫天的雪花开始飘落,放眼望去,映着微弱的光线,山间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柔纱。脑子里突然闪过上次醉酒的时候,靠着路灯差点冻死的时候,那个人救了她。
她怎么会想到他。
假如她没有和他有纠葛,苏若会不会就不会有事…
假如她没有…
关遂心捂住了脸,心底苦涩漫延,人生总以为快从谷底爬起来的时候,原来还没有抓住悬口却又被推了下去。
她又该怎么面对苏若。
不一会,身后有车灯照过来,关遂心没有动。
车子在她身前停了下来,有人走下了车。
秦靖扬皮鞋踏在已经积了1,2厘米的雪上,脚下发出嗤嗤的声响。
遂心仰起头,头发有些凌乱,两条血印子在脸上。
路灯下,他的嘴角勾着弧度。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扰乱他心神的时候。
“你跟踪我?” 她肯定地开口。
秦靖扬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了遂心身上,半蹲了下来,与她对视,眼里的笑意更浓,“对,我跟踪你。”
“你…怎么可以…”
他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撞车撞得爽么?”
另一手拿着手帕轻轻擦试她脸上的血迹。
“爽,可惜没撞死我。” 她原本还想扯个嘴角笑一个,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她怕自己哭出来。
下巴上的手劲突然收紧,温和的眼神有些严肃,“遂心,你一向理性,不要去钻牛角尖。不要把问题都放大了。事情已经发生,不要去找那些可能的原因,试着去想想怎么解决。”
“如果不是我…” 她有些呆滞地喃喃。
他放下手帕,两手合住她小小的脸孔,轻轻安抚,“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情。苏若现在或许比你更痛苦,你若是先垮了,谁来给她希望。”
半晌,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将她抱进了车。
路谦将车平缓地驶出。
车厢内,他从医用箱里取了碘酒与棉花,熟练地帮她的额头消毒,包扎。
“去医院?”
“不想去。你弄得挺好的。”
“额头会留疤。”
“我不在乎。”
秦靖扬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孩子。”
“你学医的?这么熟练。” 她发觉额头上的痛意开始逐渐消失,想用手去摸,被一只大手拍了下来。
“没有,以前在军校的时候,这是最基本的。” 他收起医药箱,放在脚下。
“季三说你是搞科研的,什么方面的?”
秦靖扬放松了身体,一条长腿叠在了另一条上,微微往座椅上靠着,“嗯,是啊…就是,比如,趁你醉酒不清醒的时候,在你身体里植入一个芯片,然后你去哪里我都能追踪到…”
关遂心身体一僵,不由自主地开始摸手臂手腕上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她的动作让他想当愉悦,英俊的眉梢都起了笑意,露出了白牙,有些孩子气。
他长臂一伸将她带入怀里,“没有,骗你的。”
“…。。” 有人气结。
到了家之后,关遂心发现自己的钥匙忘在了医院,从一旁的花盆下摸出了备用钥匙,还没有等秦靖扬开口,砰的一声紧关了大门。
……………。。
遂心在浴室呆了很久,在脑中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明天先该去律师那边,然后警察局,然后再去那家酒吧…该不该找季漠北帮忙…苏若那边…
吹干头发,出了浴室,就闻到一阵香味。
她小跑下了楼,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厨房里拿着勺子细细地搅拌着锅里的粥。
“你怎么进来的?”
秦靖扬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串钥匙,“你自己丢在了医院。刚才我正想还给你,你就关门了。”
遂心有些生气,提高了音量,有些指责的意思,“你…。那你现在干什么…”
“刚才去找你的之前我买了点粥,还有螃蟹…”
“我不饿…”
“我饿…”
“你螃蟹过敏,你饿什么啊!”
“那我喝粥,你吃螃蟹…”
“你…” 她不作声了,说不过他,干脆坐在凳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瞪着在厨房忙碌的高大身影。
秦靖扬熟练地切姜丝,往锅里到了醋和酱油,慢慢调和,很快酸甜的香味漫溢在了厨房。
两人之间是沉默的,他慢慢地拨着螃蟹,她握着银色的汤勺慢慢地喝着粥。细滑可口,一直疼痛的胃里逐渐开始缓解,诱人的螃蟹和酱料刺激着她的味蕾。
“螃蟹快过季了,只有雄蟹了,蟹膏也不错。”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蟹壳里的蟹膏拨出,调好的酱料,一小碗蟹肉移到了她眼前。
关遂心掀起了眼帘,默默拿起筷子。
………
吃饱喝足后,关遂心站在洗水台前,静静地洗碗。
温水划过手指,男人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她一举一动。
气氛有些不自然,她试着开口,“谢谢你。”
“不谢,小炸毛兔。”
“谁炸毛了,你…”
蓦得,她发现自己太容易被激了,一向温和的脾气不断在接受挑战,别过头,继续洗碗。
秦靖扬低低地笑了,“不要也好,今天这么一撞,大家都知道关家的五小姐有潜在的暴力因子,以后很大的可能性会有家庭暴力,应该没有人敢娶了。我很满意。”
她关掉了水,低下头,低低出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冲动了?”
“你没有错。每个人被逼到一定点的时候都会有极端的举动。你一向压抑,爱吃极端的辣,在美国的时候去深海潜水,有一次是不是差点断了氧气,如果不是教练去拉着你,你是不是想死?。”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这样性格的人,做出这样的行为一点我并不意外。可是,你死了又能怎么样?苏若那边已经请了心理医生,我们再看看结果。给大家点时间。”
她看了他半晌,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睡衣下根本没有穿内衣,而他的高度一低头就能看见里面的光。
遂心伸出手,将他推出了厨房,推出了客厅,打开门,将他推出了出去。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半分钟,门再度被打开,丢出来一件大衣,之后迅速再度阖上。
秦靖扬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脸色平静,接起大衣里不断震动的手机。
“我没有意见。你去做吧。”
…………………。
遂心上楼的时候瞥见了茶几上的手机,那部已经被她在医院里摔坏的手机,此刻完整地摆在了那里。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是他?
点开信息,发现有几十条语音提醒,她一直没听。
遂心坐下,开了扬声器,一条一条地听。
很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