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
楚若晴憋屈了半天,没好气的回答。“反正也正常不到什么地方去。”
“你弟弟什么性格,你也清楚,飞扬不会无缘无故去打他,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事,你要说就把话说完。”
“宋董……宋哥,其实是误会……”
“不用解释!”
宋海川摇了摇手,淡淡一笑平静的说。“关山要真是无缘无故被人袭击,他姐姐……也不会让你还做在这里,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不问了,总之,我相信飞扬你不是那样的人。”
“爸……”
“好了,好了,今天不谈这个,一切等关山出来后,让他自己来给我说。”
宋海川摇手示意楚若晴不要再说。“飞扬,今天既然来了,就给你看样好东西,呵呵,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楚若晴气的快跺脚,搞不明白,顾飞扬明明一无是处,为什么不管走到那里都如鱼得水,明明前面是荆棘满地,也能让他如履平地,自己和他斗了这一年多,表面上看自己占尽上风,可实际上顾飞扬明显处处克制着自己,可偏偏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七十章 画蛇添足的赝品
楚若晴坐在顾飞扬对面,目不转睛凶神恶煞的盯着他,现在对于她来说,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希望可以用眼神消灭这个人。
顾飞扬居然一点惧意都没有,一脸邪恶的微笑,直愣愣的和她对视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房间里流动的杀气铺天盖地,芋头在一旁心惊胆战的偷偷看看这两个人,动也不敢动。
传说中高手过招,切忌打扰,他不想顾飞扬在楚若晴面前被打败,可又不希望看见她们明明是误会,却非要搞的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一切宋海川似乎都没注意到,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精致古朴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桌上,然后戴上手套,极其虔诚的打开。
泛黄的画卷被金箔纸包裹着,看着包装就知道贵重的很,宋海川慢慢打开画卷。
“飞扬,先卖个关子考考你,你既然对鉴赏有见识,瞧瞧这幅画是什么?”
顾飞扬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芋头和楚若晴也好奇的围了过来,是一副以山林为中心结构画面。吊睛白额虎藏于大片松林之中,松树遒劲有力,风骨傲然,深深扎根于岩石山缝之中,井然有序。
“这是陆柏为的《松山藏虎图》”
顾飞扬面露笑意胸有成竹的说。“陆柏为的画以山水见长,其画风并不是当时的主流流派,所以在当时可谓无人知晓,到晚年才悟出心得,因此传世的画极其稀少,而陆柏为从未画过动物,所以这副松山藏虎图真可谓稀世之宝。”
“哈哈哈,飞扬,行啊,陆柏为的名号在画界并不大,就像你说的那样,成名太晚,他成名的时候都快70多岁,还能画出几幅画来。”
宋海川拍着顾飞扬的肩膀满意的笑着。“有见识,有见识,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对古玩这行无所不知,这画是我拖国外的朋友买回来的,算是流失文物了,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顾飞扬挠着额头,尴尬的笑了笑,目光从画面上移开,先去瞅瞅旁边义愤填膺的楚若晴,憋了半天才欲言又止的对宋海川说。
“宋哥……这副画,您花了多少钱买的?”
宋海川眉头一皱,听出顾飞扬话中有话,手中的茶壶微微一抖,急切的追问。
“假……假的?”
“这是英国R&B拍卖行拍回来的,有鉴定证书,我爸是以2千万拍卖回来,顾飞扬,你又说这画是假的,我知道你会说,坑蒙拐骗本来就是你强项,不过说点真凭实据出来。”
楚若晴瞟了他一眼,颐指气使的说。
“鉴定证书?谁鉴定的?老祖宗的画你让老外去鉴定,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顾飞扬连看都没看楚若晴,淡淡一笑。“老外鉴定什么,无非是这画的年代,年代没有假,这宣纸的确是上阳宣,用的墨,用的墨也是松烟墨,这些还需要鉴定,不要仪器看都能看出来,纸和墨都是对的,这就说是真迹,按你说的道理,我今天在这儿画一个奥特曼打小怪兽,再埋地里千把年的,也能成传世之宝了?”
“顾飞扬,你,你……”
“都别说了。”
宋海川一着急,瞪了楚若晴一眼,再低头看看画,半天才将信将疑的抬起头。“飞扬,你的意思,是说,这画是真的,可画画的人不是陆柏为?”
“宋哥,事实上就是这样,这画还真不是陆柏为画的!”
“为,为什么,你,你这么这么肯定不是陆柏为的手笔?”
顾飞扬刚想开口,芋头在后面扯这衣角。
“不懂就别乱说,人家2千万买回来的东西,你一张口就说分文不值,你想什么呢?”
“钱是小事,我宋海川喜欢收藏,是因为喜欢历史,这东西放在手上有厚重的沉淀感,其他的我不在乎,如果是假的,我立马找拍卖行讨公道去。”
宋海川一挥手沉声说。“飞扬,你说,为什么这不是陆柏为的手笔?”
“宋哥,您也知道,陆柏为是晚年成名,可他成名实属和他的画无关,按照当时的流派和风格,陆柏为的画完全不入流,他能扬名天下完全是因为另一件事。”
顾飞扬坐回到椅子上诚恳的回答。
“我知道,你说的是袁崇焕的冤案,陆柏为是袁崇焕的门人,亦师亦友,袁崇焕被崇祯冤杀,陆柏为受连带之刑,为给袁崇焕申冤,沸沸扬扬写下罪己书,在民间广为流传,因此背负谋逆之罪和袁崇焕一同凌迟处死,因此名扬天下。”
宋海川点点头如数家珍的说。
顾飞扬站起来,走到画前,指着画上的落款日期说。
“宋哥,您看着年月,刚好是陆柏为关押天牢的时候,按时间算,如果没记错,这画完成两天后,陆柏为就和袁崇焕一同凌迟处死。”
“嗯,是的,就是两天后。”
宋海川也走过来看了看点头说。“可,可这也不能说明就不是陆柏为画的啊?”
“宋哥,您当天牢是陆柏为家的书房啊,您见过那个两天之后要问斩的人,还能有笔墨斥候的?”
“那也不一定,或许有人敬仰陆柏为的高风亮节,偷偷替他送进来的,完成他最后的心愿,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若晴不屑一顾的说。
“还敬仰呢,袁崇焕是乾隆下诏才平的反,当时袁崇焕还不是英雄,知道是什么吗?反贼!千夫所指的反贼,谁会去敬仰反贼啊?”
顾飞扬白了楚若晴一眼苦笑着说。“看看这画,松山藏虎图,仔细看看这老虎,脚下荆棘密布,松林怪石嶙峋狰狞,不管画这画的人是谁,都是在借物喻志,所谓潜水困蛟龙,这分明就是虎落平阳图,即便是林中霸王,也寸步难行举步维艰,虎眼无神,左顾右盼在寻找出路,这是暗语自己当时的处境,和陆柏为被关天牢的情形如出一辙,或许就因为这个原因,就更让人相信这是陆柏为的真迹。”
“对啊,你自己都说了,作者以画喻志,除了当时的陆柏为,还有谁能画出如此传神的画来。”
楚若晴据理力争毫不退缩。
顾飞扬摸摸下巴,笑而不语的看看宋海川,话说到这里,以宋海川的智商想必也应该明白些了。
“唉……陆柏为的罪名是谋逆,这在当时是大逆不道的死罪,他画即便真是他亲笔所画,也不可能流传至今!”
宋海川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无力的叹了口气。
“爸,这,这又是为什么?”
楚若晴不懂的追问。
“这画品相保存太完好,说明有人一直精心收藏,可当时谁敢收藏陆柏为的画,谁要敢收藏,就坐实了自己和陆柏为是同谋的罪名,谋逆是要诛九族的,何况当时陆柏为并没有什么名气,谁又会为一个死囚的画,担上九族的性命。”
顾飞扬在旁漫不经心饿解释。
“爸,您,您的意思,顾飞扬说的是真的,这画不是陆柏为的真迹?”
宋海川默不作声的喝着茶,半天才摇了摇头。
“其实很简单,其他的不用看,就单凭这副松山藏虎图的落章就能看出来。”
顾飞扬指着画卷左小角的印章胸有成竹的说。“这画也有可能是陆柏为画的,当然也有可能当时谁脑子突然抽了,帮他把画保存下来,世事无绝对嘛,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是即便所有的条件都成立,可这画上面如果没有这个印章,或许还好说,偏偏多了陆柏为的印章,这就完全是画蛇添足,本来还是模棱两可的事,现在彻彻底底变成赝品了。”
“画了画当然要盖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芋头实在忍不住,在旁边小声诧异的问。
“你见过谁进监狱还能带手机的?”
顾飞扬乐呵乐呵的笑着反问芋头。
“陆柏为是死刑犯,关押在天牢,身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印章。”
宋海川闭上眼睛放下手中的茶壶有心无力的说。“眼拙,眼拙,当时只记得看画去了,还有那些狗屁的鉴定报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上呢?”
芋头和楚若晴恍然大悟,原来画上的印章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让这副赝品露了底,楚若晴看宋海川半天都没说话,知道他现在心里不是滋味,走到宋海川身边关切的说。
“爸,您别太生气了,明天我就和拍卖行联系,让他们给个说法。”
“我也没什么好气的,只是明明一副真迹现在变成赝品,心里终究有些失落。”
宋海川睁开眼,祥和的对楚若晴说,再抬头看看顾飞扬。“飞扬,今天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要一直蒙在鼓里,也好,也好,知道了心里就舒坦了。”
“宋,宋哥,真不是您眼拙,这画的确太像了,而且纸质和墨都是真的,要鉴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也是多了一个心眼,或许我说的都是错的,您还是再找专家给您把把关。”
顾飞扬看见宋海川这样子,心有不忍,歉意的说。
“爸,他这话说的还对,就他这样子,随随便便说几句,您也不能全信,再请几个古玩鉴赏专家看看,我现在还坚持自己的看法,顾飞扬就是乱说的。”
楚若晴握着宋海川的手宽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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