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余光瞥了骆里一下,低声问道:“你想玩什么,或者说你会玩什么?”
骆里感到骆奕然在藐视自己,她带着强烈想证明自己的情绪睁大眼睛说:“抓娃娃!”
玻璃罩里满是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的公仔。骆里在这台机器前,沉思了很久。
身后的骆奕然略带不耐烦地说:“磨蹭什么呢?”
骆里转过头对着骆奕然翻了个招牌白眼:“别吵。我在酝酿情绪。”
几分钟后,骆里把大衣脱掉,扔给了身后的骆奕然,又往机器里投进两个币。上方的铁爪子开始移动,手里紧握住控制铁爪子移动方向的小红球,全神贯注地盯着铁爪子的移动趋势,另一只手按下黄色的“确定”按钮。铁爪子被缓缓放下,正正对着一个咖啡色的小熊。不一会功夫——
小熊就掉在了机器下方的筐子里。她得意地将小熊扔给身后神色微变的骆奕然。
为了证明这是实力而非运气,骆里一连抓了6个娃娃。身后的骆奕然终于按捺不住制止——
“喂,知道你厉害。别抓了。”
骆里沾沾自喜地望着骆奕然手中堆积如小山的战果,骆奕然那副窘迫的样子委实令她大快人心。骆里学着方才骆奕然打完爵士鼓后,那副得瑟的表情和语气说了句:“我累了,换个玩。”然后骆里从骆奕然手上拿回自己的大衣,取出一张纸巾,装模作样地擦拭着并没有汗水的额头。
然后用余光瞥了一下骆奕然,低声问道:“你还想玩什么,或者说你还会玩什么?”
走出电玩城的时候,骆里才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太过锋芒毕露。6个公仔被装进一个大袋子里,堆起来有半个人那么高。这袋弃之可惜的公仔,她必须把它们都搬回寝室。骆奕然当然不会帮她搬,她当然是自己搬。骆里窘迫地拖着臃肿的大袋子,举步维艰地跟在骆奕然身后。
好在骆奕然还算有点良心,把路带到了女生寝室的楼下。
此时已经是10点半,大多数寝室都已经熄了灯,零星的几个窗户还亮着光。夜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这声音却衬托得冬夜更加寂寥和冷清。
骆里弯腰在大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猪塞到骆奕然手里。
“老哥,送给你。以后对我家老聂亲热点。”她可没忘记今天的任务。
骆奕然瞥了眼手里的公仔,淡淡地说了句:“好丑。我才不要。”然后把公仔扔回了大袋子里。
骆里只是觉得自己肺都快被气冒烟了,她紧了紧拳头,隐忍着不悦,故作轻松地说:“那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转过身,立马翻了个大白眼以泄心中的愤懑。却听到身后传来——
“喂,我要那只小熊。”
骆里转过头,惊诧地打量着骆奕然,她必须确定声源是否是骆奕然。在肯定身后没其他人后,骆里窃喜地从塑料袋里翻找出那只咖啡色的小熊交到了骆奕然手里。
之后骆奕然抱着小熊,心满意足地消失在她视线中。
骆里突然觉得骆奕然也有十分人性化的时刻。比如他抱着那只心仪的小熊时,脸上竟然掠过一抹温柔的笑意,如同三月阳光般的温暖。就好像记忆里的许商。
第四章 难过时可以同烟花一起泪流(2)
那晚,聂蒙君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宝贝,早点休息,想你。”发送人的名字也是宝贝。
而骆里从局克电玩城带回来的5个战利品,光荣地被曾亚称为“把妹神器”。它们被包装一番后,集体落到了一个叫邱妮的女生手里。
话说这个邱妮是中文系数一数二的美女,和陆昕念一个班。曾亚对她的一见钟情过程也十分戏剧化。
某天中午,曾亚使用着她的“窗边进食”定律,悠闲地坐在食堂专用位上享用着午餐。一个美人从窗边路过,并且对她莞尔一笑。这个来自邱妮的甜美笑容,让曾亚的干涸已久的心脏顿时间如同注入了一股清流,之后那个笑容就深深地嵌在她脑海里,无论如何亦是挥之不去。她坚信并且坚信:这就是她寻觅已久的真爱。接着在经过一番正面和侧面打探了解后,曾亚决定对这个邱妮发动猛烈攻势。
曾亚在寝室里犯花痴,眼睛变成了两颗大桃心:“你们说你们说,邱妮为什么对我笑呢。还笑得那么妩媚,这笑意味深长,肯定是在暗示什么。”
陆昕却冷嘲热讽:“人家对你笑,不见得是对你有意思,也有可能在笑你像个白痴。就好像电影里秋香对唐伯虎笑那样,你丫少自作多情了。”
曾亚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去你大爷的。唐伯虎最后还是把到了秋香,我也会把到邱妮的。我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陆昕冷冷地说:“慢慢磨吧。人家要是不好这口,你把自己磨成丝儿都没用。”
曾亚“切”了一声,结束了这次并不愉快的交谈。
天气越来越冷,美女们丑女们摒弃了丝袜,都踏上了厚厚的雪地靴。这些雪地靴的款式千奇百怪,有翻毛的,有流苏的,有寄扣的。品牌也是杂七杂八,有UGC的,有UCC的,有AGG的。总之深大各个场合都可见雪地靴的踪影。
这个季节,让脚上踏了一双美国购回的正版UGG的聂蒙君十分尴尬。虽然价格上是天壤之别,可外形上看来两者并没什么不同。
曾亚阴笑着说:“老聂啊,下次你就买双100多块的雪地靴吧,反正也没人相信你会穿仿冒品,省下的钱还可以请姐几个多拉几次“小二胡”。”
聂蒙君咬着牙说:“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买雪地靴了。”
骆里差点笑出内伤:“你大爷的,你别这么极端好不。你就算光脚也是最有气场的。别让那些虚浮的东东影响到你正确的价值观。我总觉得人类的自信应该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而不是由外添加的。”
聂蒙君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惆怅地盯着脚上那双外形普通又价格不菲的雪地靴。
日子渐渐接近了期末,大学的期末氛围已不再像高中时候那样紧张,见到有人温书复习可以当成奇观,因为大多数人是在跪神求佛或者拜春哥。
大学的生活真的可以用一句名言来概括——老师假装上课,学生假装听课;老师假装布置作业,学生假装做作业;老师假装收作业,学生假装交作业;最后,学生假装考试时,老师却玩真的了。
只是骆里没想到,第一科期末考试竟然是最头疼的体育。而且考试的项目还是最要命的100米短跑。由于骆里跑步一加速就会情不自禁呈现O字腿,自从小学被男同学嘲笑后,一直在她心中留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初中高中时,每当有短跑运动,骆里总会编个理由退出这个项目。所幸的是,应届高考体育项目里没有短跑,让她逃过一劫。不料今时今日,她还是与短跑在“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了。
体育老师嘹亮的哨声送走一批又一批争先恐后考试的同学。看到操场上待考的人越来越少,骆里的心也越来越凉。
曾亚的短跑成绩是班上女生的第一,聂蒙君也顺利通过了规定时间。两人考完试后,见骆里一直踟蹰不前,心中已然明了两三分,都十分懂事地退到一旁的观众席上默默等待着骆里。
而骆里只能带着羡慕的眼光瞅着看台上的两个死党,心中情绪复杂感慨。蓦然发现,看台上还有其他人,那些雀跃的身影十分刺眼,貌似是新闻系的那堆三姑六婆。骆里顿时感觉心脏温度又下降了几度。
阴沉的天幕像一块灰蓝色的抹布,仿佛可以用手拧出浑浊的水。凛冽的寒风刮在鼻尖上,立即会感到酸酸的。
此时待考的人只剩骆里和一个身形庞大的女同学,她和骆里应该是同样的心理。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只咬牙能上战场了。
骆里抱着“等死”的心态,神色悲壮地站在起跑线上,身边是她此次战役唯一的同志和战友。而体育老师则在100米外的终点线上随时准备发号施令。
在一声残酷的口哨响起后,骆里迈开绝望的步伐。
她紧紧咬着牙,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这短短几秒钟,却仿佛几个世纪那么难熬。
这时,从看台上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和嘲笑声——
“O字腿,快看她,O字腿。哇噢!!!乐死我了!”
骆里希望这只是她的被害妄想症而产生的幻听,不过这是真的。她停下了脚步,愤恨地朝看台望去。
她不仅看到新闻系那堆八婆在弯腰勾背的狂笑,李心语在模仿她跑步的姿势。还看到聂蒙君和曾亚气势汹汹地向那堆八婆冲去。
一时间,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感交织成一股强大的气流,猛烈地充斥着她每个细胞,挑动着她每根神经。当她看到两个死党被7,8个人瞬间包围时——
她已顾不上自己还在考试,顾不上体育老师催促的哨声。她甚至用了比刚才考试还快的速度,朝看台狂奔去,在路上还捡起了一块石头。
看台上——
聂蒙君怒形于色,揪住李心语的衣领,疯狂地扭扯着:“你他妈的,你活腻了是吧?谁给你脸了?再学一次给姐看看?”
李心语却没有上次在食堂里的胆怯,反而面带嚣张地推攘着聂蒙君死命抓住她衣领的手:“你他妈的,放手。聂婊子。知道我姐是谁吗?我姐是大三的大姐头沈秋狄。”
曾亚冷笑着说:“原来你这小母狗是换主人了,所以才这么嚣张。”
锅盖头罗曼仗着人多,竟然握紧拳头往曾亚头上捶了一记,以泄上次在食堂里受到的屈辱:“你说谁母狗呢?你这只不公不母的死狗。”
曾亚的发型因为这记不轻的拳头,变得有些散乱。她咬着牙,眼白也涨的通红,所有怒气转化成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你他妈想死!”与此同时,她抬起脚,猛踢向罗曼的肚子。
曾亚的力气和男生无异,罗曼一吃痛,捂着肚子跌坐在看台的座位上。
李心语见曾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