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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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责任-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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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恋见儿子跟以前一样调皮一样懂事,不禁喜从心来。韩恋记得朴生从小就像小大人似的很会管家,她的丈夫在朴生10岁那年心脏病突发而死,母子俩度过了一段十分凄凉的日子。从那之后,朴生就变得十分懂事,凡事都替母亲操心,他见母亲经常深夜呆在画室里整夜画画,他就为妈妈煮一碗鸡蛋汤,热气腾腾地给母亲端去,经常把母亲感动得直流泪。韩恋常想,这个儿子真是太像他的父亲了,体贴她关心她,儿子使韩恋心里感到十分安慰。韩恋从来都把儿子当成好朋友,有什么事都与他商量,有什么心里话都告诉儿子,这样既让儿子更早地关注社会,懂得许多他那个年龄所不知道的事,让他凡事都要有责任感,也锻炼了儿子思考问题和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的能力。

吃过早餐,韩恋让儿子坐下,她亲手为儿子泡了一杯自己和儿子都爱喝的碧螺春茶,两人慢慢地品起茶来。

韩恋说:“你已经下决心要与秀虎结婚了吗?”

朴生认真地点头,说:“是的,我不会改变,我很爱她。我想等您从德国回来,我就和秀虎举行婚礼……”

韩恋沉思片刻,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都让了解她的儿子看在眼里。

朴生说:“妈妈,您好像对我和秀虎结婚有什么顾虑……”

韩恋叹了一口气,说:“不是顾虑,而是,我在想该怎样将秀虎的身世和一段历史讲给你听……”韩恋忧虑地望着儿子。

秋朴生听了母亲的话,略有几分惊讶,说:“秀虎的身世?历史?我怎么不明白妈妈的意思?”

韩恋说:“正是如此,我才特意让你回来,想把有些问题告诉你。”

朴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韩恋想了想,起身进自己卧室,出来时捧着一个式样精美的纸盒,她放在儿子面前的茶几上,轻轻打开盒子,取出一张4寸大小的黑白照片,递给朴生。

朴生接过照片,他看了一眼,抬头惊讶地望着妈妈,说:“她为什么跟秀虎长得这么像,不小心还以为照片上就是秀虎,可是这是一张少说也有二十几年的老照片了……”

韩恋说:“你也看出来了,秀虎和照片上的人长得很像,甚至没有区别。”

朴生又仔细端详照片,说:“妈,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与秀虎有什么关系?”

韩恋说:“照片上的女人,当时的年龄才19岁,她是我的亲妹妹韩美……”

朴生惊讶:“她就是您说的我的阿美小姨啊?”

韩恋点点头,说:“是,你没见过她,你出生时,她已经离家出走了……”

朴生就更奇怪了,他催促母亲赶紧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

韩恋说:“我们的父亲母亲、你的外公外婆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们一家人住在北京,你外婆是一个艺术家,她的画在当时都已经非常出名了。由于我们的父母在50年代都被划成了右派,他们被双双遣送到河北农村劳动改造,家里就我和妹妹俩人,我14岁,阿美12岁,我们都继承了母亲的天赋,都酷爱艺术。绘画就成了我和妹妹生活中的全部。阿美聪明、任性,画得比我好,十分得父母的赞赏……后来我们的日子越来越艰苦,几乎到了居无定所的地步,我和妹妹只好去河北农村寻找父母……记得那天我们下了火车又走了一天一夜之后,刚到农场,就听见有人喊,有人上吊啦!有人上吊啦……其实,就是我们的父母在无法忍受屈辱的情况下,双双上吊自杀了……我和妹妹本来是去投靠父母的,却迎头一个灭顶之灾,我和妹妹抱着死去的父母,哭昏过去好几次……后来我们到广州投靠舅舅,当时,舅舅在一所大学教书,见了失魂落魄的我们,吓了一跳,当知道我们的父母双双死去的消息后,他当着人不敢流泪,把门关起来才敢无声地哭泣,然后,就将我们改名换姓,让我们跟他一起生活,我们就把舅舅当叔叔叫,舅舅姓韩,因此我改名叫韩恋,妹妹叫韩美。我和妹妹在广州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那一年我和妹妹都考上了广州一所师范学院的美术系,我和妹妹在同一个班上,她的绘画天赋令教我们的老师都感到惊讶。毕业后,妹妹就常与一些画界的人出外写生,后来她告诉我,她认识一个台湾商人,他答应花钱送妹妹到法国进修,我当时坚决反对阿美与那个台湾商人来往,阿美不听我的,跟我大吵一架,也没跟舅舅道一声别就跟那个台湾商人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我和舅舅四处寻找她,打听她的下落,可是都没有她的消息,她几乎都不与我们见面了。我毕业后就与你父亲结了婚,你父亲是学哲学的,在广州另一所大学留校当老师,我也在师院留校当老师,大概在你3岁那一年,一天深夜阿美突然来敲开我的门,她的样子十分惊恐,还挺着个大肚子,快要生孩子了,她坐下之后,就对我说,那个台湾商人是台湾派来的间谍,她发现了他许多秘密,她说她仍然要去法国……从她语无伦次的讲话中,我感觉阿美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好,我留她住下,待生了孩子再走,她不肯,第二天早晨,她匆匆就走了,这一走啊,就再也没见到她了,就留下一张照片,什么也没留下。后来我才从一个与阿美要好的朋友那里得知,阿美死了,死前她生了一个女孩,她把这个才三四个月的女婴扔了……听说她是自杀的,但是据后来我到公安局询问,公安局的人说,阿美是被人暗杀的,凶手已经逃逸,就这样,我与阿美就永远分别了……那可是我自己的亲妹妹啊。然而,事隔二十几年,当一个姑娘突然站在我面前时,我简直被这个姑娘酷似我妹妹阿美的现实给惊呆了,她就是秀虎,她长得跟阿美当年一模一样,在看到秀虎的那一刻起,我就从心里断定,这个女孩就是阿美的女儿,我连一点怀疑也没有,秀虎出现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也许是阿美在天之灵,把她的女儿引到我的面前,要我好好照顾她的女儿吧……”韩恋说着啜泣不已。

秋朴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说:“秀虎的父母是大觉关长夫妇啊,怎么可能是……妈妈,您有没有弄错?长得像阿美小姨,不一定就是她的女儿呀!”

韩恋平静地摇摇头,说:“是啊,我经过反复地思考,终于在秀虎上美院的第二年,去了西桐,在西桐市的一家医院里,找到了秀虎现在的养母,我向她坦诚地讲述了我和阿美的经历,只想在她那里证实,秀虎是不是拣来的?刚开始她不愿意讲,后来,她在我再三保证,绝不透露事情真相的情况下,讲出了秀虎他们夫妇拣来这个孩子的全过程,这样,我这个悬了许多年的心就放下了,可是没有想到,我的儿子后来竟爱上了阿美的女儿,我能不把这段经历告诉我的儿子吗?”

韩恋幽默而慈爱地看着儿子,说:“儿子,我跟你讲这些事情,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们这一代人,在那样一种历史背景下,所经历的那些多灾多难的生活……几十年了,阿美的死,一直是我心头的一个痛,一想起她,我就追悔莫及,觉得对不起我的父母、你的外公外婆,没有把妹妹照管好,让她遭到如此悲惨的命运结局……”

秋朴生搂住母亲的肩,安慰母亲说:“妈妈,一切都成为过去了,您不要过分自责,秀虎出现在您的生活中,也是对您和姨妈的一种补偿和安慰,她似乎接续着她母亲当年的生命,重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韩恋抚摸儿子的头,说:“这个事,就你和我知道就行了,没有必要告诉秀虎,让秀虎永远只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就是大觉夫妇,让那段历史永远定格在知情人的心里,好吗?”

朴生点点头,说:“秀虎非常热爱她的父母,特别当她弟弟阿宝遇难之后,她的整个精力都放在了安抚她父母的生活中,我理解她,也同她一起努力。妈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秀虎……”

韩恋安慰地点头。

当天晚上秋朴生就回到了西桐市。

他并没有把回去的时间告诉秀虎,当他一跳下长途公共车,秀虎就一下扑过来抱住了他。

秋朴生惊喜之余,却又感到奇怪,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

秀虎长而黑的眼睫毛轻轻闪动,深情地望着秋朴生,说:“你一上车,我就打电话给韩老师了,就知道你现在就到。”

秋朴生搂住秀虎,俩人没有打的士,而是沿着绿树葱笼的人行道慢慢行走。

秀虎说:“我明天一早就要上云浮山画日出……”

秋朴生说:“为什么要上云浮山画日出?”

秀虎说:“我在云浮山上有一个奇怪的发现,如果站在云浮山的某一个角落看日出,与别的地方不一样。比如站在大海边看日出,太阳似乎从海水中浮起来;在泰山看日出,太阳似乎从山涧挤出来的——然而,在云浮山看日出,就像是从天上飘下来,落在两山交叉处,然后轻轻升起,这种景致很奇怪,我特别想让你一起去看看……”

秋朴生听了秀虎的讲述,自然是十分感兴趣,但他明天有要紧的工作要做,他摇了摇头,说:“好可惜啊,去不了……这样吧,我中午在山下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大海游泳……”

秀虎说:“好!一言为定!”

俩人正走在一处林木茂密的地方,秋朴生遏制不住地紧紧地把秀虎抱在怀里,一个悠长的亲吻之后,秋朴生对秀虎说:“秀虎,我是多么地爱你啊……”

秀虎说:“我也爱你……永远!”

秋朴生说:“秀虎,我们结婚吧,我已经跟我妈说了,等她从德国回来,我们就结婚,好吗?”

秀虎略有一愣,想了想,说:“好,我听你的……”

俩人相亲相爱的样子,惹来路上一些行人的注目。

清晨,当太阳从云浮山的山湾里露出来的时候,秀虎已经做好了画画的准备。她站在画架前,凝目远视青黛的山峦……太阳冉冉升起,一种惊喜从秀虎心里升起,她在这种自然的神圣中感受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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