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放进江中,其间不乏身着青军各番服色的士兵。他心中酸楚,又想起当日写与不二书间约定。然而当初怎料得到今日,若知今日,却又何必当初。
他坐在江边乱石之上,任江风将他吹得东倒西歪。近秋的江风已带了三分寒意,他衣襟又在长途跋涉中变得破旧单薄,这风刮在身上,便如下刀子一般。然而他一动不动。有那么几刻工夫,他甚至想,就这么冻僵掉进江里,说不定也很好。
他坐了一夜。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只剩他一个,看着江中渔翁贪早撒网,口中胡乱唱着不知名的散调:
伊江水,日日流,
水声汤汤不知愁。
千帆已过君不见,
秃树荒川断字洲!
桂花落,夏祭休,
沁香飞满回梦楼。
荷锄江边葬花骨,
天涯尽处是香丘!
缓檀板,快歌讴,
凭尔归去忍淹留!
不堪情到不堪处,
蓦回首是莫回头!
一轮红日伴着这歌声挣出了江面,骄傲地向着碧蓝的天攀去。手冢默默注视着它慢慢升高,终是腾地站起身子,艰难地挪动着几近麻木的双腿,头也不回地向着攸王府的方向大步走去。
而这个荒唐得心酸的夏天里最后一盏祈愿河灯,就在他转身一刹被江水无情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