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有些急,我想,林虹的牌局看来不会马上散了。 那天晚上,大概由于林虹没来的缘故,我显得有些伤感。而吴亮和陈贝却是故意经常有意无意地说起林虹,特别是陈贝,他根本没见过林虹,却瞎猜测,一会儿说现在的女孩经常脚踏两头船,一会说林虹对我肯定不是真心的。我知道陈贝已经有了醉意,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样唠叨不休,但这些话钻到我耳朵时我觉得特别的刺耳。 我们三人从醉仙酒家出来的时候,我觉得应该带吴亮和陈贝去那家棋牌室,让他们见见林虹。我想,林虹等会儿见到他们后肯定会给我面子的。 我说,等会叫上林虹,让她叫上几位女友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陈贝听我这样说,使劲地在我肩上一拍说,够朋友,说不定我今晚中了大彩,明年就来结婚了。 一路上我们在出租车上谈笑风生,夏夜的风仍然吹得我们春风得意。棋牌室里热闹非凡。我和吴亮、陈贝刚走进棋牌室的时候就看见了林虹。林虹在烟雾中露了得意的微笑,桌边放着白色的快餐盒,我看见里面吃剩的饭和几根啃过的鸡骨头。林虹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时我显得非常尴尬。我回头看了一眼吴亮和陈贝;只见吴亮和陈贝并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林虹,只是瞟着牌桌上的牌,目光中呈现出惊喜的神色。 我没有说话,我想,看来林虹是不会轻易放下手中的牌和我们去跳舞的。过了一会,陈贝回过头对我说,我们也开一桌吧,看来我今晚的手可以过把瘾了。吴亮说,快,别浪费时间了。我被吴亮推坐在椅子上,傻呼呼地看着陈贝在桌子熟练地洗牌,听听洗牌的声音就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一直以来我对打牌总是提不上兴趣,特别是林虹热衷于打牌之后,我也曾作过多次尝试,想使自己对打牌稍稍有些热情,但试过几次之后我对打牌越来越不厌倦了。但今天情况特殊,因为吴亮和陈贝是我大学时最亲密的朋友,我当然不能扫他们的兴,何况他们也难得来一次。 我们在打牌的时候,林虹突然发现了我,我看见她向我竖了一下大拇指之后,目光很快粘在了她手中的牌上了。吴亮和陈贝挺会算牌,他俩似乎都知道对方和我手中的牌。每一次我出错了牌之后,他们总会一个破口大骂,另一个则敞怀大笑。一个多小时下来,我的越来越紧张,唯恐他们当中的一个对我大骂。 由于我实在不会打牌和算牌,后来吴亮和陈贝在打牌中也终于放下了算牌的打算,因为他们机关算尽但摊上我不知轻重的出牌手也总是没用的。后来;我们的牌局似乎轻松多了,我们三个都不动脑筋地随手出牌,全凭手中的牌的好坏来分输赢了。 在打牌中,吴亮似乎不可思议地问我,他说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学会打牌。我说,你怎么啦,好像我非学会打牌似的。陈贝在一旁插嘴说,你真是脑袋不开窍还是在哥儿们面前装傻,现在谁到了新单位,第一件事就是了解这单位谁的牌瘾最大,有牌瘾的人当中谁的职务最高。而不是了解你该做些什么。 我瞟了一眼陈贝并没说话,我想陈贝的“砍劲”是学校里有名的,没想到他工作后竟然越砍越不着边际了。吴亮看见我不说话,似乎犹豫好一会儿说,其实打牌也很简单的,全凭记性好,谁记性好, 谁出的牌好,不难学。 我说,打牌太浪费时间了,你想想看,我们毕业快四年了,明年要评职称,今年我想把英语再复习一下。 傻冒,你评个中级又有什么,你如果打牌粘上个牌瘾大的局长;一年是哥们,第二是副科长,第三年就是科长。你想想看,这多划得来。陈贝瞪着对我说。 这时我才明白,现在的人像发疯似的热衷于打牌,原来有这样的打算,这真是机关算尽了。后来吴亮告诉我有关打牌的事,他说现在靠陪牌,工人可以不下岗,说不定还可以调个好工作;干部可提拔;厂长能得到大笔贷款。 我听了他的教育心里总不是滋味,在打牌的间隙中我环顾了一番四周,我想怪不得现在的棋牌室竟如此红火。那天晚上;林虹是十二时结束牌局的,据她说,和她打牌的人一个是物资局的副局长,一个 是组织部干部处的,另一个是一家丝织厂的副厂长。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她说,和这些人打牌,说不准以后还会用得他们的地方。 我的日子是不紧不慢的,在单位上,特别是我们技术科的老同志都说我是一个可培养的苗子。我的心里也在暗暗惊喜,没想到才工作了四年,被老师称为复杂的社会竟然轻易地被我驾驶得如此合拍,我们科长老陈已五十八岁了,按市里用人标准他大概快退居二线了,我们科的副科长今年也有五十七岁了,另外的几个老科员也都在五十五岁的上下。按提拔干部的年龄标准五十岁以上的一律不提拔。我想我离副科长的位置已不远了。 那天下午,我们科室里只有科长老陈和林虹和我,老陈在喝了一口茶水,又看了我很长时间说,难得呀难得,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不多了,工作认认真真,业余时间不打牌只看英语。 我腼腆地朝陈科长笑了笑算作了回应,陈科长原是一家丝绸厂的技术厂长,十年前调到丝绸局技术科,做了八年的副科长,二年前才升到科长的位置,但好景已经不长了,望着他已谢顶的头我想他也算可怜。文革前的大学毕业生。干了三十多年,现在家里的住房小得可怜,二个子女,一个在一家濒临倒闭的电子厂,小的还在外地读自费大学,据说明年要毕业了,自费生是要自己找工作的,一个小科长是绝对安排不了自己子女的就业问题的,除非自己的孩子是一个热门专业的学生或是高材生。 老陈站在我的桌边似乎犹豫了一下对我说,按组织原则我本不能对你说,但我想不能,权当我出出心中的闷气吧。林虹在一边回过头来,看看我又看看老陈说,陈科长,你还是别说了好。 这时我的心已跳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我想,陈科长要说的肯定是有关我们科室的干部人事安排,他说出出心中的闷气,也肯定是领导已找他谈过了,大概是想让他退居二线了。 那天下午,老陈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下班的铃声响过了二遍,我故意装成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我想拖到大家都下班了,剩下陈科长和俩人时,他肯定会对我说些什么。林虹已经站起来了,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很理解我似的只对我说一句“我先走了”就出门了。 这些日子我和林虹的关系发展神速,我到她家去时,你父母亲对我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转变,已经不把我当成她的同事了,有几次他们还留我在她家吃饭,饭局也搞很隆重,有鸡有鱼,五花八门地摆满了桌子,还净往我碗里挟一些说有益于身体的高蛋白的食物。从她父母看我的眼神中,我可以推测,林虹的父母似乎对我比较满意。 副科长老周,还有陈阿姨、王阿姨,老沈、老李他们终于都背着包和挟着包回家了。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陈科长两人。陈科长似乎很专心,他根本没有顾身后的事情,他像是在写一个很重要的报告,写得专心又深思熟虑的样子。我坐在办公桌前,其实是无所事事的,但又装出忙忙碌碌的样子;故意将那些报表和文件弄出一些轻微的又能让老陈听得见的声音。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室内的光线也开始昏暗,我站起身开亮了办公室的灯,老陈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还不回家。我含糊地说,报表上有几个数字错了,我才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老陈对工作是非常认真的,哪怕一点微小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留过夜的,其实报表上的技项目数字肯定没错,我只是随口编了一句搪塞老陈的话,我正在紧张,但这种紧张是多余的,我看见陈科长很快就趴在桌上继续深思熟虑地写他的东西了。 我是6时30分离开办公室的,临走前陈科长回头看了一眼我说,以后用不着忙这么晚,这样会饿坏肚子的,我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想等他下面的话,但是他很快又回头写他的报告了。 我走下办公楼,去取自行车的路上,回头望了一眼九楼上的灯光它一片漆黑的大楼上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我刚回到家正在吃饭,林虹就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她问我陈科长有没有对我说些什么。我说陈科长好像很消沉他没对我说些什么。在电话里林虹和我约定,说过半个小时她在河滨公园等我。 我来到河滨公园的时候林虹已来了。林虹看到我后就把我拉到附近的一只石椅子边坐了下来。林虹说,你说说看,这些日子陈科长为什么闷闷不乐。我说,肯定是领导已打他谈过了,让他退下来。陈科长是个正直的人,他最近心里挺烦的。 林虹说,人老了退下来也是正常的,我们局里要退的人不是他一人,也是老年综合症吧。 我说,你不太清楚了,其实陈科长了对做官是毫无兴趣的,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科长的位子也没有什么的,他现在关心的是他的小儿子毕业后要找的工作,他曾对我说过,千万别在他儿子分配前退下来,如果在他儿子分配前退下来,哪就惨了,他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林虹说,现在子女的就业也真是个大问题,主要靠钱和权两样。去年我家的邻居,他的老二毕业分配到了海关,还不是有钱铺路,要不然有一个当局长以上的亲戚,这样也许还可以交换分配。 我和林虹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无所事事的谈论一些社会问题。前此日子,林虹一天到晚就泡在牌室里,我和她交谈的机会也不是很多。过了一会儿,林虹说,陈科长的退居二线是明摆的事,看你是有希望混个副科长了,其实副科长也算不了什么,但副科长在分房打分时可以加分,五分就是要比不是副科长的人多五年的分。 我听了林虹的话后,心里一喜,因为我听出林虹已经把我和她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已经为我们设计未来了。我开玩笑地说,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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