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肩长发,林哲楠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隐隐地透着无奈的笑,随即就将目光扯开了。
南晓彤都这把岁数了,一向避宁家如豺狼的林哲楠忽地登门造访,又忽地就提及了宁凌的女朋友,隐隐地就猜出了七八分,眸光投向宁凌,展颜笑道,“怎么没?这小子呀一早就将他新交的女朋友给领了回来,还挺招人喜欢的一姑娘,要不是人姑娘家里有事,今年就在这过年了,昨个凌儿才刚刚将人姑娘送回去。”
“是吗?”林哲楠听得南晓彤的这一番话,若有所失,旋即,却又扑闪着眼,一把窝进了沙发,抱着抱枕道,“没想到这死孩子也有女朋友了,现在的死小孩呀,早恋,早恋呀,南阿姨和宁叔叔是不是该管管?”说着无害地冲着满脸黑线的宁凌笑笑。
宁凌绷着张俊脸,下着逐客令,“打哪来,打哪去,不然小心拳头伺候。”
林哲楠却是苦着张花枝招展的脸,粉无辜,粉无辜,做挥泪状,“这死孩子,人家想在自己个的媳妇家过个年,咋就不行了?不走,就不走。”
就在两人正紧绷绷地准备挥拳相向时,林家打来了电话,宁馨听得电话那边的一番交代,嗯嗯地连连点头,说着放心等话。放下电话,脆脆地冲着自己的弟弟道,“凌儿,别没大没小的,林老电话来说,让我们留着楠少爷过一晚,他们也好放心。”
林哲楠冲着宁凌做着鬼脸,垮垮肩,无奈状。宁凌也懒得理他,砰砰地就上楼了。
南晓彤看了看宁馨,又看了看林哲楠,知道今晚这个折腾人的主定是不会就此罢休,断了念想,就冲着宁馨点点头,自己就和张妈回厨房忙活开了。
宁馨引着林哲楠往楼上走,经过谢暖儿住的房间时,林哲楠看着房门上用五色水粉勾勒的花体“Sunshine”字样,满满地溢着童趣,不禁停下了脚步,用指腹轻轻地勾勒着那些英文字母,转身看向宁馨,“是谁住在这?”
宁馨笑,“没想楠少还是一如既往的滥情。”捋捋发,“这本是给凌儿的女朋友住的房间,现在就空出来了。楠少不会是喜欢上了这房间吧?”
林哲楠扶着门,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宁馨,忽地就轻笑了起来,“没想从小到大,你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小心成了毒舌妇,没人要。”说着轻轻地推开了房门,似又想到什么一般,探出半个身子,瞥了眼宁馨的长发,淡淡道,“即便你长成了她的模样,你也依旧不是她。”说完就将门掩上了。
宁馨怔怔地看着门上五彩的Sunshine字样,努力地吸鼻子,笑了笑,轻声道,“说我嘴毒,可又哪有你的嘴毒。”
房内,林哲楠轻轻地揉眉,猛地一个喷嚏,耳根子发热,这厮狂吠,“又是哪个臭丫头片子在暗地里骂我呢?出来,出来,咱单挑,一对一,要文斗不要武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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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5一念起,万水千山(10)
那日,谢暖儿将翡翠别针放在老者那边修理后就匆匆地带着二丫回了宁家,拖着行李就往二丫家奔。
那头小倔驴的脾性她太熟悉了,太熟悉了。他定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如若此时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托盘而出,那么,那么,她该如何向他解释,那三十万,他又会怎么想自己?谢暖儿不敢想,不敢想。他要的爱,太纯粹,太纯粹,纯粹到她谢暖儿还无力去承受的地步。
谢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滚动着擀面杖,心思明显地不在擀饺子皮上。
二丫妈瞧着谢暖儿这可怜见的摸样,轻轻地叹了口气,冲着自己的女儿朝窗外努努嘴,二丫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拍落手上的面粉,拉着谢暖儿就往窗户边看去,“姐,快看,下雪了,我知道你这两年在这边都没见过下雪,定是稀罕得紧,来,要不我们穿了外套,出去散散心。”
谢暖儿看了看二丫妈,又看了看二丫,知道是自己让她们担心了,不忍拂了母女俩的好意,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二丫和谢暖儿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缩头缩脑地在门口探了好一阵,才迎着冷风出了门。
才下不久的雪,却早已在地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簌簌地打落在两人的外套上,两人却是不管不顾静默地走着,只听得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地响。
不知是谁家点燃了第一响爆竹,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地响起,一阵高过一阵,不久,就有人家开始放烟花了,绚烂多姿,映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似流星雨落过天际般,更是给五色交映的夜空平平地增添了几分俏丽。
谢暖儿仰头看着天空,驻足观看,嘭嗙,嘭嗙的声响不时地响起,直窜而上的烟火闪烁着光芒,火光映着谢暖儿的脸庞,二丫看到谢暖儿明显地笑了,那笑意映着烟火的光芒,分外,分外地好看。
正兀自傻笑间,谢暖儿觉得脖颈后嗖嗖地冷风直灌进衣服内,啪的一声响,华华丽丽地就中弹了。谢暖儿啊地一声尖叫,却早已是躲闪不及,连忙拿出在学校学的看家本领,一个侧身翻滚就扑倒在地,做隐蔽状。
二丫惊觉,匆忙躲闪,看着不远处正靠着树木打掩护的大丫和小丫两人正笑得贼贱贼贱的,一个狠狠的眼刮子刮过去,却不想嗖地一声,又招来一个雪球。
二丫撇过头,立马匍匐翻滚着往谢暖儿那边挪行,却见谢暖儿在短短的时间内已制造了大量的雪球,一时间,竟忘了烦忧,玩心大起。
姐俩窸窸窣窣地靠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做溃逃状,不远处的大丫和小丫更是得意,嗖嗖地更是使劲地往这边扔着雪球。没多久,小丫发现敌情不太对呀,怎么少一个人了呢?正揉着眼,困惑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影从侧面包抄而来,呼啦啦呼啦啦几番猛烈地摇动树枝,树枝上的积雪瞬间摇落。树下一阵惊慌,尖叫,大丫更是气咧咧地抖落着身上的雪开始骂娘。
谢暖儿嘻嘻笑笑,吸吸鼻子,傻乐呵,“算让你们偷袭我们。”
大丫翻翻白眼,抖抖身上的雪,刮刮鼻子,“哼,死暖儿,真记仇,这种馊主意就你想得出,懒得理你。”说着就往二丫家的院门内走去,气啦啦的不理谢暖儿。
谢暖儿做小狗撒娇状,屁颠颠跟上前,“表,表嘛,欣儿,欣儿,表嘛,以后,暖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二丫和小丫甩甩身上的雪,相视一笑,也就急急地跟了进去。
刚进屋,二丫妈见四孩子都是一身的雪,急了,“你们说,都多大的人了,快,快,去冲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今个呀都别回去了,留在伯母家过年,热热闹闹的。”
谢暖儿娇嗔状,拉着二丫妈的手,使劲地晃啊晃地,“还是伯母好。”说着又颠颠地跑到大丫身边,痴憨状,“欣儿,好不好?在这过年,和我们一起。”
大丫撇过脸,鼻子酸了酸,“谁说不在这过年呢?你巴巴地只问我干嘛?”说着转过头来,捏捏谢暖儿的脸,“瞧瞧你,这脸瘦得跟个核桃一样咯手咯得慌,看以后还有谁要你。据我打听,DetectiveNan可不喜欢你这一型的排骨,人家可是喜欢有点婴儿肥的,手感好。”
谢暖儿嘻嘻笑,“他敢。我不收拾他。”
DetectiveNan在宁家吃过年夜饭,看着窗外绚烂的烟火,一个喷嚏,丫丫的,又是哪个在诅咒小爷?丫丫的。
☆、Chapter106一念起,万水千山(11)
年夜饭过后,按着习俗,嗑瓜子,看春晚,守岁。
林哲楠挤在张妈的身边,一粒一粒地剥着瓜子仁,听着张妈喉咙中不时地冒出阵阵朗笑,扑闪扑闪着大大的眼眸,干净细致地一颗一颗地剥着,敛去了所有的锋芒。
宁凌翘着二郎腿,有一粒没一粒地嗑着瓜子,斜觑着林哲楠,越瞅越有气。
宁馨和张妈一般,被电视里赵本山的小品逗弄得朗声哈哈直笑,笑着笑着,笑趴下了,笑着笑着,笑出了泪来。
南晓彤一边看着春晚,一边在厨房忙忙碌碌的,就怕谁肚子饿了,要弄个宵夜什么的。张妈毕竟年岁大了,在宁家帮佣的时间也长,算得上是宁家的老人了,宁家老少轻易是不敢麻烦了张妈的,更何况是这种逢年过节的日子。
宁飞离因着军中有事,脱不开身,也就没回家过年了。
还没到零点,宁凌就拍拍身上的瓜子壳,伸了个懒腰上楼。林哲楠抬抬眼皮,看了眼宁凌,继续低头,一如既往地剥瓜子仁。
路经谢暖儿住的房间时,看着房门上那几个傻得冒泡的英文字母时,宁凌的眉梢不禁挑起又落下,讪讪地带着几分失落与羡慕。
那时,她初来宁家,少年不更事的他因着她那副江南女子特有的容貌,处处为难。她百般隐忍,忍气吞声,却用波澜不惊的淡淡笑容掩去一切。不知为何,每次看她笑得那么从容淡定,都让他有种抓狂的冲动,于是更是处处刁钻。她却将鲁迅先生那句“对敌人最大的蔑视就是无言,甚至连眼珠子都懒得动一下。”发挥得淋漓尽致。这可真真地急恼了以混世小魔王闻名大院的他。
那时,他央着父亲去参加国宴,父亲拗不过他,带去了。她按着张妈的吩咐,去接参加国宴的他。宴会结束之时,有着将近一小时的烟花晚会,各种烟花在天空中交相辉映,异彩纷呈。他最是不喜这种虚头虚脑的东西的,心中又不放心在家的她,烟花晚会刚开始不久,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刚出门不久,就看到了宁家来接他的车,车内的她,正贪恋地看着天幕中一响响缤纷的礼花。
他坐进车内,她却丝毫没有察觉,那天,他等到天空中再没有烟花才让司机开车回宁家。
半夜,他听得楼下有玻璃打碎的声响,摸黑小心翼翼地到楼下查看,借着窗外幽暗的路灯光却见她蹲坐在墙角一杯一杯地给自己灌酒,灌急了,呛得猛烈,咳着咳着就是一阵猛喘,瘦小的xiōng部一紧一缩,看得他的心也随着她一紧一缩,他想,大概,他就是那个时候爱上她的吧。
那一夜,她喝得很醉很醉,看到他,她没有戴上那一如既往的温婉笑容,而是如同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妇人一般地,凌乱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