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姜--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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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姜--情何以堪-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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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澜……我们想办法逃走吧。”她看着我,我在她眼里看见了一丝悲剧的意味。是不是那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呢? 
  我来不及回答,门已被人推开,一道俊逸的身影映入眼,是六爷,但他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严峻,夹带着雪,扑面而来,冷冽异常。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下去。” 
  我心里微颤,燕巧咬着唇看着我,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在六爷的冷眼下退了出去。 


  六爷坐在圆桌前,看着药碗良久,才转过头看我,“好些了?” 
  我摸不清他的意思,只能答道:“好些了。”话出口才知道这是一句重复。 
  六爷冷笑,“我看也是好些了。” 
  话中的冷厉让我不由想起那一剑来,一记寒颤。他盯着我,“天下皆知,你们都是我的人。” 
  是呀,的确天下皆知。我小心地看着六爷,他不会说废话,那么下面他要说什么? 
  “这天下想必也包括王上吧。”他淡笑。 
  王上!我心中一惊,六爷的意思是……手不禁微微发抖,我紧攥住被衾。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这么说,也有可能故意这么做,他,他到底要胁迫我什么呢? 
  “你能做些什么让王上改变这种想法呢?” 
  我深吸几口气,“没有理由去改变王上的想法,只能让他没办法去做他有可能做的事。”我轻轻的说着,语意里有一种连我自己都震惊的阴狠。 
  六爷笑了,他看着药碗,唇角弧形优美而舒展,有一种天高地阔的高朗。 
  我看着这抹笑,脑中闪现的是燕巧离去时悲哀又担心的眼神,胸口蓦地疼了起来。我咬住唇,忍住胸口的咳意,下了一个决定,“六爷……六爷,我可以倾力助你完成天下,只求在最后,您能放了我。” 

  六爷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淡淡的光。 
  我靠上床壁,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无力去想其他。 
  很长时间的安静,六爷无言,我亦无言。忽然六爷的手一拍桌面,平静地看着我,“下月初,我要上神都参加十二皇子的冠礼了。” 
  十二皇子的冠礼?是了,王上最小的儿子也已成人了。我迎上六爷的眼光,忽然明白六爷的意思了。他打算动手了……冠礼,十二皇子…… 
  五皇子!我一时想起一事,刺客应该是由五皇子经手的吧?王上毕竟是王上,身份尊贵,不会去结交这些江湖高手,倒是五皇子的府里,据说是豢养了一批死士的。本来如果留有活口的话不失为一个威胁五皇子的筹码,但……“六爷,你为什么……”我出口的问话在看到他有些别样的寒意时住嘴,把话岔开,“六爷若想取天下,是希望由豫王处下手,还是王上处?” 
  他眼神微讶,“你以为呢?” 
  我认真地想了想,“王上年纪大了,立储势在必行,如果他能立一个有助于六爷的皇子为储君,那就省事多了。” 
  他眼神明丽又幽深,看着我时居然有种波光粼粼的感觉。“……我走后,就由你来掌理书房事务。”他起身就走,在门边时,又停了停,“还有宣霁。” 
  “是。”我答道,见他就要出了房门,不由又问,“六爷……”这一桩事让人担心。 
  他没有回头,“她的身份还不在我的眼里。” 
  我舒了一口气,有这一句承诺,是可以放心了。 


养伤的日子很空却不清闲,我让虞靖仔细画了一卷地图。半壁江山,事关六爷与王上的最终较量,也事关所有人的生死,我不能不慎重再慎重。 
  六爷那句话真是字字诛心哪!天下皆知,六爷的人,如果六爷一倒,我们岂不成了势必要拔除的祸根?燕巧说要逃跑,可如今我们如何能逃?又逃得到哪里去呢?生死相关,忧佳相随,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伤口开始结痂了,但那个狰狞的伤口呀,每次看到它,我就感到一股子死亡的气息萦绕周身。幸好有燕巧,每晚都是她替我换药,我是真的不敢看它。 
  不过挨了这一剑,我似乎因祸得福。六爷因我护主有功,就赏了‘洗秋阁’西角一处离书房较近的屋子给我住了,虞靖燕巧她们也沾了我的光,都搬来了这里。园中的下人见情势大变,便纷纷换了一副面孔,对虞靖燕巧逢迎拍马,又是送礼,又是道歉。着实让我之前的一些安排变得有些白费。但显然也是有人不识好歹的,比如掌管内务中各房物件的墨荷,仗着有个哥哥在军中颇受重用,就在这里趾高气扬了。 
  燕巧端了药进来,一把夺下我手中的地图,“喝药了。” 
  我看看她,无言地接过药,浓重的药味让人实在难以下咽,“怎么还有野山参哪?六爷给的应该没了吧?拘缘的照理也该吃完了。还有这个,当归,何首乌,哪来的啊?大夫新开的?” 
  “人家孝敬的。”燕巧笑笑,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孝敬?我一想就恍然,一定是当初暗整我们的人来示好来了。 
  “呵呵呵,今天中午吃清蒸人参鸡。” 
  我皱眉,“我不是已吃了很多红枣枸杞粥了么?还有当归,人参地整日地补,再多的血也回来了。” 
  “伤了就是伤了,怎么补也难回复往日的健康。”燕巧收起笑,她仍是很怨六爷。 
  我正了脸色,“燕巧,以后把那个念头消了吧,也不要再闹情绪了。”六爷这一次可以不和她计较,但难保下一次。 
  “我不在乎……” 
  “我在乎。别说赌气的话。”我转了转语气,“咦?这几天都没见虞靖过来,她的事办得怎样了?” 
  燕巧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她来过了,你正睡着。事办了,那金儒一出手就给了五千两。” 
〃好。你让她有空替我买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城东西柳巷老烟枪里的那把招牌烟斗,再一包上好的烟丝。” 
  “你要这个做什么?那招牌金烟斗可是好价钱哪!没二三千两银子连价都用不着去谈。” 
  “是啊。但不是有五千两么?那钱来得不正道,想虞靖拿着也觉手脏,还不如马上脱手呢!” 
  “你又在打算什么了?”燕巧斜眼看着我。 
  我笑笑,“我们总也不能任人欺负是吧?六爷下个月初就要去神都了,这府里可就没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可以让我们活得安宁的人了。” 
  燕巧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发发劳骚,“重伤还休养不到一个月的人就要劳神劳力……” 
  “好了。六爷已经很客气了,让宣霁来,已减去我一半的事了。我们都是下人,这点分寸还是要把握住的。”我说得很淡,但燕巧应该听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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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月初二,雪融,六爷的车驾也出发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懒在卧房里,宣霁已替我代了好几天的工了。于是里里外外穿上三件夹袄,外面又罩上一件绵袍,轻喘总算走到到书房,抚着胸口才要推开房门,门已自动打开。露出一张温煦阳光的笑脸,是宣霁。 
  “啊,平澜姑娘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可真的要累死了。来来来,快进来吧。” 
  我有些头晕地笑笑,“宣先生辛苦了。” 
  宣霁仔细看看我,连忙将我让到屋里,刚想倒口热茶,又顿住,“姑娘还在吃药……” 
  我在书案前坐下,“宣先生不必麻烦,我坐会就好。” 
  宣霁上下打量我一下,又看看手中的暖炉,将之递给我,“姑娘先暖暖手,这里的活儿只怕有得忙呢。” 
  我好笑地看他十分宝贝地将这个小巧的暖炉交到我手上,想起那日他与鲜于醇的对话,知他也是极怕冷的。 
  他对着我看着看着就露出一丝深邃的眼神来,“姑娘这次的伤可真是凶险哪……” 
  我淡淡地一笑,到底是六爷的人,“护主是平澜的本分,就是死了,也值了。” 
  “姑娘忠义宣某佩服。” 
  “宣先生言重了。”我看了看堆积在案头的卷帙,才一个月,就积了那么多么? 
  宣霁为我解惑,“新年开头总有许多事要安排谋划,一个年头一个年尾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尤其是今年。” 
  总有许多事要安排谋划?我总觉得宣霁似乎话中有话,特别是最后一句。但我不想插手太多他事,只是“哦”了声,不再闲话家常,便翻开一匝信函看起来。 
  真的是好多,直到午时,手中的活儿才算稍微告一段落,说告一段落,其实只是把十天前应该完成的东西解决而已。我捏捏手,活动一下有些冻僵的指节。 
  对面宣霁也是拍了拍后颈,冲我一笑,“过些天只怕还更有得忙呢。” 
  我暗暗皱眉,他老在暗示我什么,难道六爷到现在还不放心么?不想迂回,于是我直接道:“宣先生有话请直说。” 
  宣霁爽朗一笑,“姑娘真是沉得住气,我百般把话挑起,你只作不见。” 
  我语气很淡,“平澜只想处理好分内的事而已。” 
  宣霁苦笑,“姑娘别恼,宣某只是觉得六爷此次上神都似乎有着特别的打算,并非只是参加冠礼那么简单呢。” 
  他会不知道?北地毕竟不是六爷的地方,六爷会上神都势必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会把宣霁留在后方必有一番计较,他会不知情么?难道六爷到现在还不放心么?心里微恼,是可以假装不知情,但如此一来,只怕这一个月的共事可能就不那么顺利了。既然他要的是坦诚相见,那明言也无妨,我还可以省事点。 
  “六爷是有一番计较在里面。比如让王上对五皇子不再信任,比如让各皇子开始意识到皇位的重要性。”我的话说得很含蓄。五皇子是不能再让他留在王上身边了,而对付一个王子,让他失去王上的信任,那他的有着什么样的命运已可预料。六爷会怎么做我不甚明了,但依他提到五皇子时的阴冷眼神来看,五皇子只怕难逃一死。而如果各皇子开始有意识地争夺储位,那对六爷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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