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给他们添麻烦。”
燕巧没说话,只是递给我碗筷。
我接过,不由朝她看一眼,“担心虞靖呀?……放心吧,我让虞靖一天写一封信给我,那边一有什么变动我马上可以和虞靖商量对策的……”
“我不担心……”燕巧低声道,却是欲言又止。
我放下手中的书函,坐到她身边,“燕巧,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吧。我俩之间还有什么要避讳的?”
“……你可知道拘缘这几日的状况?”
拘缘?她倒的确是好几日没见了,“她怎么了?”
“她……在发脾气。”
“发脾气?”发什么脾气?难道是因为六爷出征?还是……
燕巧长叹一声,“六爷出征是公事,她可以怨,但没脾气可以发。”
那么就是因为修月张烟她们的事了。我皱眉,明知必然却仍是希望能晚点到来……昔日情份,真的那么不堪一击么?居然还在这种时候!心中不无暗恼,“张烟跑去凌波阁了?她那个性子,莫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话了?”修月是断不会做这些事的,只有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张烟,天真起来可能就跑去比比两人的肚子谁的大了。
“没错,这种事也只有张烟做得出来。不过,也不能全怪她……秋航好久没去看她了,她也怪寂寞的,就到凌波阁去探探……”
“秋航?”她们平时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一对伙伴啊!什么都一起分享的一对人怎么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把手中的事干完了就到秋航那儿去一趟,你花房还有事么?如果没有,就留在这儿帮我看军报吧。”依燕巧的能力应该也可以应付的。
但她居然推掉了,“我在这儿守着好了,这些军报还是你自己看……我只提供意见倒还好,真要我决断什么,我的个性你不是不知道,懒懒散散的,一个厌烦我怕误了大事。”
看着她那么认真的眼神,我只能放弃,燕巧,她把什么都看得很清,太清。
傍晚前,我终于放开一叠文书,来到秋航的园子里。去的时候,秋航正坐在窗前发呆。
“秋航。”我叫一声,她才回过神看我。
“啊,平澜?你来了,最近伤口不再痛了吧?”她拉我在桌边坐下。
“早不痛了,哪有痛两三个月的道理?你呢?最近在忙什么呢?”
“我?”她自嘲一笑,将一旁的点心摆到我面前,“我有什么可忙的?”
我暗悔失言,沉默了会,“不急嘛,你才几岁的人啊?”
她闻言神色更暗,“可她们都有了身孕了……”她看我一眼,没有说下去。
我的确是眼光一沉,她们?曾经那样的姐妹,居然……我抬头深吸口气,“秋航,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有,难道,你要把我们唯一保留下来的感情都舍弃么?……张烟很寂寞。”
她咬住唇,眼睛涨得通红,“可是,可是……你不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可我知道张烟,她是个一有快乐就想和人分享的人,而她最看重你……她并不想要你给她什么,只想要你去看看她。她在你这里吃了闭门羹,又在拘缘那里听了不畅快的话,她一个人在垂柳阁……”
“别说了……平澜,你让我怎么面对她?我也心有不平,我的寂寞谁来理?”她哭出声。
我仰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友情在爱情面前,真的那么薄弱?那么不堪一击?“一定不可以互相慰藉么?你照顾她的寂寞,她陪伴你的寂寞,这样做真有那么困难么?”
她看着我悲哀地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句承诺也给不出。看着她的悲哀,看着她的泪水,我忽然感到自己好无力。一切都是那么无能为力,无可挽回。
走出拾翠园,我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往日明媚的笑脸一个个晃在眼前,有拘缘,有张烟,有秋航,所有人的笑脸,混在一起,融合成一种幸福。而现在,在不知觉间,什么都换了颜色,那一张张的笑脸仿若水中倒影,一粒石子下去,只那么一个晕圈,就全碎了,全碎了……
“平澜,平澜!”远远地,似乎有人叫我。我恍惚地抬起头,是拘缘。
轻扯起笑意,“怎么今天不懒在床上了?”
她白我一眼,依旧那么俏丽,可却没了往日那一份纯然的感觉。“床上躺多了也累。”
“是么?躺着也会累?”我淡淡地说着笑语,心意沉沉。
“是呀,我这种妇道人家也只能在屋子里养养身同、,睡睡觉而已,比不得有些个天才,还能行军作战,建功立业呢!”她眼睛微斜,看着南方的天际。
我笑意一涩,她……“好了,怀孕的人可要好生修养,园子里走走就好,不要跑太远了……我书房正忙着,也要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她朝我一笑,点了下头,“那好,你去忙吧。也要顾着点身子,伤才刚好。”
“知道了。”我朝身后摇摇手,不想让她看到我撑不住的笑脸。
一切都变了,真的变了……
我折回书房,燕巧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快浸到了书页,看着她的可爱忽然觉得好难得。燕巧,燕巧……
外面有风,这么睡着一定会冻着的。我转回身想合上门,却见枕霞望着我发怔,我奇怪,“大管事?”
她有点反应,却是看着我眼睛,十分地迷离。她这种神情使我觉得手足无措,我小心地再叫了声,“大管事……?”
她开口了,却仿如梦呓,“……明明笑得那么温和,可为什么眼睛里却有种让人禁不住想怜惜的悲哀呢……”
嗯?我被吓住,“枕……枕霞大管事?!”
这一次她终于回神,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平稳地开口,“这是衍州来的信件,请姑娘过目。”她说得好正经,让我想询问都无从开口。
“哦,好。麻烦大管事了。”
“不客气。”她再度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疑惑地回过身,正巧对上燕巧的眼睛,她正幽幽地朝着我看。
“怎么了?”我问。
“……果真是如此……哦,没什么,刚刚醒。”她拍拍脸,站起来,“那我回花房了。”
“嗯。”我点头,看着她离去。
笑得温和,可眼里却有着悲哀。枕霞与燕巧是这么看我的么?我望向窗外,天际的云暗暗,似乎随时要下雨的样子,连空气里都飘散着丝丝让人心凉的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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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衍州送来的信件中传来了一个大变动,五皇子在柳州青水驻了重兵。衍州别将孙长龄一看出不对就马上来信请示。想不到王上还真是做得出来,宁可将江山拱手让给豫王,也不让六爷坐大,看来对他来说六爷才是最大的心腹大患。
五皇子是拚着这次机会也要出头了,上次刺客事件想必王上也很不痛快,对五皇子的信任也大不如前,他当然要趁此重新赢回王上的重用。兵出柳州青水,目标自然直指衍州晋平。那可是个重镇啊!此处北拒柳州林平,是西北入西南的必经之道,又通凌州、昌州,四通八达,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五皇子要是攻下晋平,那不但是凌州,整个西南都易入王上觳中。
晋平,晋平……毕竟六爷只是臣下,在衍州的兵力只留有一万五千。如此兵力怎敌得了五皇子的来势汹汹?要冷静!要冷静!
我坐下来,端起茶猛喝一口,将头脑中纷乱的思绪细细理来。孙长龄手中精兵一万,其余俱留守在郦阳,但要是赶赴晋平,则王上就有可能从秦山绕道至郦阳,再循水路夹攻晋平,届时,晋平仍是不保……这一战,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可要怎么智取呢?兵不血刃自然最好,但……等等!柳州还有一个人呢!怎么可以把他忘了?
七皇子还在柳州驻守呢,五皇子擅自调动兵马,显然是抢了七皇子的风头,在王上面前请示要出兵青水。七皇子必定心里怨恨,若能好好利用,再加上七皇子本来就想借助六爷在朝中的势力来登上储君之位……
哼哼……五皇子,我抚住胸口,这一剑可是因你而起呢,我怎么可以不好好报答你一下?就差那么一点,不是一尸两命就是我命丧黄泉。六爷没做全的,就由我来完成吧!
我提笔疾书,一封信函直发至河。至河与柳州交界,也与七皇子的驻军处交界。五皇子若拿下衍州,七皇子在王上面前必定颜面尽扫。只要七皇子有心夺储,这事就有九成把握了。
“平澜,你怎么什么都没吃啊?”燕巧进屋,见到动都没动过的晚饭不禁出声抱怨。
我回过神,见她脸色不好,连忙放下笔,“啊,就吃了,就吃了。”
“都冷了……”
“还有些热,有些热……唔……很好吃,很好吃。到底是燕巧的手艺!”我赶紧拍她马屁。
她瞪我一眼,随即眼神又转为落漠,“他真的值得你这么拚命么?你知自己每天早上怎么醒的么?”
嗯?“怎么醒的?”
“每次见到你都是皱着眉按着胸口才醒过来的。他这么待你,你还这样为他?”
我放下筷子,手不禁又抚上胸口,真是每天都按着它才醒过来么?当胸一剑,可以不恨,可以不怨,但终究寒心呀!“……燕巧,我不是为他,是为自己。”
“自己?”燕巧盯着我。
我低低一笑,“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或者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她倒吸一口气,讶然半晌,才自嘲道:“我这根毛显然是太清闲了,这种事居然也想不透……”
我握住她的手,“我们都已不能再单纯了……”
“……以后我空下来就来帮你吧,整理小处军务我想应该还是可以胜任。”
燕巧自动请缨,我当然欢迎,“好啊,好啊。你都不知道我刚刚有多愁,那个派刺客的五皇子又想有动作了。”
“什么?那个刺客是他派的?”燕巧眯起眼。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