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泽听出了她的意思,她这是责怪自己跟她分手的理由太可笑。但其他人则尴尬得不知说什么。
“他们已经分手了,现在两人只是朋友关系!这件事我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提了!”宋玉的脸色不太好看,为了堵住白嘉丽的嘴,她拿出了女主人的威严,站起身,硬生生打断了正欲开口的白嘉丽,“今天是我个们家的乔迁之喜,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我干了这杯,你们随意!”她仰起头一饮而尽,随后便吩咐佣人上甜点。
白嘉丽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住。
不过虽然只有这短短的几句话,却还是引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正佑在离开前,悄悄把雪如叫到了一边。“对不起!”他的眼神比这夜色温柔,也比这夜色暗淡,“我浪费了你很多时光!”
雪如摇摇头:“没有,是我太傻了,一直不放开你!你不用自责!”
“不管怎么样,我都有错,”正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好了,那些都不说了!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我表哥,但以前想得太多,一直不敢太接近他,现在要好好争取。虽然他身边女生很多,但你知道,他绝不是个花心的人。阿姨的死对他影响很大,我相信他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轻易变心!好好抓住,以后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雪如看着这个曾塞满她少女时代所有美梦的男子的背影,不知何时已亲切如那件白色的芭蕾舞裙般了,以前的种种早已枯萎的记忆又如枯木逢春般悄悄然发起芽来。
这简短的谈话使得雪如一整晚都陷在一种恍惚的境况中。宋玉也没工夫注意她,只是喋喋不休地在白选面前数落嘉丽。白选一向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即使心里很满意嘉丽今晚的大度,但表面上也只能应和他这个厉害的老婆。
后来几天,白嘉丽几乎每天都约雪如逛街、吃饭,或喝下午茶。雪如本以为她们终于可以像真正的姐妹那样,尽情地谈论一些闺蜜间的话题,比如:聊聊明星的八卦,谈谈喜欢哪位设计师的服装,上学有哪些男生追过自己,各自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等等诸如此类狗血的话题。但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她们也谈这些,但白嘉丽更多的时候总会提起雪如和正佑在一起时的事,或者自己和李明泽交往中的事。这让雪如很受煎熬,她想告诉嘉丽姐“她和正佑已经结束了,现在她喜欢明泽哥”,但每次当她鼓足勇气准备说是,总是被嘉丽拦住,有时她都觉得她是有意的,又不好和妈妈说这件事,要不然以妈妈的脾气肯定会训斥嘉丽姐,到时自己就成了破坏姐妹情的罪魁祸首了,所以便只能暂时不作声,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说。
第30章 无法抑制的想念
珍熙的房租快到期了,其实也不算到期,但因为上次交房租时拖欠了很久,才被房东下了“逐客令”。所以她只能决定再在苏菲家的老房子里住一段时间。那房子是在老城区,离市中心不远,房租也比别的地方便宜很多,就是没什么人住,有点荒凉。
看着车外藤蔓纵横的世界,她想起了三年前刚毕业时,苏菲带她第一次来这的情景。那些从一户户斑驳的围墙上长出的暗绿色的藤蔓,拼命地伸到她面前,仿佛一只只青筋暴露的手,令她毛骨悚然。那时候,因为没有依靠才住在这里,如今三年过去了,她又被迫来到了这里。
“就像是魔咒”,她在心里这样念叨着。
但如今对这儿的感觉却不是三年前单纯的恐惧,更多的是失落,甚至有一点绝望。车轮的摩擦声在石板路上摩擦的声音,给这本就寂寥的巷子又染上了一层尖锐的寒意。
搬家公司的车突然停了下来,其实也不是“突然”,只是她之前想的出神,没意识到车速放慢了,一直匀速前进的思绪便随着车窗外突然静止的绿藤戛然而止,就像脱离肉体的灵魂突然被打回肉体的躯壳里一般。
“确定是这里吗?”司机看着四周的环境,不敢相信。
“对!”珍熙下了车,从包里取出两张人民币,“麻烦你了!”
“不用谢!”他接过钱,照着太阳光仔细核实了一下,才揣进口袋里,上了车。
车子离开了,珍熙的视线却还停留在铺了一地的行李上,一动不动,在绿藤缠绕的光影里,像尊木像。她轻叹一声,那声音就像青石板上细碎的阳光般苍白无力,但却又那么真实地存在着。因为这“真实感”,她不禁惊出一身薄汗:这种居无定所,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的生活到底何时才是个尽头。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这种时候,唯一能减轻孤独感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想,要像个木头人一样挥动四肢,把脚下的行李一件一件丢进下一个“别人的房子里”。
下午,珍熙刚打扫完一遍房子,就打起了雷,很快天就暗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来势汹汹的大雨。
她站在窗前,就这么看着雨像翻滚的浪一样打在窗户上,她甚至能感觉到房子在摇晃,仿佛顷刻间这房子就会被外面的巨浪卷走。但她并不怕,再可怕的事她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值得害怕!
明泽在与他身上的名牌服装完全不搭的破旧的楼梯口踌躇着:上去还是离开?离开——那为什么要过来,而且雨这么大没法走;上去——找什么借口好。
最后,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了脚。
“咚、咚、咚!”他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
门在迟疑中打开了,一位四五十岁的阿姨出现在门口,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警惕地问道:“有什么事?”
明泽有些慌张,他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原以为走错了门,但看到里面的陈设,又很熟悉,便讪讪地答道:“您好!我是林珍熙的朋友,请问她在不在?”
“林珍熙?哦!她搬走了。”
“她为什么搬走?”
房东有些不耐烦了:“会有什么原因,没钱,租不下去了呗!”
“那您知道她搬到哪了吗?”他急切地追问道。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雨不知道何时停了,地上满是水洼。明泽站在车前,茫然地看着这座曾经徘徊过很多次的小区,房东的那句“没钱,租不下去了呗!”,让他倍感心痛:她遇到了什么困难?是那十五万吗?他可以送给她,只要她过得顺心点!自从端午节前见了一次面后,已经近半个月没见到她了。他好想见她,真的好想。他又痛恨自己无法忘记她,痛恨背着正佑偷偷爱着她,他不知该怎么办?“林珍熙”这个名字,在他的心里更深地印了下去,就像墨汁浸入宣纸般。
珍熙正跪在已经废旧的木地板上,费力地擦着永远都擦不干净的污渍。她不知道现在有一个人正在潮湿的路上没有目的地开着车,傻瓜般寻觅着她的身影……
“天鹅”的广告终于开拍了,“黑天鹅”最后选了一位当红女明星。雪如自然是很伤心,哭了很久。明泽以为她早就想通了,听了白选说“她每天都在练习‘黑天鹅’的表情,想让自己得到认可”,才知道她一直都没放弃。现在见她如此伤心,他的心里也很不好过,他决定好好补偿一下她。
晚上,他约她去了附近最好的一家西餐厅,还送了一件她最喜欢的香奈儿的晚礼服。
雪如见他这么用心,虽然心情好了很多,却自责起来:“明泽哥,其实不用这样,是我自己不好,明明已经答应你放弃了,却还是……”
明泽笑笑,为她切开牛排:“这很正常,没什么!”他把切好的牛排递给她,
“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享受一下,这家的牛排是很有名,尝尝看!”
“嗯!”雪如很开心他能理解她,看着他亲自切的牛排,满满的幸福溢出了嘴边。
“真是昂贵的爱情!”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珍熙看着西餐厅窗边的两人讽刺道,然后转过头,看着旁边的白嘉丽,“他为你切过牛排吗?”
白嘉丽用妒忌得发红的眼睛瞟了她一眼:“没有!”
珍熙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们真的交往过?”
“我有必要骗你吗?”白嘉丽看上去都要气炸了,“他对我还算好的,有的和他交往过的女孩,他连人家名字都忘了!”
珍熙不屑地看着李明泽:“他果然不是什么善类!”这样想着,她对李明泽的负罪感也少了很多。
话音刚落,李明泽转过头看窗外,正好看向她的方向,但因为车内没开灯,所以珍熙不会担心他会发现她们,依然大胆地看着他,默默地计划着下一步。
“哎哟!好累啊!”薛敏随手把包丢到地板上,一头栽进了沙发里,嘴里“哼哼唧唧”个没完。
珍熙倒了杯果汁放到她面前,打趣着说她像个“弥留之际的老奶奶!”。薛敏嘟哝了两声,用力甩着两条小粗腿抗议着。
稍微休息了几分钟,薛敏才东倒西歪地坐起来,看着这三年前曾来访过的老宅,依然像第一次一样不适意:“珍熙,你还是搬到我们家跟我一块住吧,我会跟我妈好好说的。”
“我觉得这儿挺不错的,鸟语花香的,又安静。”
“什么‘鸟语花香’,都没个人影,路又不好,上边全是青苔,下雨天很容易滑到。还有,那些绿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长到路上了,也没人修理,政府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我还要感谢政府没有拆掉这里,多美的地方!”
薛敏突然严肃起来;看着珍熙说道:“珍熙,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是因为喜欢这,才搬来的?”
珍熙很“坦然”地笑着:“要不然怎样?我要写小说,这里的环境很适合,会给我带来灵感!”
薛敏还是不相信:“严书瑞的十五万真不是他父母的,也不是我逼他借给你的,是他自己真心想帮忙。而且,他天天让我跟你说‘不用急着还,等抓到那个人再说’!他还说‘如果你有压力,他会更有压力’,所以,你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想太多了,难道你忘了大学时,我是怎么拿到助学贷款的,全靠我这张厚脸皮!”
“那本来就应该是你的,那些人至少还有父母,你都……”薛敏意识到嘴太快,赶紧刹住。
珍熙低头擦了一下洒到桌上的果汁,嘴角的笑容很牵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