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笑了笑道,“大伯,谢谢你,我也相信我和莫仲晖的缘分是上天注定,我们都会珍惜。但是,我妈妈曾经送你的礼物,我不能收,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
莫平江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茫,低哑的声音说道,“不管怎样这都是你母亲生前留下来的,其实这块怀表是我从你母亲那儿抢来的,她原本想送的人不是我,所以终究不是属于我的,你拿去吧。”
安暖没再多说什么,收下了怀表。
吃完晚饭,唐静薇拉着安暖到一旁聊天。
她也掏出了礼物,是个玉手镯,她笑着对安暖道,“送你玉镯听上去好像有些俗气,但这玉镯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这是我和晖儿的父亲结婚时,晖儿的奶奶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不管你会不会带,就当着一种意义吧。”
“谢谢伯母。”
安暖始终改不了口。
唐静薇笑了笑,也没有强求。
她握着安暖的手,像极了长辈对晚辈的语重心长,“暖暖,以后晖儿就交给你照顾了,伯母希望将来你们不管遇到多大的风雨,都能携手度过,一辈子恩恩爱爱。”
安暖肯定的回答她,“我们一定会的。”
两人在莫家多待了一会儿,突然接到沈宅的电话,窦雅娟异常着急的声音响起,“暖暖,不好了,老爷子晕过去了,我们现在去医院,你也赶紧过来。”
窦雅娟只交代了一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安暖的手机掉落在地,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瞬间麻木。
莫仲晖走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担忧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眼泪水哗哗哗的流淌下来,她抓着莫仲晖的衣服,哽咽的声音哭着道,“外公晕过去了。”
莫仲晖也是一怔,随即镇定的搂着她往外走,一边安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医院。”
一路上安暖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她其实并不知道严不严重,可是一听到晕过去这三个字,心里很疼很疼。
莫仲晖一路上把车开得飞快,闯了无数个红绿灯,最终安全抵达医院。
一下车,她感觉她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
莫仲晖皱着眉,搂过她的腰,带她来到抢救室。
窦雅娟和薛玉兰正焦急的等在手术室门口。
安暖也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力气,跑过去一把拽住了窦雅娟的衣服,沙哑的声音问着,“舅妈,外公怎么了?”
窦雅娟眼睛也已经哭红了,毕竟老爷子向来身强体壮,这身子很少令家人担忧。可是最近,他好像突然间衰老了许多,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连饭量都比以前少了。
窦雅娟紧紧握住她的手,暗哑的声音回道,“我们几个在家吃饭,老爷子吃了几口说吃不下,让我送他回房,可还没走进房间,他突然就晕了过去。你大舅小舅已经在赶过来,你二舅还在外地,正准备往回赶。”
安暖站在手术室外面,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祈祷。
沈辰风和沈辰鹏也赶了过来,人越多,气氛显得越紧张。
等了好一会儿,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头走出来,表情有些凝重。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着急的询问情况。
“老爷子这是鼻癌引起的头痛发晕。”
鼻癌两个字,让安暖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倒了下去,若不是莫仲晖长臂紧紧扣着她的腰,她已经瘫软在地。
“老爷子鼻癌已经到了晚期,手术治疗有很大的风险,成功率不到一成。不治疗最多还能活两年,不过也有人存活了五年。”
安暖捂着嘴哭了出来,她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眼泪水汹涌的流了下来。当年在牢里,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她也是这般难受,仿佛头顶的天都黑了,再也不会有亮光。
莫仲晖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亲吻着她的头发安慰,“不会有事的,我们请国外最好的医生,一定不会有事的。”
任凭他怎么安慰,安暖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好不容易找到的家人,老天爷怎么可以让她这么快失去。
大舅小舅赶了过来,看到安暖和三个舅妈哭成那样,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医生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沈亦博神情凝重,低低的说道,“做不做手术,等二哥回来再说吧。”
老爷子转到了高级病房,现在还很虚弱,需要输各种营养液。老人家醒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见暖暖。”
当医生把这话传达给家属,安暖哭得怎么也收不住。她推开莫仲晖,一个人蹲在墙角,歇斯底里的哭着,却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即便当年看到莫仲晖和何思琪翻滚,她也没觉得这般难受。
沈亦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沉的声音安慰,“暖暖,你现在必须坚强,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老爷子需要你。”
安暖哭着摇头,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却仍觉得寒冷。和当年在牢里一样无助,想出去见父亲最后一眼,可是出不去,那种煎熬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暖暖,老爷子现在想见你,你必须收拾好情绪去见他,你忍心让他失望吗?”
安暖沙哑的声音哭着,“我不能去见他,我会控制不住,我好难受。”
沈亦沛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去拍了拍莫仲晖的肩膀,“你去搞定吧,她这样子只会让老人家更难受,我们还得隐瞒他实情。”
莫仲晖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在安暖身边蹲了下来,心疼的轻抚着她的头发。想要安慰,可是保证的话他一句也不敢说,忽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多的钱,也无法去跟死神斗争。
“安暖,躺在里面的那个老人,他一定很想你,睁开眼睛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他现在一定眼巴巴的望着门,在等你去见他,你真的忍心让他难过吗?”
安暖用力抹着眼泪,可是抹掉了还会有新的,她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握住她的手,深色的眼眸注视着她,仿佛在给她力量和鼓励。
“暖暖,你必须坚强!”
安暖用了好长时间,才暂时平复了心情。
走进病房,老爷子果然睁着大眼睛在盼望。
安暖跑过去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眼泪有些控制不住,可她还是强忍着,努力不让它掉下。
“外公,你吓死我了。”
老人家脸色异常的苍白,他笑了笑,道,“我就知道把你吓坏了,没事,外公命硬得很,死不了,我还要看你穿婚纱走进婚礼殿堂呢。”
“外公,你以后不准再这么吓人了。”
“好。”
安暖在医院陪了老爷子一整夜,一步也不愿离开。老爷子后来都发火了,她还是不肯走。
最后,谁都没有办法,老人家就让她睡在了病床上,自己的身边。
“大姑娘了,还跟我这个老人睡,也不害臊。”
安暖笑嘻嘻的,“再是大姑娘,也是您的孙女。”
老爷子紧紧握着她的手,表情有些复杂。
“暖暖,你知道吗,你母亲小时候也总是跟我撒娇。那时候我很忙,在家的时间很少,每次回家,她都缠着要跟我睡。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她,我梦到她在怪我,我也一直在后悔,当年我不该放她走。她和你二舅彼此相爱,我明明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却偏偏没告诉他们,倘若他们一早知道没有血缘关系,大概谁也阻止不了他们在一起。我是残忍的,也是有私心的,我总觉得你二舅可以走得更远,不该被感情牵绊。他是我老战友的儿子,我花了很多的心思栽培他,在你大舅小舅身上都没花这么多的心思,甚至还牺牲了你母亲的爱情。”
安暖紧紧握住了老爷子的手,安慰道,“外公,您不要自责,您想想,倘若我妈妈真的跟二舅在一起,就没有我了。”
老爷子眼珠子闪烁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外公,您好好休息,以后只要我有时间,我会每天都陪着您。”
有了安暖这句话,老爷子就知足了。
——
沈亦铭第二天一早才赶回来,安暖正坐在床头喂老爷子吃早餐。
看着沈亦铭风尘仆仆的样子,老人家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说道,“我就晕了一下,你们一个个都放下工作跑回来看我,这不是存心让我难过吗?”
沈亦铭上前紧紧握住了老爷子的手,声音因担忧而有些沙哑,“老爷子,您千万别这么说,对我们每个人来说,您的身体比每个人都重要。”
老爷子欣慰的笑了笑。
“晖子,你带暖暖先回家休息,这丫头昨晚陪着我,估计认床,一夜都没睡,瞧她这眼睛肿的,真叫我心疼。”
莫仲晖怎能看不出,老爷子是故意要支走安暖。
安暖抓着老爷子的手臂撒娇,“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我就要在这里陪着您。”
沈亦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你先回去睡一觉,我陪老爷子说说话,你待会儿再过来。”
安暖哼了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沈亦铭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笑着道,“我们哪里敢有秘密瞒着你,乖,心疼你,回去睡一觉,等会儿再过来。”
莫仲晖见状强行将安暖带走了。
沈亦铭又支开了其他人,硕大的病房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老二,你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老人家开门见山的问。
沈亦铭笑着回道,“父亲,您没有病,就是血压有点高,导致头晕,只要休养一段时间,没什么大碍的。”
“别骗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得很。我是不是得了绝症,暖暖那丫头眼睛都哭肿了。”
沈亦铭眉头微微蹙了蹙,笑着道,“父亲,暖暖这孩子你还不清楚吗?一听说你晕倒了,就开始哭。真的,请您相信我,您的身体很健康。”
老爷子摆摆手,“算了,先不提这个了,活到这年岁,就算现在死了,也足够了。我想去一趟山东,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