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明天吧,我已经挑好了。”刘念不过跟他知会一声,就算他不答应,她也会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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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五子棋社就真的张灯结彩了,围观的人远比道喜的人多,凑热闹的人更是前仆后继。刘念早已让人把下五子棋的规则写出来挂在墙上,供人参考,开张这天免费下棋,并免费教会,巫马容桑和白兰等早已学会的人这会还摇身一变成了老师。
看着大家兴致勃勃的样子,刘念在想,要是有个弹琴的衬托氛围就更好了,最好能弹出跟这棋社清雅布局相当的乐声。
正估摸着要不要请一个的时候,有个人在店面前的停留,让她恶寒了一阵。
“玥儿,我来给你道喜。”李炫清手执折扇勾着唇角笑得老高,他身后还跟了憨直护卫曹广。
“心领了。”刘念冷冷回应,而后转身进屋,丝毫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有件礼物,你不想看看?”他大声喊。
刘念不理会,只当没听到。
“玥儿,这个,不知是不是你落在我家床上的?”
众人观察的目光间发出了许多唏嘘声,刘念不得不回头,而眼睛所看到的,直让她想死,李炫清正一手拿着件玫红色肚兜高高扬起,故意展示给众人看,他不知羞耻地笑着,典型欠抽。
这时,巫马袁括正好从外面进来——他也来了,来得有些不是时候。眼下,无论是巫马袁括的冲动还是刘念的脸色大变,都会给围观者一个证明:靖安夫人果然被和帝欺侮过啊。
这个道理,刘念再明白不过,只是她大脑欠发达,一时想不到应对之策,又见巫马袁括眼睛里的怒火燃烧,她唯有上前,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稳住。
“你来了,”李炫清倒先开口说话了,他笑着,把肚兜递到巫马袁括跟前,“这个你应该认识吧,是不是玥儿的?”
“你……”巫马袁括听了直想抽死对方,换了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吧,不管这个女人作为妻子于她意义如何。
刘念忙在他手上握了握,阻止他。
他方才强压住怒火,冷冷道:“拿着女儿家的东西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大昭国怎么就出了你这种皇帝。”
“对,可耻透了,”刘念接着说,“难怪要亡国。”
李炫清听了发笑不止,直让刘念怀疑,他是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精神不正常,以至于做出一些变态的举动来。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龌龊到把女人的肚兜拿在众人面前摆弄?更何况他曾是一国之君,好歹受过“高等教育”啊。
他终于笑够了,扬了扬手里的玫红色道:“不过这点东西,就勾起了你亡国的激愤,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博爱?这个,是你的吧?”
他将拿肚兜的手伸到刘念跟前。
刘念的羞耻心让她的大脑涌起一阵热浪,巫马袁括正要把他的手打到一边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唤叫“炫清”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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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惠柔,她噙着浅浅的笑意,就站在李炫清身后不远处的围观人群当中,穿着华衣,尽显高贵。
“你怎么来了?”李炫清回头,看到她很是诧异,但更多的却是厌恶。
惠柔不接他的话,只是缓步走近,不动声色拿去了他手里的玫红色,塞进自己宽大的衣袖,而后娇羞地低声说:“你把我这个拿出来做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说话间,她瞅了刘念一眼。
刘念会意,之后便是满心的感动。
“炫清,回去吧,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惠柔优雅地挽上李炫清的胳膊,不顾他怒瞪的神情。
李炫清愤然拿掉她挽着自己的手,冷“哼”一声,拂袖往一边走远,曹广向惠柔拘礼过后快步跟上。
惠柔免不了尴尬,不过,她似乎习惯了在他面前没有尊严。
“惠柔,”刘念笑着迎过去,自然而然拉起她的手说,“不如进去里面坐会吧。”
“也好。”惠柔想想,自己衣袋里的肚兜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还给她,就答应了。
刘念让巫马袁括在外面接待客人,自己则带了惠柔到棋社里面院落的正厅,一路听说,她不过刚从老家来这边,刘念忙叫人上茶上点心,好生款待。
“这个,”坐下来没多久,惠柔把就玫红色肚兜拿出来交给刘念,并看着她认真问,“是怎么回事?”
刘念没有立即说,只是看着她,也万分认真道:“惠柔,在说这事之前,我也想问问你,你对和帝,有没有感情?这次来,还回去吗?”
惠柔的脸上黯淡了一个神色,半晌才说:“我这次来,不回去了,我要以他妻子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刘念有些讶异。
“尽管知道他这个人……”惠柔顿了顿,又换了个说法道,“尽管知道他心里容不得除你之外的其他女人,我还是要留下。”
“那你是爱他的,对吧?”刘念问。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每次看他为你而伤的样子,觉得他很可怜,可怜得让我心痛。”她的回答,除了说明她善良的内心,也说明她爱的本质。“如果有一天他肯放下你,行为举动都正常一点,也把我当他的妻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说,会有那么一天吗?”
刘念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
惠柔自嘲地叹了口气,而后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那这个肚兜呢,怎么回事?”
刘念想过不告诉她实情,但想想她日后有一天知道反而影响感情,就一五一十跟她讲了真话。
惠柔听后眼睛都红了,但还是强装坚强替她的男人跟刘念道歉,这是刘念没想到的,并且因之对面前这个美丽而温和的女人平添了几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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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走的时候,刘念也没别的可说,只是告诉她:“以你的品貌,配李炫清绰绰有余,加之你还年轻,本来不需要委屈自己的,为那样一个男的浪费一生,也许不值。”
“怎么能这么说呢?”她的话语里倒多了几分责怨,“痴情而专一的男人都是值得的,他所做的一切,虽然有错,却都是因为深爱你的缘故,你不该这么说他。”
最不该这么说他的是李江玥,设身处地想想,惠柔教训得没错,刘念无言以对。
“我走了。”惠柔觉得自己说多了,有些不好意思。
“嗯。”刘念冲她灿笑,一边送她,一边嘱咐:“有时间常来我这里坐坐,有什么委屈也要跟我说,就把我当朋友吧。”
惠柔含笑点头,半开玩笑道:“我们不早就像好姐妹一样吗?初来靖安城,说不定还有多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会常来的,日后还要你教我下五子棋打发时间呢,看起来似乎很有趣。”
“好啊,那个很容易学会的。”
两个人笑着经过店面,然后才正式作别。
巫马袁括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你跟她还这么谈得来,女人真是奇怪。”惠柔远去,他就在刘念面前呢喃。
“哪有你们男人怪啊,家里有一个好的不知道珍惜,偏望着山上那野的癫狂。”刘念无意感叹,完全没有特指谁的意思,就觉得女人可怜罢了。
这话却引得巫马袁括联想多多,满脸的不自在,刘念方才发现,自己话里的男人,乍一看,他就是个鲜明的例子,但仔细想想就不是了。
“我不是说你呃,别乱想。”刘念忍着笑走到一边忙活。
“我也不是那种男人。”话题本该结束了,巫马袁括不知是想争一口气还是怎么了,偏走到刘念背后强调一句,待到她莫名看自己,他又大步朝门外走了去。
“你去哪?”刘念问,问完就后悔了,直打自己的嘴巴,先别说对方不会回答,她多管闲事就是失了立场——他做什么,去哪,只要不影响大局,她都没有关心的必要。
那巫马袁括是要去哪呢?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该去逍遥楼看看瑶姬,已经有四五天没见她了,也有四五天没有她任何消息。
从五子棋社再走一个街道的距离,就是逍遥楼,从逍遥楼的顶部,说不定还可以看到五子棋社的热闹。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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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袁括在逍遥楼门口犹豫了,如果不是素女看到后诧异地叫了他一声,他也许会退缩。
“我以为巫马庄主再也不来我们逍遥楼了。”素女一脸是笑,而后压低声音,也正了颜色,告诉他:“瑶妈妈就在楼上,是让我去通报一声,还是巫马庄主直接上去?说起来,素女我还是比较喜欢看到瑶妈妈跟巫马庄主在一起。”
“那就麻烦素女姑娘了。”
素女惊愕,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自己去通报啊,几天不见,当真这么生分了。
瑶姬一听巫马袁括来了,不自觉就从软榻上坐起慵懒的身体,她不是不欣喜的,也许,她盼这一刻盼了许久。待到素女下去叫他上来,她就匆忙照了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妆颜是否得当,完了又重新回到软榻上,斜斜地靠着,门推开的时候,她更是毫不在意地瞅了一眼。
“你来了。”尽管心在跳,她还是不紧不慢起身,莞尔而笑,从容优雅缓缓走近几步,又请他坐下,自己则去帮他倒茶水。
巫马袁括看着她,久久才坐下,在他眼里,她照样美丽高贵,照样光彩动人,照样让人想去珍惜呵护,可是,这一切的视觉却让他的双目刺痛,心也跟之颤栗。
“那位北祈的将军,叫郭翼的,今天来过?”鬼使神差地,他开口就问了这个人。
“他啊,每天都来,一般在中午和晚上都会来一次。”瑶姬倒好茶也坐下,想了想又接着说,“他对我很好,还说要娶我……”
言及此,巫马袁括猛然看她,一手在桌下也握成了拳。
“不过我没答应。”瑶姬接着把话说完,巫马袁括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