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 思简若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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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 思简若繁-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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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
  越湛放下天赐,站起身来抱住她
  “没去军营?”
  “嗯,累了”
  “要不我去一趟?”
  舒落宇垂下睫毛,按住他的手,慢慢的抚摸,舒天赐在床上转动着眼睛看着悬挂在她头顶的各色璎珞风铃,暖风吹过来,叮咚作响。
  “你要闷了,就出去走走”
  越湛一笑
  ”大理寺的案子,弄得你很烦?”
  舒落宇不屑的哼了一声,从他怀抱里脱身出来,走到床边逗天赐,弯腰捏住他的小手
  “就凭她们也配让我烦?嗯?天赐?你说你老娘有那么废物没?嗯?小太平?诺诺,笑一个,我的宝贝女儿,笑一个,你老娘给你百万大军”
  越湛站在一边看着阳光斑斓中的母女两个,舒落宇的长发从她的身后滑下,垂在颈侧,旖旎的落在舒天赐的身边,像一种无微不至的保护。小天赐咯咯笑着,努力的伸出不太好使的小手去够她母亲的脸。
  一股热辣辣的东西从心底深处升腾上来,越湛突兀的出声
  “落宇”
  “嗯?”
  舒落宇把脸贴在舒天赐的小肚皮上,轻轻磨蹭,舒天赐的小手,绕着她乌黑的发丝,笑得震人心弦。
  ”我喜欢你“
  “呵呵”
  越湛转身走出去,舒落宇直起身子,靠坐在床头,舒天赐的小嘴里发出表示奇怪的哼叫声,舒落宇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拍
  “天赐,太平”
  大理寺的案子已经开审了,热闹的如火如荼。京东大营里的操场上,独孤墨玉打了个哈气,猛地回身把刀,铛的一声刺耳炸响,连退了五六步,被树上一跃而下的南宫灿伸手扶住,怒道
  “凰!你有病吧?!”
  南宫灿甩开手中的梨核
  “他那是憋的”
  独孤凰一言不发的收了刀,脸色铁青。转身走了,南宫灿拍拍独孤墨玉的肩膀摇摇头
  “啧啧,单身好战份子,宇殿那是废了多大劲才保住京东大营这片世外桃源呐。看看人家赫连紫过的多滋润,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哎,我说你发现没?舒三殿下最近来军营来得很勤嘛”
  独孤墨玉推开他,斜眼道
  “八卦的人都烧焦了”
  南宫灿嘻嘻一笑,一双猫眼诡异的闪闪发光
  “我说,这也没外人,我就不信宇殿能放把火把咱们也燎了,你发现没,三殿总是出现在陆将军面前呐?哎哎,你别走啊~~~喂喂。。。。。墨玉,你怎么这么没劲呢?”
  独孤墨玉走得头也不回,南宫灿对着他的背影扬起眉,纳闷,这独孤墨玉和他拜拜,为什么要竖起三根手指?大拇指和食指受伤了?
  电光石火间,南宫灿醍醐灌顶,连头也没敢回脚下一使劲便窜出去了,大燕武功最好的是舒小三,轻功最好的,南宫灿敢认第二,就没人能认第一。
  这一天,京东大营群体出动,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的欣赏难得一见的绝顶追逐。越湛进入军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一场热闹,寒湛湛的眸子眯着看了看几乎只留下残影的那一对,摇了摇头没说话,径自走进舒落宇的中军帐去了。
  
  每一个涉及权贵的案子,都是艰难万分的,法律总是一半正义一半权衡,而那一半的正义,是无数出色的人,血腥的挣扎。每一次法律在权力前弯折,都有着无限的苍凉。
  在封建时代,尤其如此。
  恩怨总是缠绕不清,是是非非,谁对谁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和立场,也都有自己认为的充分的理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替天行道。
  当楚桑面对位高权重的被害人各式各样的渴求目光中的时候,她五十六年来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代表着国法而中立,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原来,自己,是大理寺丞。
  那一刻,她简直就想在严肃的大堂上放声大笑,一直笑道泪流满面。
  这也是,老妇聊发少年狂吧。
  当然,这只是心里上的。
  几审过去,一板一眼,这个纵火案没有一丝残灰能粘到文亲王舒落宇的衣角,甚至,没能粘到当天晚上她宴请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尽管楚桑心知肚明这些个人,定是她下得手。
  越审,她对文亲王舒落宇的恐惧越深,这个人,给她一种深不见底的寒冷感觉。
  然而,她之所以能这么想,是因为被害人一怒之下摆出当天晚上那些人的议论,其中,侮辱性极强。
  楚桑之所以认定下手必是这个做事理智到可怕,冷静到无情的文亲王的理由,却是十分之感性的,就凭她们肆无忌惮的侮辱了独孤凤,更别提,还有蕤皇子了。
  经验上讲,每一庄完美的杀人案的策划者,必定是个无情理智的残忍之人,然而这个案件的起源却往往不是那样的无情。
  当懦弱糊涂贪财看脸色的大理寺丞审结此案,站在狴犴雕刻之下时,鬓染寒霜,衣带当风,迎风猎猎,竟然有一种卓尔不群的风骨。
  执法如青竹。
  那一刻,鄙视着老上司的范瑶光困惑了。楚桑回过头,恢复了一贯的懦弱温和,啰啰嗦嗦,她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拍拍范瑶光的肩
  “瑶光呐,以后这大燕的刑讼就看你的啦,我老喽,该回家享清福喽,这个刑讼啊,有学问,有学问。。。。。”
  楚桑也许不是个好官,但是,她算是个好人,这辈子倒也没有陷害过哪个,可能做得最过分的倒是抢了舒小三的鸡,妄想来个苦肉计,结果还被舒落宇撞上,差点有命去没命回。
  范瑶光是个心肠相当硬的人,城府倒不是太深,其实她怎么想,真正胸有沟壑的人,一看便知,幸运的是,她碰上了楚桑,这就是造化,这就贵人。
  当楚桑一脸长辈对晚辈的殷切之情的时候,范瑶光的眼圈也微微红了,遥遥看上去,大理寺上下级之间倒是令人唏嘘的感情好。
  舒落宇放下轿帘哼了一声,青缎小轿便在轿妇,悠长的起声中,缓缓的向长街那头颠簸而去。
  
  楚桑坐在楚恒船上的椅子里,愕然。
  她最是疼爱儿女,这床上每一样的东西,她都清楚,她都称赞过,不管花多少钱,她眉毛都没皱过,不过,这船上最值钱的恐怕是大燕第一才子楚恒的画,那副挂在墙上的墨荷图。
  不过令她愕然的,也是这幅墨荷图。
  因为这幅和原来布局一样的墨荷图,却明显不是原来的那一幅了,那副水天一色泱泱大气的墨荷图,显然已经成为昨日黄花。
  今天这幅重画的墨荷图,浓墨如云,气势汹涌,一派山雨欲来之像,令人望而生畏,几乎喘不过起来。
  一幅画,夺尽四周珠光宝气之色。
  “恒儿。。。。你这图。。。。”
  楚恒自茶杯中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母亲看可好?”
  “好是好。。。。。可是。。。。。”
  “画聚灵气,这世间万物,最有灵气的,是人”
  楚桑抖了抖,如坠冰窟。一双老眼痛不欲生的看向楚恒,楚恒沉浸在自己的画论里没抬头。
  “母亲看这幅图。。。。”
  “文亲王”
  楚恒笑
  “母亲不亏是老刑狱啦,眼利如刀”
  楚桑痛心疾首,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还眼利如刀呐,这么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有几个啊。楚恒动作优雅的倒了杯茶,香气氤氲
  “其实,原来那幅,也是我在御书房看见文亲王,照她画的”
  楚桑快厥过去了,面如死灰,楚恒微微摇摇头,叹道
  “一别经年,人的气势居然可以变这么多”
  楚桑老泪纵留,握住儿子的手
  “儿啊,娘不求你出人头地,娘只求你平平安安呐,这个文亲王,实非佳偶啊。”
  楚恒愕然
  “娘亲,你想到哪里去了,儿子只是十分欣赏这个人而已,这人形容潇洒,翱翔九天,怎是迎风弄月之人”
  “岂止!她就是应了那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女人!这个人自负非常,容人无量,一但翻脸,那是六亲不认呐!儿子啊,你欣赏什么人不好,你非欣赏她,我告诉你,你听娘的,就是三殿那个阎王,都比她强!”
  楚恒斜起眼睛看了看老娘,呵呵一笑
  “娘亲,我不喜欢她,不过,仗义出手时,儿子绝对会帮她”
  “为何?为何啊?”
  “英雄惜英雄,文亲王是真心人”
  楚桑大哭,扯住儿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
  “老娘刚想卸甲归田!!”
  “娘,您走您的啊,这事都过了”
  “谁说过了,齐纳还没死呐,那个睚眦必报的兔崽子能安心?!!”
  “娘。。。。。慎言慎言。。。。。”
  “慎言个屁!!!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娘啊;文亲王不会再下手啦,齐纳毕竟是宰相独女”
  “她要是在乎宰相,齐纳还能跟烧鸡似的?呜哇哇哇。。。。。”
  “娘。。。。。”
  楚恒很无力
  “您都说齐纳跟烧鸡似的啦,她又何必废二遍手不是?没事没事,您不用担心文亲王”
  “我担心她???我。。。。。呜哇哇哇”
  几天之后,范瑶光发现她毫无骨气的老上司又回来了,暗火直冒。大理寺愁云惨淡。
  舒天赐两个月了,俯趴在皇上赏的小虎皮褥子上,细长的眼睛黑得发亮,口水晶莹的掉下来,被自己的爹亲不时拿绢帕擦掉。
  时不时的被父母合起来搅扰,捏住小脚小手给她自己看。
  舒落宇最近像个八哥,对着孩子叫,娘,娘。越湛看着笑得前仰后合。
  有的时候,大燕王朝的三个最尊贵的太女亲王一起不雅的趴在地上,傻乎乎做出各种引逗动作来,小天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得鲜花盛开。
  女皇坐在一旁,喝茶,看着自己的小孙女甩开几个女儿,在垫子上晃动着肉肉的身体,冲自己笑着流口水。这时候,皇上极度心情舒畅,比登基那天都得意。
  不过这时候,也有人郁闷,那就是越湛,和东宫君在一起,相对无言,无比尴尬。樊密脸上僵硬,看向她们的眼神都是隐隐的恶毒,令他神经紧绷,内力都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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