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了口气,也对,麒国民风比较彪悍,一个女子要服众自然要拿出相应的资本来。
齐忘情,先皇嫡长女,十年前于二十几个兄弟姊妹中脱颖而出,继承大统。至于她的丰功伟绩,前几天沐闲之就已经一一告诉我了。总而言之,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成长历程与我倒是满相似的。这就让我很讶异了,是什么理由能让她完全无视处于水深火热的盟友呢?
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被打断思路的我无奈的睁开眼睛。
“王爷请郡主到书房说话”羽儿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知道了”,我起身更衣,“这就过去”。
今夜的月光分外的好,庭院中好像洒上了一层秋霜。默默地走着,心中却很疑惑,在这个时空,月色皎洁夜夜犹如中秋,难道这里比地球更加接近月球?
身后的羽儿步履轻盈,气息匀净,俨然一个高手。这次的使节团可谓武装到牙齿,随便抓一个人出来也能横行江湖。
进门就看见逍遥王歪在躺椅上看公文,见我来了,用眼神示意入坐,然后就再不管我了。
我在他面前也随意惯了,自己拿了一杯茶。瞥了他一眼,谁能想到这就是那个在朝堂上与齐忘情辩论争雄的月国军神呢?收敛了一身锐气,此刻的他倒像一个儒雅中透着不羁的书生。
“郁和决出去办事了”。他伸了个懒腰,显然误会了我眼神飘忽的原因。
“王爷是决断者,不必向清歌解释任何事。”我淡淡地说。
他笑得云谈风清,“清歌可知道女皇有个同胞兄弟?”
“安王齐无锋?郁和决去说服他劝诫女皇了?”我反问道
他眸色一深,“准确地说,是说服他反对女皇!”
“会不会太极端了?”我有些犹豫。
“我们可以等,但暗骑兵不会。一旦攻破怒江天堑,他们就会长驱直入,到时候一切就不可挽回了,”他的眼睛里盛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悲怆,“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群豺狼的本性!”
我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忧伤,柔声说:“你想好步骤了吗?逼宫夺权可不是小工程阿!”
他神秘的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郁回来了,面色不大好,看来并不顺利。
逍遥王屏退侍从,沉声道:“究竟如何?说说吧。”
郁犹豫一下才开口道:“安王对女皇的崇敬忠诚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他坚持女皇有自己的考量。并指天誓地说自己不会背叛他姐姐。郁无法说服他,有辱使命,请王爷责罚!”
逍遥王当然不会责怪他,只让他下去休息。
待郁走后他依旧沉默不语,手指在案几上敲出有节律的声响,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
一只黑色的大鸟突然从窗口掠了进来,我一惊之下将手中茶盅当暗器挥出。眼看那鸟已不及躲闪,又一只茶盅飞了过来替它当下了几乎致命的一击。
待黑色大鸟站定,我定睛一看,竟是决!
他吃惊地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毫无往日冰块帅哥的冷静自持。
逍遥王只是皱了皱眉,看着决直奔主题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都办好了,女皇气得掀了龙案。”决总算恢复了往日的风度。
“那就好。”逍遥王脸上浮起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冷眼旁观的我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九月十五的晚上,月黑风高的天气让所有的人不安。在这块被月神眷顾的大陆上,这样的晚上实在是稀少的让人害怕。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情绪低落,比如我身边的这个男人。
自从那晚之后,郁就天天上门拜访安王,每次总会带些贵重的礼品过去。但两人不干别的,也就谈诗论词而已。可次数多了,加上身份特殊,朝堂上已经有了不好的传言。安王性格豪放不羁,始终不忌讳,郁偶尔晚去甚至还会遇上安王府派来接他的马车。
决依旧神出鬼没,像是在暗中安排着什么。
而逍遥王真是不负逍遥之名,窝在府里或看书或赏花,只是每次都一定要拉我作陪。
扭了扭脖子,我忍不住叹气,又陪着那小子坐了一天。他一早就申明看书时不喜欢别人出声,我一听就来气,好清静你抓我来做什么。但身份摆在那里又不能忤逆他,就全当一次考验吧!
今天晚上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我注意到他添了两次茶水,平时一次就够了。难道就是今晚了吗?月黑风高,真是一个没有情调的夜晚,我有些无聊的想到,要是灵儿在就好了。
决终于摆脱了那身夜行衣,恢复了以往翩翩公子的形象,和郁一起,相携而来。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口里聊着当今局势,但彼此之间都有些心不在焉。
“王爷不好啦!”一向斯文的羽儿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扑倒在地“探子回报,安王府遇袭,死伤惨重!该怎么做,请王爷示下”
我们立刻站了起来,逍遥王一声令下“都过去,要快,要隐秘!”
任何一个帝皇都不会姑息能危害自己皇权的势力,逍遥王的这招反间计正中女皇要害。我们这一行人实在没必要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因为路上根本就没有人!想来为保万无一失,女皇早已下令封街了吧。
还未到安王府,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狠狠的刺激了我的嗅觉。我们立刻加快步伐,冲进大门。逍遥王一马当先,刀光一闪立刻夺取两个黑衣刺客的生命。决和郁紧随其后,一个抽出长剑,一个挥出折扇,立刻与那群刺客战成一团。
我们带来的固然是绝顶高手,但那些刺客的本事确实不低,且人数很多。我无意与他们纠缠,驾起轻工向内院飞去。
尽管曾经无数次和死亡有过亲密接触,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豪华精美的大厅里都是安王家眷残破不全的尸体,而安王独自立在大厅正中央,目光呆滞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周围有一圈黑衣刺客,形势大为不妙。
二十三年的顺风顺水让这位皇弟忘记了世界上还有“灭门之祸”这种东西。看着妻儿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如牛羊一般被屠杀,自己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一个刺客手持一把长剑向他走近。他甚至忘了害怕,也许在内心深处他正在渴望着死神的抚慰。
一道清光闪过,好像月神遗忘的光华,生生将持刀人的手臂斩断。安王的瞳孔下意识聚焦,迎面走来一个白莎蔽体的绝美女子。难怪今晚没有月亮,原来月神下凡了,安王兀自喃喃自语。女子走到他跟前,没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止。“这是梦吗?”安王嘶哑的声音道出了他的疑惑。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怜惜,“是,也不是。你累了,睡吧。”她白玉似的柔荑轻轻的拂过他的面颊。安王沉沉睡去。
我叹息地看着安王眼角滑去的泪水,有时男孩长成男人就是在他流泪那一瞬间。
眯起双眼,我决定先收拾这群暗夜中的豺狼。
“我不杀逃走之人。”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充满了杀机,与那把闪着寒光的青鸾剑交相辉映。
面面相觑之下,那个断手的人飞快地逃走了。为首的黑衣人立刻反手给了他一掌,那人登时七窍留血而亡。看着他死前抽搐的惨象,我心里一阵烦闷欲吐。
“我血魄不留贪生怕死之徒”那黑衣首领的声音凌厉无比,回头看向安王,那两只灰色的眼珠里流露出野兽般的绿光,“阎王要他三更死,谁能留他到五更!”
说着,他从背上抽出一把黑色的弯刀,“大伙一起上,把这丫头剁了!”
十几个人立刻如潮水般涌来。我手持青鸾,始终护在安王身前,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袭击。这群人都是杀手中的精英,他们的动作无任何花哨,只有一个目的——杀人。而我顾及安王安危,只守不攻,打得甚是吃力。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大厅的大门被人以极为霸道的力量撞成碎片。木屑纷飞处,银光咋现。决一马当先冲了进来,剑锋过处只看见满天血雨。郁三两步冲到我面前,见我和安王没事,就立刻返回战圈与决并肩作战。
逍遥王带着大队人马也到了,黑衣人死伤惨重。
眼看形势不利,难以成功。黑衣首领冲上前与逍遥王硬拼一式,随即跳开,吼出自出道以来从未用过的台词“大伙儿,撤!”
大厅的暗处立刻冒出几十个黑衣“黄雀”,用以命搏命的招式拼死缠住我们。首领带着另外七名精英则冲破屋顶,以黑夜为背景脱身逃命。
想逃,没那么容易!我当下就将安王软绵绵的身体抛给郁,以一飞冲天的气势穿过房顶的窟窿,向黑暗的深处掠去。
“回来!”逍遥王的咆哮声直冲霄汉。
以最快的速度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着,我心想,一定要追上去,哪怕对方是最擅长逃逸的用兵团也一样。
我当然知道血魄的大名,这个世界上的三大用兵团之一,从无败绩,来去如风。核心人物共有十三人,今天恐怕是全员到场了。若非我们一行人半路杀出来,安王必死无疑。他姐姐齐忘情确实拥有帝皇的品质,既冷酷无情又心思缜密。这样的女子实在难得,我一向平和的心境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斜坐在河畔冰冷的青石板上,我好整以暇的摸出竹箫吹奏起来。今晚的场面虽然看起来有些失控,其实一直在逍遥王地掌握之中。他早就派人研究各个著名用兵团的动向以及形式作风,并且在他们的逃逸路线上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求务必将他们诛杀殆尽。
修罗场的逃逸路线分为水陆两条,以那群亡命徒敏感的嗅觉,在陆路上更易发现不妥。改换水路,殊不知芦苇丛中一百名弓箭手正在守株待兔。
虽然将他们比作兔子是不太厚道,但在逍遥王眼中,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
不过嘛,我不想让他们死。他们留着是有极大用处的,既使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