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去瞧桌上的菜,顿感人间无望。
炒青菜,西红柿炒鸡蛋,紫菜汤,只有一盘红烧肉勉强能够挑起我的食欲。
邵庭自然知道我的不满意,他丝毫不见愧疚之心,擦擦手,怡然坐到椅子上,把饭碗递到我手中,道:“坐下吃吧,还做了一道红烧肉你就该知足了。你最近总发烧,吃些清淡的清理清理肠胃,别总想着吃肉了。”他似有若无地看了看我的胸部,“反正吃了肉光胖脸不长胸,少吃些吃算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便说句话都能染上不健康的色彩,我扒拉了一口饭,夹了两块肉,一口气塞到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只有多吃肉才能把肉长在该长的部位。”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把邵庭吓了个不轻,我嚼吧嚼吧皱眉,“你是不是忘了加糖?”
邵庭也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加了呀,正好。可能是你一边还在嚼饭粒,味道才淡了点。”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又吃了一口青菜,继续皱眉,“青菜是不是糖加少了?好苦啊!”邵庭跟着吃了一片菜叶,“正好啊……”
我深感奇怪,平时吃饭的时候我跟邵庭的口味极其相似,很少有一件这么不统一的时候,难道是我感个冒连味觉都变化了?我不信邪地又吃了番茄炒蛋,“酸甜味都不够!”
邵庭放下碗筷仔细地打量了我一阵,道:“安可同志,你不是一向爱吃酸辣口味的么,怎么今天突然爱吃酸甜口了?”我又扒了一口饭,想了想道,“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最近总没什么胃口,下意识想吃甜味的东西开开胃。”这话倒不是我瞎掰,我自小就没什么胃口的时候都会吃一些糖果开胃,这几天天气热有些食欲不振,八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开始怀念糖果的味道。
邵庭听了我说的话,又想想我这几日被热的萎靡不振的样子,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有可能。看你这几日被热的,就跟焉了的黄花菜霜打的茄子似的,整天整日的提不起精神,还一个劲儿地发烧。要是吃甜的能把你的状况调整好,你就加紧吃吧,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活蹦乱跳瞎折腾的样子。”
我感觉我的小心脏狠狠地一跳,原来我平时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是活蹦乱跳瞎折腾低头狠狠地嚼着饭粒,我决定暂且把“活蹦乱跳瞎折腾”当做是夸我的话来看,等日后我身子恢复了再同他好好计较计较,“谢谢夸奖。”
他喝了一半的紫菜汤,成功地卡在了喉咙眼儿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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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两天(4号5号)无更新……6至9号一日一更……
☆、33。秦韫,你是结了婚的
邵庭督促着我吃了药,将我驾到了床上比我睡觉,我白天已睡了许久,晚上竟是久久不能入眠,一直辗转到十一点多才勉强睡了去,竟也不知道邵庭是何时离开的。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醒了许多次,倒不是做梦吓醒,而是白天喝了过多的水,时不时地要起夜一趟,始终无法进入深度睡眠。
早上六点来钟的时候又在早早得醒了,昨晚睡前邵庭给我煮了一些白米粥还放在冰箱里,我拿了出来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着昨晚剩下的菜胡乱吃了几口步行去上班,半路上碰到了来接我的邵庭,我暗叹,果真是病了招人怜惜,他居然也能不辞千里地来接我。
我坐到副驾驶座上,鄙视地看着他,他毫不介意地替我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生着病呢,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起来这么早做什么?还步行去上班,身体吃得消么?”我的头还有些晕眩的感觉,并不明显,我毫不在意地摇摇头,回答他:“也亏了我选择步行上班,否则怕是见不到你清早着急忙慌地来接我的模样了。”我低头看看手表,“我把昨晚你给我留的粥喝了,这会儿走了一阵又饿了,反正时间还早,要不陪我再去吃点东西吧?”
邵庭笑笑没有回答我,只是将车子缓缓地开进了一个小弄堂,“这里有家店的早饭味道不错,试试吧。”他给我叫了两只锅贴,我拿到嘴边咬了一口,吃的满嘴都是油花花的,里面的肉很新鲜味道确实不错,但是我真的没什么胃口,于是又推到他面前说:“太腻了,我还是喝些粥垫胃罢了,等我病好再同你来享口福。”
他是知道我平日里对裹着肉的面食没什么兴趣的,唯独对锅贴情有独钟,没想到这回生个病连锅贴都难以下咽了,他想想也没勉强我,接过被我咬过几口的锅贴就这么吃了下去,动作自然地就像我们已经是多年的老夫妻一般。吃了一半的时候,店门口出现了一个客人,是很久没见的秦韫,我顿时连喝粥的兴趣都没有了,邵庭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果断地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也不想碰到他。
秦韫像是没看见我们两个不欢迎他的表情,老神自在地拖了一张椅子坐到我们旁边跟我们拼桌。他还是多年前的那个老习惯,一碗清粥,一个油条,一个鸡蛋,两个包子,我还记得我那时候总笑他一个男孩子,吃的还不如一些女生多。他总是说早饭不用吃得太多,营养到了就好了,我有几次替他带早饭特地买的多了些,他也一律把多的那份送给别人或者扔掉,他有些原则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就像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坚持每天早上运动一个小时。
我和邵庭都没搭理秦韫,他或许自觉无趣,就主动搭起了话茬。他拿纸巾擦擦手,一边对邵庭道:“我说,我们两个好歹兄弟了这么多年,你不会是为了一个女人就要跟我翻脸吧?都说兄弟如手足,你是不要斩手断脚吧?”
邵庭淡定地也拿起手边的纸巾,伸手替我擦了擦嘴角,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是我可以没手没脚,却不能不穿衣服上街啊。况且,你是结了婚的。”我微微抿嘴一笑,上回不晓得是谁跟我说这结婚也不过就是一张纸的事儿,花几块钱去民政局换张纸这婚也就离了。
秦韫没想到邵庭会这么说话,整个人僵了一小下,又很快地反击道:“你也别忘了,你们家那帮老头子可是给你物色了不少人选,你不是还有个从小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妻过阵子就要来找你举行订婚典礼了么?”秦韫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砸在我耳朵里却像是千斤顶一般,我整个人都被震慑到了。邵庭从来没跟我讲过他定过娃娃亲或者说他有未婚妻的事情,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我不喜欢这种所有的事情都超脱掌控的感觉,我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撂下手中的筷子,反正已与他翻了脸,我们二人之间谁也离不开谁,我有些有恃无恐,“这是我们俩的事,与你无关。”我彻底无视了他黑了的脸,起身抓住邵庭的手就往外走,“走吧,要迟到了。”身后传来秦韫压抑且轻微的笑声,像是在笑我的恬不知耻自不量力。
再回到车上我感觉整个人更晕了,头就像要炸开来似的。我还硬/挺着非要找邵庭理论个清楚明白,邵庭看出我身子不对劲儿,也晓得我心情不好倒是一股脑说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他们家里有个世交,那家世交的女儿一出生就跟他订了娃娃亲,那时候他也不过才两岁,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地成了人家的未婚夫。然后两个人从小到大念的学校虽然不同,但是由于两家的交情,所以二人也还算熟捻。直到大学的时候,那个女孩儿成了他的直系学妹,两人的关系才更近了一步。
我摇摇脑袋,让思路变得清楚一些,“更近一步?怎么个近法?”
他也不隐瞒,“做了一段时间的男女朋友,后来我发现跟她不大合适便找个借口分手了。”他一说这话,我感觉脑子里有根什么什么线越来越清楚了,可就是模模糊糊地想不起来。我索性把脑袋靠在安全枕上等着车顶冥思苦想。我不说话,邵庭想必是怕惹我不开心,便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车,车里只有红绳牵着的小挂件晃悠晃悠的。
我蓦地想起了什么,瞪大了双眼,一把揪住小红绳,“邵庭,你的未婚妻可是茶餐厅里的那个女人?”邵庭干咳了几声,没有说话。我知道我猜对了,那个女人,一身妩媚妖娆的打扮,虽没看清正脸,绝对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我拔下车上的镜子,仔细打量了自己,五官端正勉强够得上一个清秀,黑色的直发,保守的职业装,唯一能和女人味搭得上关系的也只有脚下十公分的高跟鞋,与那个女人相比,我简直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童,我突然觉得很挫败,我的头好像愈发地疼了……
邵庭一边自在地继续开车,一边不忘安抚我,“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是我认定的女人便自有你的独特出挑之处,旁人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的选择才是真的。”我将头靠在车窗上斜着眼睛看他,“我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不知我的情妇身份算不算?
他没有立刻答复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的路一直前行,半晌我才听见他坚定的声音:“我的选择足以让你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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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挺被河蟹了……花了很久才明白为神马……
☆、34。我希望你能离开邵庭
我以为未婚妻那茬就这么揭了过去,邵庭既然对她没兴趣,又认定了是我,那么她就不该对我构成什么威胁了。谁料,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是这棵树,那个不知名的女人,便是那阵风。我一边嚼着面包喝着牛奶跟病魔做着斗争,一边给她开门的时候还在想下回让邵庭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吃。看到门外亭亭玉立的她,我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请她进门。
我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喝,她没有接过杯子,而是看了看我的手指,“安小姐多久没去做过手膜了?这手指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要是不保养好了……啧啧!”
我把杯子轻轻地放到茶几上,看了眼双手,虽然称不上手如柔荑,指如青葱,至少不苍老。我再瞟了一眼她的手,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只可惜跟手臂完全不在同样的色系上,我端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