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轩有些心神难定地放下手机,低声说道:“嗯,谢谢了。”
罗米转身走了。他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可那边依旧没人接。
难道是她驾着车不方便接听呢?还是她的手机放在哪里听不到响铃呢?
外面的雨竟然越来越大,还响起了雷声。轰隆隆一阵接一阵袭来,响彻整片撕裂了的夜空。
这样的雨,让他忆起之前某一晚的大雨。那晚的大雨逼着公务在身的他回到翠云路别墅过夜,当时秦蓁也刚好回去那边拿丢失的手链。
那晚她迫于雨势很大,就留宿一夜。
回忆的碎片在他脑中拼接,他怅然凝望窗外一道道白色闪电,听着哗啦啦的雨声入耳。
全身都难受。他无法让自己安定。
而这时,抬头处放着的一部小电视机播着的一则新闻夺取了他的视线。
“十分钟前得到的最新消息:福华路和东湖路交汇处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一部银色丰田车和一辆重型泥头车相撞。其中丰田车车头受损严重,二三十岁的女车主当场死亡……”
乔泽轩感到后脑仿若被人抡起铁锤子锤了一下一般,一下子蒙住了。脑中空白持续了十来秒,期间眼前的物体全都是扭曲且模糊的。
银色丰田?福田路口?
秦蓁的车也是银色丰田,而她来这里也是必经过福华路……
这一切太凑巧了……
难道?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踏着些许凌乱的步子,带着半清醒半飘忽的意识,走出了咖啡馆大门。
外面的雨真的好大。密集的雨点打在乔泽轩身上,就好像箭头一样落下来。有种麻麻的痛感。
雨打湿了他的脸,甚至打得他无法睁开眼。他往路口看了看,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他的车其实停在地下车库,可是此刻他想不来要去拿车。茫茫的夜雨里,他很快跨过了街口,然后一辆后出租车停下在他面前。
司机摇下车窗,大声嚷道:“你怎么站在路口?是不是要坐车啊?”
乔泽轩如梦初醒,然后说了一个字:“是!”
司机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上来!”
秦蓁坐在出租车内,望着外面瓢泼的雨势,担心地询问前面的司机师傅:“师傅,还要多久能到?”
司机叹道:“这雨说来就来,估计还要十来分钟到哦!刚那边出了事,所以堵了一段啊!”
秦蓁又焦急地问:“现在几点了啊?”
要不是临走时抱了抱小乔紫贻,就不会忘记拿手机了!
“八点三十二了!”
“哦,谢谢!”秦蓁有些沮丧地说道。
“小姐,约会啊这么大的雨,干脆取消好了!”司机试探性地笑着说。
秦蓁咬咬唇,半晌才说:“我是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不管风来雨来,我都要去见见他。”
司机点点头:“怎么说得有些悲壮呢!好吧,我尽量抄近路送你去!”
可是,雨还是很大,甚至闪电一道接着一道。
而车里的收音机放着滚动新闻:“福华路口发生了严重车祸,泥头车和银色丰田车相撞,丰田车的女车主当场死亡……”
秦蓁心里一颤:今晚的这个城市里,竟然有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离开了。
相比那个车祸死者,自己活着其实是多么的幸运!
司机突然叹息:“现在城市的泥头车真是恶心!应该严加管理……”
秦蓁的思绪被打断,就笑了笑:“就是。”
车子拐了弯,进了滨海大道一直往前。渐渐地,雨势似乎弱了一些。
十分钟之后,出租车终于将她送到了前海西路。“E BACK”咖啡馆的门前的灯光在雨幕中发着紫蓝色的幽光。
她付了钱下了车就疾步进了咖啡馆。里面的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侍应连忙迎上前,笑容满面地说:“‘E BACK’欢迎您,我叫罗米!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秦蓁的目光往咖啡馆里搜了一遍,却没发现乔泽轩的人影,就望着这个叫罗米的女侍应生问:“请问,有个乔先生来过吗?”
“小姐您指的是乔总?他是我老板的朋友!他来过,但是半小时前急急忙忙走了。”
秦蓁急忙问:“有说去哪里吗?”
罗米蹙眉说:“对不起,他没说。您大概就是他要等的人吧不如您先坐这里稍等片刻,或者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赶紧回来吧!”
“我没带手机!借你电话一用可以吗?”
罗米笑着从红格子吊带裤的大袋子掏出手机给她。秦蓁道谢完毕,急忙拨打了乔泽轩的号码。
他为什么突然匆匆离去?按照常理,他那么严谨的一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中途缺席的啊?
那边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
奇怪,难道他听不到手机响铃?那么他此时此刻在做着什么?
秦蓁无力地放下手机,把它递给罗米,笑道:“谢谢。”
罗米惊问:“乔总没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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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杯热拿铁,秦蓁感到浑身却仍是打着冷颤。她看着紫色墙壁挂着的木质挂钟,上面是时间是九点零五分了。
她已经等了半小时。
站起来,招手让罗米过来。
罗米笑问:“请问还需要些什么?”
“对不起,借你手机再打一下行吗?”秦蓁确实感到抱歉。
罗米很爽快地把手机递给她:“您打吧!”
可刚巧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罗米一怔,秦蓁也呆了。
罗米急忙接听:“你好。”然后脸色一变,“秦蓁啊?”说罢扭头望着一旁的人。
秦蓁几乎叫了起来:“请给我!”之后就简直是夺了罗米手中的手机,说:“喂?我是秦蓁!”
那边竟然是肖管家的声音:“秦小姐?是你吗?你在哪里呢?”
秦蓁急忙说:“我在一家咖啡馆里,肖管家吗?您怎么会有乔泽轩的手机?”
肖管家的声音仿若在发颤:“秦小姐,你来一下龙山医院吧!乔先生他住院了,病得很严重……”
秦蓁望着外面的雨,似乎感觉到那阵雨泼了进来,完完全全劈打着自己全身。冷而刺骨的感觉。
乔泽轩怎么突然病倒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握着手机,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空洞:“我马上到。”
寂静的医院走廊里,秦蓁看到杨立新坐在长凳上,一边站着的是肖管家。
拖着沉重的步履,秦蓁走到他们跟前,望了望那边的重症监护室大门,良久才问:“请问是怎么回事?”
肖管家红着眼睛说:“秦小姐,是一个路人把先生送进医院来的。先生当时浑身湿透了,还晕了过去,一定是冷坏了。医生刚才说,他是急性病毒性感冒,现在需要隔离观察!”
秦蓁浑身一颤,感觉到脑中一阵空白。眼泪涌了出来,内心的痛意顷刻间全都袭来。
乔泽轩为什么要去外面淋雨呢?这不是他惯有的作风啊?
这时,杨立新才缓缓开口:“丫头,他也许太急着去找你了才这样的。”
秦蓁只懂啜泣,万语千言都梗塞在喉中。
浑身都是寒冷,刺骨的寒冷,一直捣入内心。
杨立新又疲惫地加上一句,“吉人自有天相,我家泽轩不会有事的。他那样的体格,熬得过。”
秦蓁无力地靠在墙边,肩膀在不断抽动。
如果不是自己晚到,乔泽轩或许就不会跑出去淋雨吧?恰逢自己又没带手机,才让两人错过了碰面时间。
一切似乎皆是冥冥中的安排。
他和她,居然没躲过这么一场暴雨。
这一刻,她只希望他挺得过去,健健康康回来见她!
她这瞬间才知道,他的苦,不会比她少。而她的痛,更不会比他轻。
秦蓁觉得心底一阵痛楚奔涌而出,就对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哭喊出来:“乔泽轩,你骗我!你说了要陪我万劫不复的,你不许骗我,你回来见我!一定要回来见我!”
杨立新和肖管家都吓了一跳,齐齐呆呆看着她。
肖管家最终走过去,低声说:“医生说要隔离两天两夜观察情况,这些时间里我们任何人不得去探望!”
看来乔泽轩这次病倒非同小可,还被隔离治疗,还要观察两天两夜。想到这些,秦蓁心里更是揪紧,就擦了擦眼泪问:“任何人都不可以探看?”
肖管家点点头:“安全起见,不可以!所以,我们一会儿还是回去吧!医院会随时跟我们汇报情况!”
杨立新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秦蓁身边,温和地说:“孩子,你也别多想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医院。”
就在老人带头走在前面的时候,秦蓁突然重重说了句:“都是我不好!”
说罢,她弯着腰哭了起来。哭声刺穿了走廊的寂静。
肖管家急忙上前劝慰:“这件事怎么可以怪秦小姐呢?”
杨立新拿起拐棍敲了敲地面,大声说:“孩子,你不要自责,更不许悲伤!泽轩不想看到你为他这样!”
秦蓁擦擦眼角,说:“外公,我今晚就是想跟泽轩聊一些事。没想到竟然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
肖管家笑了笑:“有些事,自然会有疏通的一天。”
杨立新眼神一亮,也笑叹:“一切等到他好了再说吧!”
这一天,因病毒性重感冒而被隔离了两天两夜的乔泽轩于这天终于可以出院观察了。
清晨八点多,秦蓁陪着杨立新坐在翠云路别墅的客厅里。茶香氤氲中,老人一边品茶,一边低声问秦蓁:“孩子,你在想什么呢?”
秦蓁微笑:“外公,我在想这些天该煮些什么东西给泽轩吃?”
这时,肖管家抱着小小的乔紫贻走出来,笑道:“紫贻小姐真乖,吃完奶换了尿布,现在想睡了!”
小家伙在她怀内睁着小小的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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