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红乱了心绪,自言自语:“他要干什么?”
“你一点都不知道?他没跟你透露过?”
“没有。你打算告诉周晋吗?”
“看情况。”
“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想知道麦冬这么做的目的、他要干什么,然后阻止他,就像当初阻止你们做伪证一样,阻止新的犯罪发生。”
“你凭什么认定他要犯罪?”
“那你认为他进昭华是偶然吗?如果他不在酝酿一个危险计划,为什么要瞒你?你跟我一样清楚,他的意图除了报复,没有别的可能。你一心一意希望好好过日子,但如果他再次犯罪,你不是又要回到过去的痛苦里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周晋,反而来找我?”
“我可以告诉他,但那样阻止不了麦冬。我和你有一样的希望,我和周晋快要结婚了,我盼着和他一起开始幸福生活,我怕因为麦冬不停骚扰,得不到基本安宁,我更怕周晋受伤害。我今天找你,与其说是为解除威胁,不如说我希望用咱们两个女人的力量,把他们从报复漩涡中拽出来,永远、永远不再仇恨。”
杨丽红被打动,但仍心怀戒备:“你具体想让我做什么?”
“只有你能弄清麦冬想干什么,你发现异样就告诉我,在他行动前,我们一起想方设法、联手阻止。”
“你让我给你当卧底?我为什么要听你摆布?要是我被利用,帮你们俩一起给麦冬挖坑,不等于我亲手出卖他吗?谁保证这不是你和周晋给我们码的套儿?”
“我保证,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你是周晋女朋友,我凭什么信任你?既然你已经对麦冬有所防备,那就等着,一旦他真干了什么,你们就去报警,把他抓了。”
“刚发现麦冬时,我是想像那么做。但如果真到那步,也许周晋已经被伤害,你也会再次失去麦冬,这是你我都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我的底线是保护周晋不受伤害,但现在,我有个更好的想法,就是根本不让悲剧发生,这一点只有你我联手才能做到。”
杨丽红掂量青楚话里有多少诚意:“你真这么想?”
“我们立场不同,但目的一致,你不仅是帮我,更是帮自己。”
“只要你不告诉周晋,我也许会考虑你的建议。”
“好,我保证先不告诉他。一旦你发现有什么迹象,立刻跟我联系。”
“你再保证一次:绝对!绝对不告诉周晋!”
“我保证。”
比起来时,杨丽红离开的脚步沉重了许多,原以为新生活已经开始,却发现身边人依然纠缠在过去的泥沼中,为前半生不白等、后半生能幸福,必须阻止他越陷越深。
杨丽红回家已是傍晚,麦冬正准备出门。“今天又是夜班?隔三差五就上夜班,咱俩老这么日升月落,也不是事呀,能调成白班吗?”
“人家都三班倒,我刚去就挑三拣四,像话吗?”
“你上次说你上班的公司叫什么来着?”
“亚讯。”
“在中关村什么位置?”
“问这干吗?”
“哪天我溜达过去,看看你上班环境。”
“都是写字楼,有什么好看的?”
杨丽红一路尾随麦冬出门,直到看着他走进昭华大厦,青楚的话被证实,杨丽红的心一沉到底。
身负特务重任的小样决定主动出击,再遇麦冬时,被侦查变反侦查:“我看你不小了,怎么当保安?”
“挺失败对吧?我这人命不好,早年犯小人,倒了大霉,要不也不至于混这么惨。”
“犯什么小人呀?”
“糟心事儿,甭问了。”
“谁还没点糟心事?过去就算了,不能老想,越想越糟心,以后日子也痛快不了。”
“可要遭了大罪,就不能白糟心,起码得给自己个交代。”
“看来你这不是一般糟心。”小样忽然往麦冬身后张望,“周总?!”
麦冬猛一惊,想回头又不敢,身体僵硬、表情定格,狼狈相尽落小样眼底。
“噢,不是,看错人了。我说呢,他要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麦冬松口气,平复情绪:“周总什么时候回来?”
“没准,他回来前临时通知,也就提前个一半天,你好像挺关心我们周总的?”
“我关心他干吗?我是关心你,他不回来你不能轻松点吗?”
小样深入虎穴的时候,方宇在为自己担忧,改造来路不明的车成了他主业,每改一辆,心情就沉重一分,当老板又把一辆摘牌沃尔沃开到他面前时,方宇终于不堪重负。
“这活儿我不能再干了。”
“怎么个意思?心里不踏实?没事!把心放肚里,啊!”
“有个哥们儿新开了个汽修厂,让我过去帮他。”
“想辞职?方宇,我对你还成吧?你有难处的时候我可没看着不管,怎么着,磨还没卸就想杀驴,不太合适吧?”
“这活儿不是非我不可,您就当成全我吧。那二十万容我点时间,一定如数归还。”
“我要说非你不可呢?能留住你吗?”
“我真得走。”
“这事咱回头再议,你先把这车搞定,啊。”
辞职话题无疾而终,老板不放人,想脱身只有一条路:不辞而别。人走了,欠老板的钱还得还,凭着过硬手艺,方宇迅速找到新工作,却在上班第一天就接到老板电话。
“方宇,不辞而别可不地道,你彻底不打算回来了?”
“我在别的车行上班了,谢谢您过去给我机会,是我不识抬举。那二十万按定期利息,到时候连本带利,保证一分不差还给您。”
“上下嘴唇一碰,说得容易,你以为这样咱俩就能两清了?行,走着瞧。”
电话威胁很快兑现,方宇在新车行上班没几天,债主就找上门,绕过他,直奔新东家:“我今儿是找你新老板来的。”
新老板直二乎:“怎么回事?”
“他原来在我那干,还欠我二十万呢,说走就走,这样的人你能用踏实吗?你要愿意用他也成,要不先替他把二十万还我?”
“李哥,你是不是成心来搅和的?”
“你先不仗义,我也是没辙。”
新老板不想趟浑水,对方宇下逐客令:“要不你先把以前的事了干净再说?”
搅黄方宇新工作目的达到,老板继续努力:“其实我不是要挤对你丢工作,也没想急着催你还钱,钱算什么啊?王八蛋!我是因为实在看重你,想劝你回去干。”
“我肯定不会回去,你别费心了。”
“别那么死性,现成好挣的钱放着不挣,跟谁过不去呢?我明告诉你,开条财路不容易,我还指望你的好手艺呢。”
“不干净的钱我不想挣。”
“你已经沾手了,现在想缩回去晚点吧?再说这算什么呀?干净能挣大钱吗?你看现在腰缠万贯的那些主儿,谁能保证他们挣的都是干净钱?你放心,漫说出不了事,万一出了,啊呸呸,天塌下来也是我高个顶着,砸不到你头上。”
“李哥,我喜欢车行工作,也想挣钱,我愿意回去。但前提是只干光明正大的活儿,如果你想让我继续干那些活儿,我宁可失业。”
宁可失业的方宇真失业了,他没敢告诉奶奶和小样,照样白天出去转悠,可小样还是闻出异样的味道。
“方宇,你最近晚上不用干夜活儿吗?”
“你是怕我停下挣钱的脚步吧?”
“我又不是周扒皮。”
“这阵子活儿不多,正好歇歇。放心,马儿停下来吃吃草,等吃差不多了,跑得比以前更快。”
“我巴不得你能多歇歇,前一阵累得都打蔫了,你身上压力这么大,都怪我。”
“压力就是动力,虽然辛苦,可特有成就感,我觉得浑身是劲,扎了鸡血似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比以前有用多了。高齐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责任意味牺牲,不辛苦就没有轻松,不痛苦就没有快乐。现在我总算理解这话的意思了。等我速记一练成,就开展第二产业,利用双休日给人速记、赚外快!行情我都打听好了,做一天能挣500,一个月四个双休日,就是八个500,一个月就能挣4000外快。”
“累死自己还不饶别人,谁双休日要速记呀?”
“会有的!肯定有很多像我们一样抓紧时间、快马加鞭、追赶别人的勤奋者。”
“你觉得咱俩还是混子吗?”
“不,现在咱俩是一对有为青年。”
小样搂住方宇,正待继续抒情,冷不防杨杉拎着垃圾袋走出楼门,跟俩腻子撞个正着,地下恋情顿时曝光。小样和方宇迅速分开,等着迎接狂风暴雨,杨杉却一言未发,扔了垃圾返回楼里,对方宇视而不见。
小样猜不透杨杉沉默中酝酿着怎样的爆发,一脸心虚进家门,钱进来看出苗头。
“怎么了闺女?这么心虚的表情你很久没有过了。”
“刚才方宇送我回家,被我妈看见了。”
“噢,这么回事,我说你妈出去倒趟垃圾,回来脸怎么长了?”
杨杉:“少贫!对不想看见的人,我直接无视!不用解释,就是不碰见你俩,我也知道你和他没断。妈早说过了,你要和他好我拦不住,可也不会支持。”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前一阵你处心积虑安排高齐参加咱家活动,我也明白你什么意思,可我还是喜欢方宇。”
“样儿,其实你方方面面变化挺大,知道努力,人也勤奋了,这些妈看在眼里,挺欣慰的。唯独恋爱这事,还那么任性,眼前放着这好、那好的人不选,非找个要啥没啥的。正是感情用事的年纪,再加上个感情用事的脾气,谁也拿你没辙。但我把话说在头里:真过起日子来,感情、浪漫都是做减法,支撑婚姻的反而是物质,别嫌妈总结得市侩,有一天你跟方宇为柴米油盐闹心的时候,感情被减得还能剩几分?”
“我听过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我们不笨,我们努力,就不会悲哀。”
“要和高齐好,你不就少点努力、多点收获吗?”
“妈,幸福到底是什么?”
“富裕、稳妥、平安。”
“可我觉得是爱,为爱努力奋斗就快乐、就幸福。”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不管阻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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