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的成名武器“银蛟”。
贺彬暗叹一声可惜,这次未成功,不知要多牺牲多少人。打了个手势,示意门下不惜代价也要将两个入侵者留下。
徐思妍见状同绯情一起跃上了高墙,不慌不忙道,“贺彬,谋刺皇族,可是诛十族的死罪呐。”
贺彬心中一沉,看到她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样子,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任由手下人冲上去成为绯情刀下亡魂,他闭目再次认真感应搜寻三里之内有无她的援兵,睁眼时,心中已大定,从容道,“只要公主和绯情公子说不出去,便不会有人知道了。”
没有援兵,这二人再强悍,终究人少力薄。今晚他飞燕流的精锐尽在此处,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飞。
徐思妍闻言轻笑出声,“本宫并不是好杀的人,今夜可是给足了门主机会。可惜门主着实辜负了本宫的美意呢。”
说着话,玉指弹出一颗光弹,在丈许高的空中绽放瞬间便凋落,恐怕百米之外的人都看不到。贺彬正要讽她技止于此,张口欲言时,突然脸色大变。
他感觉到对面的院落中,骤然间不知从何处冒出了数十人迅速向他的院子接近,听呼吸皆是入流的高手。
她竟然早设了埋伏。那数十高手之前定然是藏身于地窖,所以躲过了他的探寻。不等伏兵出现,他顾不得手下死活,在伏兵完成包围之前向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徐思妍一直盯着他,见他要逃,便示意绯情追上。在见到带领伏兵而来的下属后,淡淡的一句,“不用留活口。”就尾随着绯情而去。
身后成为了血与火交织的人间修罗场,飞燕流怕是要从此绝迹。
斩草便要除根,她费了一番心思布局,等到今夜才动手,就是在等飞燕流所有精锐集中于此,一次就可以清理的干净。
所以,贺彬当然更不能放过,这也是她请来绯情的原因。绯情曾得到谢熙岚的指点,与他有半师之谊,作为报答,绯情曾应许帮身为谢熙岚养女的她做三件事。
第一件,她请他追杀楚曦,却在楚曦一次次救了她性命后,欠了他太多人情,不得不叫停。
第二件,便是请他来帮助对付贺彬了。
眼看着绯情截住了贺彬,与他缠斗起来,她微微一笑。今夜定能竟全功了。
在他们的战圈十丈外停下,以免被罡气波及,观察了一阵,见绯情稳占着上风,放下心来,便开口对贺彬道,“门主可知今日之祸从何而起?”
贺彬全神应付绯情,哪有精神和她搭话?所以她也不等他回应,自顾自道,“门主实在犯了太多愚蠢的错误。本宫不忍门主去得不明不白,所以就破例多言一次,还望门主再投胎时,聪明一些。”
贺彬明知她故意说这些激他,仍是气血上涌,面色赤红。
徐思妍见状,狡黠的一笑,接道,“首先,门主不该明知道洛王是乱臣贼子,还投靠于他,通过芳菲歌舞团助他结交朝中与地方大臣,协从谋反。这倒还罢了,门主蠢就蠢在,让芳菲二女入宫表演时当众卖弄媚术,试图勾引储君……门主真以为宫中无人吗?”
贺彬听到此处,赤红的面色开始泛青。此时,绯情对他的攻势倒是缓了下来,显是不屑趁人之危,还不满的斜了徐思妍一眼。
她视若无睹的接道,“本来若只是这些,本宫也不急着清理门户。只是你实在不应该得寸进尺的派死士行刺本宫和太子殿下,事败后还不思退路,自以为瞒天过海……呵,其实是掩耳盗铃。贺彬,你说你是不是很蠢?”
贺彬万万想不到杀身之祸,竟是年前一次临时起意的刺杀引来。而那次刺杀,源于竣县弹雪楼。
那日,徐思妍和凌筠离开千叶谷,红叶道人并未与他们同行,只说年后自会进京。二人回到了竣县客栈,徐思妍见凌筠仍心情沉郁,便易容改装拉着他去了竣县有名的风月之所弹雪楼。
弹雪楼虽是烟花之地,却是难得的风雅,里面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才女,因此吸引了众多进京路过的文人墨客前往。时下名士之间盛行清谈,而楼主弹雪更是有名的清谈女王,极受士子推崇。
清谈多数华而不实,身居高位的二人并不十分喜欢,在品茶间听了一会儿高谈阔论,便移步去雅间看歌舞表演,而在那里,他们有幸欣赏到了楼主弹雪半月一次的登台表演。
桃红的轻纱在空中旋舞,仿佛漫天的飞花,迎面飘落了整身整脸,即使在寒冬之中,亦感到了春之艳煦,让人为之迷醉,为之倾倒。
倾国倾城无非如此吧?
徐思妍专注的观看许久,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凌筠。感到她的视线,他似笑非笑的转向她,黑沉的眸一派清明,无丝毫沉醉之色。
她微眯起眼,凑近他耳语,“筠,男人太冷静,女人会害怕。”
他浅浅一笑,几乎使台上的春意黯然失色,“妍,女人太聪明,男人也会害怕。”
她微微一愣,似没想到他会这般答她,与他对视许久才轻叹出声,“筠也会怕吗?”
他亦轻叹,伸出修长的指隔着衣服抵住她的心口,反问道,“妍的心总在遥远的地方,何时才肯将它召回托付给我呢?”
她目现迷茫之色,半晌无语。黯然之色在他面上划过,又迅速湮灭无踪。
“妍,我想要你的孩子。”他叹息般的在她耳边许下即使逆天亦想实现的愿望,换来的却是她惨白的面色和颤抖却决绝的答案,“今生已是不能。”
即使早已有所准备,心中还是狠狠一痛,闭上眼,挡住眼中几乎欲流出的液体,他倏的起身离席,再也受不住雅间中弥漫的沉重,有生以来第一次选择了逃避。
一拳击在了院中青松的粗干上,松枝上的积雪萧萧而下,落了满头满身,他恍若未觉,只愣愣的看着随手接住的雪花在掌心迅速的融化。
究竟要怎样,他才能将幸福紧紧地抓在手中?
本来想把竣县这段略过去的……不过不写总觉得缺东西,写了又直写的自己心发疼,唉……还是插上来了……
斩草
“公子和朋友吵架了吗?”温柔的声音带着关切的从身后传来,凌筠迅速的收拾心情,面色平静的转向她。
四目相对时,两人皆是一愣。
若是换一种情况,温雅俊美的贵公子和才情绝世的佳人,在冷月残雪的深冬相遇,也许可以衍生出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缘。
只可惜,此刻两人的怔忡,却是各怀不可告人的曲折心思,断绝了任何故事发生的可能性。
“没想到楼主不只舞技如神,连容貌亦可比天人。”凌筠率先开口,将刚才的失态,归结于对美人的赞叹。
弹雪闻言暗松了口气,以手中罗扇半掩面的轻笑,“公子在嘲笑妾身吗?什么样的女子,在公子面前,怕都要黯然失色了。”
凌筠温然一笑,仿佛月光都淡了几分,“楼主何必如此自谦呢。”
弹雪的确是个美人,难得一见的美人,而更吸引男人目光的,是她一举一动间入骨的柔媚,让人总有种冲动,想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揉到自己的身体中。
即使是冠绝天下的男人,凌筠仍然是个男人,所以对她的赞美,倒不是违心之言。
弹雪微低下头,将女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之美展现到了极致,“若公子不嫌弃,弹雪便请公子喝酒,可好?”
凌筠眼中立时涌上一片遗憾落寞,看得弹雪都有些心疼,“楼主盛情,在下荣幸之至……只是在下的同伴急着要进京,漏夜便要起程……刚刚在下也是因此和他有了小小的争执……”
“既有佳人相邀,云尚便不必与墨同行了,恕墨先走一步。”徐思妍听到院中动静,早已留了神,见凌筠这般推托,便会意的走出去搭了话,面上更是一副标准的妒夫表情,看似毫不在意,其实目中尽是怒意。
“紫墨……”凌筠情急的唤了男伴的名字,谁知紫墨不回头的向大门的方向走去,他只得递给弹雪一个极端歉意地表情,便急急的追了上去,又是拉扯,又是道歉,恨不得把心肝掏给男伴看的样子,留下满眼疑惑的弹雪不安的揣测,难道这般风华四溢的男子,好的竟是男风?
她怎么知道,两个男子上了马车,凌筠的脸立即沉肃下来,“飞燕流的事情,妍查得如何了?”
徐思妍对他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不以为意,靠进了衾枕之中,懒懒道,“是洛王养的雀儿。”
凌筠闻言微蹙眉,“我们认出了燕菲,燕菲刚刚必也认出了我。此次出行,护卫很少,我们定要在他们做出布置之前赶回京了。”
燕菲是名满天下的芳菲团台柱之一。上次凌筠生辰献艺,她也曾出场,但是一直蒙面。徐思妍和凌筠也没想到,燕菲竟没有跟着芳菲团四处巡演,而是在竣县主持弹雪楼。想来这弹雪楼也是飞燕流的暗桩了。
她转个身,面向凌筠,“更稳妥地方法,便是找地方官护送回京。”
他略一沉吟,“这样的话,燕菲定会知道我们已察觉她的身份……鱼儿一逃,日后想收网便难了。”
燕菲化身弹雪十分小心,身姿舞态没有一点相同,唯一露出端倪的,是她早已渗入舞蹈的媚功。徐思妍天生便对此类功夫异常敏感,这种伎俩自然瞒不过她的法眼。
而凌筠能看出来,则是和他本身修炼的皇极决有关系。皇极决本身就和魔门武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达到第七层之后,便会对魔门中的媚功自动免疫,而且可以加以辨识。
所以燕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在这两人面前早就无所遁形。
徐思妍听到这,似笑非笑的看向凌筠,“太子殿下做渔夫上瘾了吗?”
他没几分认真的反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