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狼- 第22部分

　　“好了，把我们的乐谱拿过来。”其中一人甩着手毫不客气地支使诺言，不过，诺言倒是被支使得非常高兴，早把女人、男人、人妖的问题抛之脑后。在旅途中，诺言了解到蝴蝶帮此行的目的是应邀请在尤柏区参加音乐会，据说是为了国际峰会的召开作纪念性的仪式。蝴蝶帮刚刚结束在其他星球的巡回演出，没来得及休息，就必须赶到这里来了。

　　此刻她们摊在座位上，一边记歌词一边抱怨连连，还不忘支使诺言。

　　“好累啊。丫头，给我锤锤背。”

　　“丽亚，这放新曲子的箱子，密码和开启方式你记住没有，可别忘了。”

　　“忘不了，NPSTR986820374加星号左转六右转四把轴心拉起点2437409就可以了。”丽亚拿起箱子，一边快速地呢喃以便试着打开，不过，她只把箱子打开到看见轴心的那一步。原本想看看里面是什么的诺言失望地移开视线。

　　其她人已经在翻白眼了。

　　“拜托，以后不要用你老祖母的旧箱子了，谁能记得住这么长的密码？”

　　“有什么办法，丽亚被戴维斯的名字冲昏头脑了。”有人嬉笑。

　　“戴维斯？”诺言诧异地瞪她们。

　　“丽亚最崇拜戴维斯。这次好了，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见到她的梦中情郎了”

　　诺言咋舌，没想到自己的哥哥能有这样无边的魅力。

　　一路上，飞船里都笑语风生，蝴蝶帮的人妖们见多识广，讲了许多诺言从未听说过的事情，最后她们提到了终极杀手血狼。说血狼游历在各国间，杀人无数，被他锁定的目标从来没有逃脱被杀的命运。据说，他从不用枪，只用刀，而且，能在一顺间取了人的性命后几秒之内分尸，速度快得没有人能够预料以及反应过来。

　　“那他究竟长着什么样子呢？”诺言最想知道就是这个。

　　“神，杀戮之神。”丽亚作出膜拜的模样。

　　“神？”

　　“恩。跟神一样迷眩的人。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长相。但是，在下手前，他会现身在众人面前，但，永远都站在背光的位置，人们看到的只有他的红色头发和仿佛神一样摄人心魂的气势，连那飞跃在天空的姿态都异常的帅气，所以，才会有人称他为杀神。”

　　“他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呢？”诺言听得心中一阵的怪异。

　　“形形色色，什么都有。”

　　“他为什么杀人？”诺言十分不解。

　　“哎呀，小丫头，那是杀手的工作，不然你以为他杀着好玩？噢——，我崇拜他，我做梦都想见他。我好想见见他的真面目，我想献身给他噢——”

　　诺言一听，鸡皮疙瘩抖了一地。血狼这样的坏人，居然还有人崇拜他，真是没天理。

　　飞船在接近中午时分进入尤柏地区，由于便装而行，蝴蝶帮并没有受到歌迷的列队欢迎。为了能见到戴维斯，诺言央求她们允许她跟着她们直到音乐会结束，看到诺言非常勤快，蝴蝶帮人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于是诺言从搬运乐器到为她们换装，非常尽职尽责地操劳一切。直到她们全都准备完毕，就等上场了。

　　诺言从舞台角落偷看出去，发现观众席上，重要人物都几乎来齐了，分别坐在不同的漂浮包厢里。但她却没有找到戴维斯的身影。回到后台，蝴蝶帮人妖准备出场了，诺言突然留意到丽亚不离身的小密码箱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也不在其他跟来打杂的人手上。也许她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了吧。诺言这样想着，并不去多留意这个问题。

　　等她们都上了场之后，她钻到角落里，目的是想继续寻找戴维斯的身影。

　　人妖歌手们的音乐已经奏响，她们这次唱的歌比较严肃正式，中性的声音有嘹亮的有低沉的，不同的音韵合在一起无比地和谐。

　　？

　　然后，她看到了，戴维斯在最高的漂浮包厢里，陪伴在首相旁边，神情严肃，但似乎并不是很专心地听音乐，而是时而与首相讨论着问题。诺言开始在想怎么样让戴维斯知道她在这里了。她的眼睛胡乱瞄着，突然，在那个离戴维斯不远的包厢里，竟然做着她害怕躲避的、连尼古拉都畏让的那个年轻人。他对听歌也似乎兴趣平平，总在左顾右盼，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诺言皱着鼻子，不想再看这个人，可是，一个踩着漂浮器的人手抱着一个箱子，升高到他的包厢处，恭敬地将箱子交了给他，然后，就见他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诺言吃了一惊，继而不解，那个箱子，居然就是蝴蝶帮丽亚保管的旧式密码箱子。她们不是说里面装的是新曲子么？为什么要交给那个人呢？

　　蝴蝶帮的歌曲在持续，节奏也变得激昂，歌曲也到了高潮的地方。突然，观众席上，诺言眼尖地注意到，某一政要的漂浮包厢的顶部忽然多了个人影，那人影瞬间一闪，消失了。诺言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那包厢里的人，心都要跳出来了，那个政要与背后的站立的几名侍卫，没有了头。

　　错觉，错觉，这一路上血狼的故事听得太多了。也许打杂累坏了，诺言甩着头，再次往包厢瞪去，这一次，她尖叫起来。音乐声遮盖了她的声音。惊慌失措中，她又看到那先前的人影像幽灵一样出现。这一次，她可以看到多一些了。

　　那个有着神一般气势的杀戮者！看上去非常的年轻，像少年的身姿。

　　背着光，虽看不清面孔，但那一头红色的头发耀眼发光，比黑夜中的火焰更现眼美丽，身形矫健匀称，那跳跃起的姿态犹如舞者般帅气。

　　仅是姿态便能摄人心魂的终极杀手！

　　诺言的眼睛发直，虽然只有一瞬间，仅仅是一秒的时刻，但是，所见得却让诺言心跳几近停止。

　　那个身影，为何和默那么相似？那挥刀砍杀的姿态和默剁蔬菜沙拉的手势一模一样，丝毫没有犹豫，动作流畅快速，飞出的血肉肢体弹飞在空中，就像劈开蔬菜一样的轻易。诺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只剩夏残肢的包厢，血液几乎都要涌上脑门，让她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两个包厢出现了异状，人们这才留意到一样，观众席出现了混乱现象。各个包厢缓缓下降，侍卫如临大敌将政要们团团护住。蝴蝶帮人妖也在匆匆跑回后台接受士兵的保护。警报声四起。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越来越多的士兵们将现场包围住。

　　可是，太快了，那个优美的身影转眼又落在仍旧未降落地面的包厢顶部。

　　毫无预示地，诺言疯狂地爬上舞台，抓起麦克风尖叫：“戴维斯——”

　　一切仿佛就在那一瞬间停止。

　　舞台上的诺言，包厢中的戴维斯，以及旋起刀预备削落戴维斯人头的手都静止在那一瞬间。

　　即使看不清他低垂着被发丝遮挡住的面孔，诺言也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那只手，就是帮她切蔬菜沙拉的手。

　　“猪？”她感觉力量正一点一点地脱离自己的身体，“猪？”

　　麦克风将她淡弱如游丝的声音传了出去。

　　诺言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整个人倒在舞台上，闭上眼睛前，她只喃喃对自己说：“是梦，只是梦。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

　　激光枪的射击声在她的耳边响个不停。戴维斯也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但是他的声音越来越远，非常遥远，非常遥远。血的腥道却近在鼻息，近得让她的胃部一直在翻腾，近得让她以为自己泡在了血水中。

　　模糊的意识在挣扎着抗拒一个不停刺激大脑神经的信息：

　　野蛮鬼——默——猪——心爱的——血狼
有人抱着她在轻轻地摇啊摇，那小心翼翼的力道仿佛想把她摇醒，又仿佛不希望她醒来。

　　犹豫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着：诺言，诺言。

　　邓迪说，诺言，外面是野兽的世界，要是被野兽抓住，只有被生吞活剥的下场。她不信，邓迪总爱吓唬她，她知道，温室外是家的领地，家外面是皇帝的领地，离开皇帝的领土，外面也仍旧是人的社会，怎么会是野兽的世界。野兽只活在偏僻山林里，那些地方，她不去。

　　戴维斯也说，外面是一个变幻莫测的世界，她适应不了，说有的人长着人样，却满肚坏水，心机狡诈；有的人外表丑陋，却心地善良如璞玉浑金，甚至有的人飘忽难测，时正时邪，纯洁如白纸的她是分辨不出人心善恶的。她也不信，至少，她知道邓迪就是表里不一的人，也知道戴维斯对她是一副样子，对别人是另一副样子。

　　从她懂事那一天起，他就常常在她耳边这么说：诺言，不要到外面去，在家就好，在哥哥身边就好。哥哥就像她的保护神，她崇拜的偶像。一直以来在她的生活里，最亲近借以依赖的人就是哥哥。直到他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他是谁？一个只有名字的人！除了名字，她原来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把锋利得让人心寒的弯刀不可能是玩具，也不可能是修甲工具，只是她从来都拒绝去想其用途，也从来不相信他是坏人。不，他不是坏人！她视线所接触到的根本是一个没有魂灵的魔鬼！欲夺走她心爱兄长头颅的魔鬼。现在她相信兄长的话了，她的确不懂得区分好人与坏人。那让她一直引以为豪的第六感，好象变得滑稽起来。

　　那个人，那个她一直极其信任的人，竟然不是她的猪，只是一个让她胆颤到极点的魔鬼。

　　不过，这一切一定只是梦，她做的一个噩梦而已。醒来就知道那是假的，只是她幻想的出来的假象而已。她没有离开过家，没有遇到一个叫做震惊星际，以杀戮为生的血狼。哥哥说得对，她总爱幻想一个虚假的人物陪伴自己，这个虚假的人物就是默，她的猪。

　　身子轻轻地有节奏地晃动着，让诺言感觉到仿佛小时候躺在被哥哥推动的摇篮里一样。

　　然而，她并不在摇篮里，而是在某个人的怀抱里，这个怀抱温暖、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