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谁让你们停了?”大老张冲调音师吼了一嗓子,后者有些委屈地看着台上那几个壮劳力,心道那还用问吗?那不是明摆着吗?
大老张也就是这么一问,瞪了那音响师一眼,就皱着眉头看了看台上那几个表情不善的青年,不快地问道:“你们干嘛的啊?”
“你别管他们干啥的,你这是干啥呢?”大老张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比他怒气值更高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干瘦小老头,正一脸怒容地看着他,想必刚刚那一嗓子,就是他喊出来的。
“我们干啥?演出啊!这几个人是你找来的吧,赶紧走走,捣乱是怎么着?”大老张一脸不耐烦地挥着手,像赶苍蝇似地说道。
“怎么说话呢?这是我们村支书,说话客气点儿啊,不然大耳刮子抽你信不信?”一个愣头愣脑的小青年恶狠狠地说道,那不善的眼神看得大老张心里一颤,暗暗后悔没带几个兄弟过来,看这架式,今天不能硬来啊。
“不是,咱们有话好说啊,到底这怎么了?我这儿演得好好的,也没碍你们什么事儿吧。”大老张一副莫名其妙的口气说道。
这时,一直在边上站着的仇部长走了过来,脸色不善地打量了一番大老张,这才沉声说道:“你是这台演出的组织者?”
看着眼前这位的架式,大老张心里打了一个突。干他们这行的,平时也和官员打过交道,眼前这人看着虽然年龄不大,可却从身上透出一股威势,和他之前接触的那些官员们有些相似,对待这位,大老张可就小心多了。
“没错,我是他们的负责人,不知道您是?”大老张试探地问道。
“这是镇上宣传部的仇部长。”李支书没好气地在旁边重重说道。
“哟,仇部长,您看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您好您好。”大老张知道了对面这人的身份,立刻脸上的笑容堆成了一朵花儿,连连弯腰向仇部长问着好。
不过仇部长显然不打算领他的情,虎着脸问那几个还站在台上的舞女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这没怎么啊,仇部长,她们刚才就舞来着啊。”大老张强忍心里的紧张,陪着笑脸道。虽然对方只是一个镇里的宣传部长,可那也是他惹不起的。要知道,宣传口的领导可是正管他们这些人,和管文化的一样,算是他们的“直接领导”了,对于宣传口上的领导,他们心里是十分敬畏的。
“跳舞?我看你这是公开搞色情演出!我要叫派出所把你们扣起来!”仇部长生气地说道。今天是县里“文艺下乡”的第一站演出,地点就选到了大寨村,据说县里的领导十分重视这件事,作为镇里主管宣传的领导,他自然也不敢怠慢,亲自前来主持,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而且是以这种丢脸的形式。想到刚刚县里带队的领导江雅和自己欲言又止的神情,仇部长越发感到火大,这脸算是丢到家了!
气极的仇部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大老张这个“罪魁祸首”,任他如何求情,仇部长还是叫来了镇派出所的民警,把他们一个个都“拘”回了镇里。
大老张心里那个悔啊,直有种骂娘的冲动,有心想掏出手机搬救兵,可人家就在边上看着,根本不让打。好歹也是个场面人,大老张什么时候受过这很委屈?顿时把谢二奎和那花钱让他演出的人骂了个遍!
这场小风波很快平息了下去,甚至都没怎么影响到那边的演出,只是在演出结束的时候,仇部长把情况和江雅说了一下。虽然江雅不算是他的领导,可毕竟也是县里的带队领导,既然人家提出了这个事情,自己也要给人家一个交待才行。
江雅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越权要求镇里如何如何,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了,而且点出自己不会向上级领导汇报这件事,这才让仇部长一颗心落了地,连连向江雅道谢,同时也向她保证,一定要严惩这些搞低俗演出的团伙。
这只是一个演出中的小插曲,无论是江雅还是刘宇凡,都没有往深处想,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意外罢了。谁都不知道,这场“意外”的背后,居然有导演者。
事情处理得也很快,本来这种事就是擦边球,说犯法没到那程度,也判不了刑,只是交了些罚款了事。大老张也痛快,直说是谢二奎找的他,把事情说明白,又交了罚款之后,这帮人就被镇上给放了。
不过出来后的大老张,怎么想怎么别扭,交完了罚款,这趟活钱没赚着不说,还搭进去不少,最主要的是,心里别扭啊。
掏出手机拨通谢二奎的号码,大老张就跟他发起了牢骚。
“啥?你说你被抓到局子里了?你干什么了你?”接到大老张的电话,谢二奎吃惊地问道。
“干啥了,还不都是因为你?妈的也是该着倒霉,我就让几个妹子上台跳了会儿舞,结果居然被镇里下乡的一个宣传部长给看到了,二话不说就给我弄镇派出所去了,说什么搞色情表演,光罚款就交了三千!”大老张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满是怨气,谢二奎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得到。
“这……这也太巧了吧。”听了大老张的话,谢二奎大声叫道。
大老张说让几个妹子跳了段舞,他自然知道是啥舞,在歌厅里,他还搂着妹子跳过呢。虽然大老张把这玩艺儿弄到台上演是有些不地道,可以前也这么干过啊,也没见有什么事儿,可没想到这次却撞枪口上了。
想到这事儿还是白志飞吩咐让干的,谢二奎就更头疼了,这事儿让他怎么跟白志飞说啊,真他妈的乱!
且不说这头几个家伙焦头烂额,另一边,刘宇凡送走了江雅和其他的演员们,转身和王小勇,薛东哲两个人,向村里走去。在县城呆了这么久,他也有点想家了。想必老妈肯定给他烧了一大桌子好菜吧。王小勇和薛东哲两个人,这段时间帮他看着店里,也挺辛苦,今天一起好好慰劳慰劳他们!
一进家门,一股香气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哇,妈,做啥好吃的呢。”刘宇凡夸张地大叫道,同时向厨房走去。
“进屋等会儿吧,马上就做好了。”楚青笑着说道。
院子里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却是刘宇凡的老爸刘建军回来了。
“爸,放假了还上班啊。”刘宇凡迎了出去笑着说道。
“啊,学校有点事儿,你们今天演出了?怎么样啊?”刘建军停好车问道。
“挺好的。”刘宇凡笑着说道。
“对了,一会儿你去你二大爷那儿看看,前两天他让车给撞了,在家躺好几天了。”刘建军一边推门进屋一边说道。
“什么?二大爷被车撞了?”听了老爸的话,刘宇凡吃了一惊!
第138章 二大爷被撞了
二大爷马华的家,就在刘宇凡家的隔壁。是一间老式的青砖瓦房。就算是在大寨村,这种老房子也已经不多了,屋顶上的瓦片有多处缺损,而且长满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茅草。
推开黑漆漆的木头门,一股腐败的霉味扑鼻而来,让刘宇凡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的手上,提着一箱牛奶和一小筐鸡蛋,都是他从家里现拿的。大寨村没有超市,牛奶这东西要到镇上去买,好在刘宇凡为了保证家人营养,家里的牛奶从来没有断过,而且都是高档货,这才不至于让刘宇凡两手空空。
中堂的地面是黄土的,早已经被踩得光滑溜溜,显露出一股铁黑色。灶台上的铝锅盖也是黑漆漆的,还缺了一个大角。地上胡乱堆着一些干柴。
二大爷住的屋子是西屋,东屋没有住人,只有一些破烂的干柴和破破烂烂的家具。
掀开已经黑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门帘,刘宇凡走进屋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他的鼻子有些发酸。
地上随意堆着几个散装白酒的塑料桶,炕西边的小木桌上,堆着两个大海碗,里面是一些稀糊糊,刘宇凡看不出那是什么,不过听着发出的味道,就知道怎么样了。那上面还围着一群绿头苍蝇,嗡嗡地飞着叫着,刘宇凡一进屋,把它们都惊了起来。
破破烂烂的、已经被烟火熏出了好几个大洞的炕席,在最早间的位置塌了进去,只剩下炕头一点完好的地方。而就在那个地方,有一床破破烂烂的老棉被,里面裹着一个面容枯瘦的老人,他的头边,还放着一堆白色的药瓶子,不是二大爷马华又是谁?
“二大爷!”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刘宇凡轻轻喊了一声。
马华本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刘宇凡又叫了一声,他才悠悠地睁开眼睛,把头转了过来。
满是深深的皱纹的一张脸上,是一对昏黄无神的眼睛,由于长时间没洗脸,眼角处还有一层眼屎。马华用力地睁了两下眼睛,这才看清站在床边的人。
“哟,小凡呐,啥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去县里演节目去了吗?”二大爷马华用混浊不清的声音问道。
“哦,刚好今天有点空,就回来了。二大爷,你这腿是怎么碰的,严重吗?”刘宇凡看着二大爷枯黄灰败的脸色,心里有些沉重,问话的声音有些低沉。
“在江海打工的时候,过马路没小心,就被撞了,在镇里拍了个片子,说是左腿骨折了,打了个石膏,开了点药。”二大爷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明显是这几天被折腾得够呛。
“撞人的司机呢,抓住了没有?”刘宇凡关切地问道。
“嗨,抓啥啊,当时把我撞出老远,那车连停都没停就跑了,大晚上的,也没看清车牌。没办法,认倒霉吧。”二大爷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司机也太缺德了,撞了人就跑,纯粹混蛋一个!”刘宇凡恨恨地骂道。
听了刘宇凡的话,二大爷只是无奈叹气,他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老百姓,遇到这种事除了自认倒霉,又有什么法子!
“二大爷,那你就没报警?”刘宇凡忍不住追问道。
“报了,工友帮我报的,顶啥啊,这么多天连个信儿都没有。人家都说看不清车牌就没办法查。”二大爷摇了摇头说道。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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