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没理会那个男人,照常生活上学。可是有天晚上我突然从梦中醒来,我觉得不甘心。我接受不了他这么轻易的离开,他是我父亲,却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妈妈,只是想有个亲人能爱我,让我觉得自己确实在这世界上真实的生活着,而不是在差点被□时因为自卫伤了一个人,被关在警局里没有一个人来探望。”
“我想让他活下去,让他醒过来可以关心我。但是我答应了外公,如果他不再与‘WEI’为难,我就只能做尉家人,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尉央吻了吻照片上笑容温婉的女子,从地板上站起来,抱着相框回身扑倒在枕头上。
最终她还是一个人。
*
那次昏倒后尉央一直精力不济,下床没走几步就会出虚汗。尉远华特地从中国接了一位老中医过来专门调理她的身体,每天三餐不离中药,整个私宅似乎都飘着药气。
看着一碗碗黑漆漆的药汁,被安排来服侍她的女仆都替她感到难受,而她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的喝掉。父亲的情况在这里不允许再被提起,但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这么安慰自己。
经过一周左右的调理身体在慢慢康复,老中医开了几个药方,嘱咐她安神静气勿要劳累后便告辞离去。
亲自送走医生,尉央还未来及回到房间,又看到宅子大门再次打开,一辆深灰色车子不疾不徐地驶了进来。来人从车上下来,高大颀长的身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
她拢紧了身上厚厚的披肩,浅浅颔首:“舅舅。”
男人一回到家就被叫到楼上的书房,尉央推掉女佣的扶持在客厅坐了一会,然后一个人慢慢走上楼梯,经过二楼时她看向书房,房门紧闭,听不见一点声音。转身继续往楼上走,才到楼梯拐角,忽然传来开门的吱呀声,沉稳的脚步声从书房那边传来,然后踏上楼梯。
“需要我帮忙吗?”低沉的男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尉央一惊,一手扶着楼梯把手侧过身子避开他突然接近的身躯。男人盯着她的反应,嘴角噙着笑慢慢直起微倾的上身。
“谢谢,不用了。”
“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勉强。”
“外公请了中医来帮我调理,好的差不多了。你来的时候医生才走,难道没看到吗?”
他摇头,说:“我坐在车子里看不到。不过我知道他今天要走,什么时候走。尉家的一切,我都知道。”
被那双浓黑的眸子盯着,尉央只觉得背脊发凉,脸上却不动声色。“舅舅你从小在尉家长大,当然熟悉这里的一切。”
他瞳孔猛地一缩,眼底冷色一闪而过。还没说话,有佣人从楼上下来,惊讶的看着堵在楼梯转角的两人道:“尉先生,小姐,你们有话要说吗?”
“不……”尉央才说了一个字,手臂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她诧然看向他,只见他神色自若地道:“不是,尉央有些不舒服,我正好经过想扶她到卧室。”
“先生真体贴,不过这种事我来做就好了。”说着便下来扶住尉央另一只手臂。
男人眉梢一动,放开了她。“也好,辛苦你了。”
“我应该做的。”
尉央离开前看了他一眼,却看不清他望着她的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底究竟藏了什么心思。
回到卧室换了衣服坐到床下矮榻,女佣走来走去帮她铺床。
“小姐刚来不久,应该还没见过尉先生吧?”
她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便默不作声。女佣许是知道她的来历,误以为她在伤心从小生在外面没有回来过,温言道:“其实除了老爷一直在家,尉先生也不常回来。不过尉先生只比小姐您大了八岁,你们肯定可以相处融洽的。”
“八岁?”他看上去确实很年轻,她本以为是他保养得当,没想到是真的年轻。
“是啊,老爷老来得子,很重视尉先生。看他对小姐这么关心,您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来。”
尉央牵了牵嘴角,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女佣扶她上床,帮她拉好了被子,把她换下的衣服收进衣篓里,俏皮的行了一个屈膝礼:“我的荣幸,小姐。”
门被小心地关上,尉央凝神望着对面墙上母亲的年轻画像,低喃道:“她说她很荣幸,妈妈。语气这么谦卑……我也对人这么说过,在那个男人眼里,是不是也这么卑微的可怜?”
她一闭眼,就好像看到了那片雪白的地毯。那么纯白无暇,见证了她这辈子最卑微的姿态,低到了尘埃。然而放弃骄傲所换回的不过是那个漠然远去的背影,像上天在嘲笑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敲门声响起,她靠坐在床头,握着那枚没能归还的袖扣,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门不请自开,她说:“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你猜对了。”
尉央猛地握紧手心望向门边,男人颀长的身影立在大开的房门边,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我忘了对你说,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我叫尉伦。”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很喜欢尉伦这种衣冠禽兽风格╮(╯▽╰)╭
为了让男主尽快回归,今晚双更。下一更十点,喜欢记得戳收藏啊~
☆、第零五级阶梯:消失的主角
尉央不会天真的认为能和那位所谓的舅舅融洽相处,虽然在别人眼中他体贴照顾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外甥女,而她也表现得乖巧温顺,但是她就是觉得这只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的假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狠狠撕开一个裂缝露出本来面目。
然而现实往往比她预想的还要残酷。
在尉家私宅平静度过一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尉央像往常一样跟另外两位尉家男性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早餐。
“用完餐后去试一下礼服。”长桌尽头,尉远华沉沉发声。
尉央本没在意,但是一直没听到尉伦的应答,她疑惑地抬头看向尉远华,而他正定定看着她。
“是在对我说话?为什么要突然去试礼服,需要我参加什么宴会吗?”
“不是你去参加宴会。”尉伦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笑看着她道:“准确的说,你是宴会的女主角。”
“什么意思?”
“我会在宴会上宣布你的身份。”尉远华道:“你回来了有些时日,到了在众人面前正式露面的时候了。我会以尉家的名义邀请各位先生女士前来参加宴会,以后你将以我尉远华外孙女的身份示人。”
“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你将在众人面前宣布与林卿和断绝父女关系,彻底跟他划清界限。”尉伦好整以暇道:“这不是你选择的吗?”
尉央死死掐着手心才忍住把杯子里滚烫茶水泼到他脸上的冲动,极力平静地说:“外公,我已经答应以后只做尉家人,这还不够吗?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醒过来,一定要做到那种地步您才肯放过他?”
“你只需要参加宴会,其他的不用你来考虑。”
“我已经不再去医院见他,外公您还不安心吗?”
“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安心!”尉远华从餐桌前起身离开,不再听任何试图挽回的话。
“你不知道,他有多恨林卿和。”尉伦走到她旁边凑在她耳畔轻声道:“不过我知道,其实你比他更恨。只是你舍不得,可怜的女孩。”
空荡荡的餐厅只剩尉央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静默无声,有女佣过来恭敬的说:“小姐用完餐了吗?”
“有事吗?”
“宴会礼服已经送过来了,造型师正在等您去试妆。”
“我还没吃好,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他们多等片刻,有问题吗?”
“不不!没有问题。那我先告退了,小姐。”
尉央低头切着盘子里的吐司没再抬头回应。
*
宴会当日,贴身服侍她的女佣在她装扮完成后禁不住感叹:“你真漂亮,小姐。我见过的许多贵族名媛都比上你。”
“谢谢。很幸运我有个美人母亲。”
尉央凝眸安静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淡蓝色斜肩晚礼服,浅栗色长发卷出波浪后被松松挽起,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精致的像只提线木偶。
“被自己的美丽惊呆了吗?”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尉央惊诧转身却被人扣住腰身,尉伦颀长的身躯靠在她背后,有力的双手扶在她腰侧,让她动弹不得。卧室里其他人早已不见踪影,她全身僵硬地站在镜子前,沉默地盯着镜子里他的眼睛。
“舅舅,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轻笑一声并不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你应该为自己的美丽骄傲。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拥有别人无法匹敌的容貌。”
“所以你也是在夸自己比别人幸运?”
“比一些人幸运,不过你和我,我们两人并没什么不同。”
尉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的靠近让她全身戒备紧绷,只想逃脱他的掌控。
“再不出发宴会就要开始了。”她提醒。
“不急。”他说着松开了一只手,她刚想挣脱又被他用一只手臂圈住了腰。“最好乖乖站着。”
尉伦不知从那里变出一只锦盒,打开后一条蓝宝石项链静卧其中。他取出项链,把盒子随意扔到了地板上,对着镜子把项链亲自给她戴上。
“你看,这才是一个完美的作品。”他伸手转过她的脸面对自己,盯着她的眼睛慢慢俯下头来。最后一刻尉央偏过头,让他的嘴唇落在了脸颊。
她心里波浪滔天,表面却平静安然。
“谢谢舅舅的礼物,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归还?”
“喜欢它就留下。”
“我知道了。”
宴会并没有在尉家私宅举行,而是安排在了奥斯陆一家城堡酒店。三辆黑色加长车子停在庭院内,尉央选择坐在最后一辆。另外两位没有异议,各自坐进车子里后便依次出发。
车厢很安静,尉央握着手袋有些坐立不安。不久后司机看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