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愤怒by多云(受误会攻和别人上床,愤怒中把攻上了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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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愤怒by多云(受误会攻和别人上床,愤怒中把攻上了 he)-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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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境的那天早晨,靳远然接到一个从英国伦敦打来的电话,
  “——我是苏醒,”
  ——是苏醒!靳远然的心一下子被扯住,那根无形的绳索还在不断地收紧,
  “……阿……阿醒……”靳远然艰难地开口,在心里想过无数遍的称呼终于脱口而出,在那秀丽明媚的水乡,孩子们都是这样被溺爱地称呼着。
  万里光缆那一端的苏醒猛地闭上眼睛,双耳好像被利剑刺穿,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妈妈和陈阿姨总是这样叫着他,——阿醒——阿醒——,妈妈已死,而他,也不再是陈阿姨记忆中的阿醒,这个称呼早已被埋葬在脑海深处。现在,由这位‘父亲’唤出,就显得格外刺耳,嘲讽,谁是他的——阿醒?他曾多年多年做着同样一个梦,在梦里,他还年幼,欢笑着与父亲玩耍,对于现实中没有父亲的孩子来说,这差不多就是一个噩梦,终于,有一天,噩梦终止,虚幻的父亲和童年的自己都不再入梦,——醒了,他不再是任何人的阿醒。
  “——我是苏醒,”电话中温和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靳远然也慕地闭上了双眼,——他不是——阿醒,他是——苏醒——,自己真是枉费心机,多年来都生活在自编自演的白日梦中,
  停了片刻,电话中,苏醒轻声地说:“——有关姚艾琳收购方氏网娱的全部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交给苏菲了,她和网娱的吴律师将是您的全权代表,他们会随时与您沟通,”
  靳远然木纳地听着,他的小儿子真是好智计,在波诡云秘的商海中翻云覆雨,他应该为此而欣慰吧,
  “……阿……苏……苏醒……我知道了……你们也加紧部署吧……” 很欣慰,真的,靳远然惨淡地笑了,觉得心里空空如也,但常年追随着他的疲惫依然狠狠地压在他的肩头。
  “——好的,”
  苏醒似乎即将收线,靳远然颓然地垂下头,仿佛是不堪重负了,
  “……您……多保重……一路平安……”苏醒清晰而缓慢地说着,语气郑重,靳远然的心呼地荡上来又落下去,终于,眼角一片湿濡,
  “……好……好……平安……”靳远然模糊地说着,他一生漂泊,被人痛爱也被人痛恨,但都不是自己所愿所得,他也似乎没有一天真正平安过,从此——是否真的能够一路平安?
  靳远然走在沉寂的长廊中,默默怀想,白色墙壁上却忽然推开一扇门,真是魔幻,靳远然不禁后退一步,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女护士迎了出来,
  “靳先生,你今天来早了,阳刚睡醒——”
  靳远然点点头,随她走进了房间,仍然是装修淡雅舒适,状似高级样板间的套房,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不像是一间病房,但若细心观察,就会看到起坐间屋顶的两个角灯后安装了监控器,正在无声地运转,而通往里间卧室的门也是特殊的安全设计,确保万无一失。
  靳远然扭头看看女护士,那个女人也不多话,利索地一扬手里的遥控器,安装了双面玻璃的门向两侧滑开,靳远然一步跨了进去,看到靳阳正坐在桌前摆弄一副拼板,听到门响,他回过头来,
  “——爸爸,我不想去英国住读,你能再替我和夫人说说吗——?” 靳阳孩子气地皱着眉头,表情忧愁,看到靳远然立刻开口恳求。
  靳远然走过去,俯身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哄着:“……小阳不怕……夫人答应了……我们不去……英国住读了……不去了……永远都不去了……”
  靳阳依然抓着他的袖子,想再说点什么,但皱着眉想了又想,不得要领,终于放弃了,转身继续摆弄桌上的拼板,靳远然眼睫潮湿,扶着靳阳肩膀的手微微颤抖,——童舒,你的特殊疗法果然见效了。
  几天前,在靳远然悉尼的寓所——
  “远然,给你看样东西——”
  童舒手上捧着一小盆植物,碧绿的叶片中簇拥着数朵红色小花,本来并不起眼的花瓣上却诡异地分布着星星白色斑点,好似某个伤心人泣血的泪珠,
  “——啊——”
  靳远然怔忪地站在门边,无言以对。他和靳阳以及律师刚刚飞回悉尼,就又赶往海岸疗养院重新办理了入院手续,院方对自己以前的失职只字未提,只是效率迅速地为靳阳在特护疗养区安排了房间和陪护。
  当一扇扇强化玻璃钢门在靳远然身后合拢,他眼前晃动的却依然是靳阳安静的面孔,尘埃落定后,靳阳的脸上没有了仇怨,懊恼,悔恨,和愤怒,只余沉寂与平静,仿佛一切都与他再不相干,——是因为服用了镇静药物,还是他真的已经想通?
  世界上有什么是可以争取的?又有什么是必须放弃的?也许你处心积虑争取到的正好是你必须放弃的?靳远然猛地摇摇头,这个难题,他想了整整一生,焚尽所有的热诚,最终,也只是个空。
  踏进家门的这一瞬,靳远然面对的却是童舒手上奇异的花卉,
  “……这……这是……”靳远然站在门厅里,盯视着童舒手上的盆栽,如见鬼魅,那近乎相同的花型,正好相反的花色,一下子将他的记忆拉回到三十几年前,——明媚的阳光下,无边灿烂的花田里,景生笑望着他,手中举着小小一盆白花:“——远然哥,你来了,这是我为你培育的——”远处似有海浪拍岸的声音沙沙沙地响起——。
  童舒了然地看着靳远然,眼中流露出悲怜的神色,不过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仿佛老了十年,俊逸的轮廓还在,但整个魂魄就像已被抽离身体,苏醒死而复生,但又与他生生仳离,靳阳走失,又失而复得,所有这些因果,都要由他独自承受。
  童舒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还是开了口:“——这不是幽魂香,是——忘魂香,景生生前最后的杰作,他说:‘生无可恋,不如忘却。’”
  童舒不忍心看靳远然痛楚的表情,她转身走入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对面巨大的玻璃窗外就是浩瀚的海洋,在马来西亚的老宅里,他们也有这样一面窗,这样一幅壮阔的海景,景生那绝对清晰又清醒的声音仿佛还响在耳畔——生无可恋,不如忘却——。
  靳远然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进客厅,他没有坐下,居高望着童舒,眼里的神色令人不忍卒睹,
  “……你……你有什么打算……”他的声音奇怪地颤抖着。
  童舒从手袋中小心地取出一个玻璃小瓶,瓶中是殷红的一注液体,那——又是谁的‘心血’?
  靳远然的脸上慕然变色,“——童舒,”他低喊了一声,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童舒低下头,屋子里一片静默,远处的沙滩上孩子们在嬉戏玩耍,海鸥群起追逐着浪花,
  “——远然,这对小阳只有好处,忘记一切前尘往事,重头再活过,”
  童舒依然低着头,声音也像是从地下发出,更显突兀:“……有时候……我们也希望……脑子里有只橡皮擦……不管悲的苦的……全部抹去……了无牵挂……”
  靳远然愣怔着,眼睛大睁,——那血色的液体,似乎更应该由他喝下去,——忘记,确实比记忆更需要毅力,没有外物帮助,很难贯彻始终,不愿想起的过去,总是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时分来袭,
  “……好……这可能正是景生为小阳准备的……”
  靳远然低不可闻地说着,童舒一下子抬起头,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人生若只如初见,你是清风我是云。
  ——这个特殊的疗法还是慢慢见效了,小阳脑中的那只橡皮擦正轻轻地抹去一切不愉快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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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中环,广厦林立,人流熙攘,阳光照射在巨幅玻璃幕墙上,折映出一幕幕人间活剧,有人万丈雄心,有人一败涂地。转瞬就变为历史的遗迹。
  姚艾琳刷啦一下将她办公桌上的杂物全都扫到地上,站在一旁的保罗目不斜视地盯着墙角的一盆植物,也真难怪姚总心烦意乱,她的未婚夫确实逼人太甚,想到此处,保罗不禁唇角微翘,也想起了自己的蜜运,——Tony——Tony,但愿这次不要再一去不回,保罗仿佛还能感到他壮健身体的重压,急促的喘息,和滚烫喷涌的液体,——啊,保罗的身子微微哆嗦着,
  “——保罗——”姚艾琳一声怒喊,打断了保罗旖旎的遐思,“——保罗,你去催我们的代表律师把抵押手续赶紧办妥,给无伦网娱的产品代理费已经过户了,现在就等着南亚出资收购靳远然手中的方氏网娱股权,千万不能在此时出任何纰漏,”
  姚艾琳匆匆吩咐着,一边传话给外间的秘书进来收拾房间,心里却在痛骂着陆锦,——偏偏就是在她十万火急的时候给她难堪。
  两天前,也是在这个房间,姚艾琳刚刚从韩国满载而归,陆锦坐在她的大班椅上为难地看着她,
  “艾琳,我个人出资助你收购方氏网娱的计划没有通过家族会议的讨论,虽然这并不需要董事局开会表决,但南亚毕竟是个家族企业,叔伯兄弟们的意见我也不能不重视,不然,以后在董事局中大家都不好碰面啦。”
  姚艾琳站在窗前,撑住窗台的双手紧紧攥着,指骨突出,她万没想到在此关键时刻,陆锦会临阵退缩,她不能回头,不然脸上狰狞的表情会暴露无遗,
  “——那么,到底怎么样做,陆氏家族才能允许你个人出资收购方氏网娱呢?”姚艾琳拼尽全身的力气控制语气,不能放弃,已经没有退路,绝不能放弃,
  “……呃……这个嘛……”陆锦翘起二郎腿,用手点着办公桌的桌面,忽然就笑了起来,“……艾琳,你不要介意,咱们俩已经订婚,到时候都是一家人……”他还在呵呵地笑着,姚艾琳却感到胸中燥乱,她很想用手堵住耳朵。
  “——艾琳,我叔伯的意思是如果你把正在税务局结算的遗产作为抵押,那么,陆氏家族是可以批准我个人出资帮你收购方氏网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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