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儿子越发恐怖的神色,季淑芬先是打了一个哆嗦,但又恼羞成怒,“你怎么了?你竟然这样跟妈妈说话?不错,是我告诉她的,是我叫她去找你们的,因为我要让她知道,她再也迷惑不了你,你真正爱的人,是彤彤,我要她知难而退,要她这贱人滚出我们贺家的家门!啊……哎哟!”
季淑芬话还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哀叫,两眼瞪得倏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只见贺煜,怒火攻心,理智顿消,伸手掐住了季淑芬的脖子。
贺一航终于出面,边冲过来阻止贺煜,边叱喝,“阿煜,你放手!她是你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母亲?
世上有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母亲吗?
有这种整天给儿子带来麻烦的母亲吗?
贺煜尽管松了手,可怒气丝毫不减,其实,很多事,要不是母亲从中作梗,事情就不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当然,自己也难辞其咎,所以,活该自己痛苦,活该,母亲跟着痛苦。
从鬼门关回来的季淑芬,已经躲到贺一航的背后,依然心有余悸,胆战心惊,两眼也继续瞪大着,瞅着贺煜,不但满怀恼怒,还满怀悲痛。
这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是自己日思夜想念念不忘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是自己当命根来疼爱的儿子,然而,也是狠心到想掐死自己的儿子!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小贱凌语芊引致!都是那小贱人害的!
越想,季淑芬越觉得愤慨,不禁再次痛骂出来,“阿煜,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刚才的举动,妈会记住,一定会记住,好,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喜欢那小贱,我就是讨厌她,憎恶她,痛恨她,这辈子,她也休想得到我的承认和接纳,还有她肚里的贱种,也休想得到我的认可!”
“认可?没人要你认可!”贺煜也冷冷地应道,“还有,别忘了,你口口声声说的贱种,有我一半的血统,且有你四分之一的血统!”
“你打掉了不就没有我们的血统存在了?孩子而已,你还年轻,用得着担心吗?只要你愿意,彤彤照样可以帮你生。”季淑芬也继续争执,还死性不改,想到一次了断,“所以,我们应该打掉他,对了,我们找律师,无论如何也别让这贱种出生!”
本来,看着母亲可怜的模样,贺煜心中也不由窜起了一丝内疚,为刚才的理智丧失而做出那种骇人的举动感到后悔,母亲固然可恶,但自己身为儿子,实在不该那样对她的。
然而此刻,在季淑芬无可救药的说出这番话后,一切内疚后悔顷刻消失,贺煜心中再次被熊熊怒火所充斥,还伴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悲凉,只见他眸光恢复嗜血的赤红,盯着母亲,冷冽阴森地警告出来,“收起你这个鬼主意!假如她肚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这辈子,你别指望再有孙子!”
季淑芬一听,顿时面色大变,“你……你……你……”
“当然,你可以叫阿燿给你生!但是我,我告诉你,我就爱让她生贱种,除了她,谁都别想指望,包括李——晓——彤!”贺煜自顾说完,不再去理会母亲那抓狂到几乎崩溃的样子,留下一个冷瞥,转身,朝楼上走去。
偌大的客厅,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抓狂咆哮声,季淑芬揪着贺一航,悲切而哭,“你看你看,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贺一航整个心思依然为儿子刚才的举动所震撼着,他真的想不到,儿子会冲动成这样,生气起来,竟然连母亲都不顾,看来,凌语芊对儿子而言,是注定要在一起了!然而,老婆对凌语芊又是如此痛恨和厌恶,这接下来的苦恼日子,还长着呢。
季淑芬继续在悲愤恸哭,贺一航则满腹愁思,叹气连连。
而回到卧室的贺煜,洗了一个澡,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坐在床沿上,俯首看着自己的手,脑海随之跃上刚才的那幕。假如不是父亲及时劝止,自己当时会不会继续下去,扭断母亲的脖子?
每次关系到凌语芊的事,自己都仿佛着了魔似的,失控失常,难以自控。这要让她和高峻知道,必会得逞痛快吧。
真该死,真可恶,自己这是怎么了呢,这是怎么了呢!
尽管很气愤,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和面对,但贺煜此刻彻底地知道,自己爱上她了,真真切切地爱上了,不可避免地爱上,且很深很深!
爱上她,他由正常人,变成了魔,一切,都是那么的混乱和疯狂,一切,再也回不到正常的轨道!
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陷入他们的圈套,为高峻所控制?
不,才不会!绝对不会!
他要反被动为主动,反接受为主宰,他不但要高峻付出惨重的代价,还要凌语芊乖乖地归顺于他,对他死心塌地,贴贴服服!
想罢,他终于深深呼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了,疲惫的身体于是往后倒,闭上眼睛,不再去思想,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翌日醒来,贺煜感觉头昏脑胀,但他还是如常起床,洗漱,更衣,完后拎着公事包下楼,只见父亲和母亲正在饭桌那吃早餐。
他挺拔的身躯,略微停顿一下,数秒后,重新迈起脚步,走出了家门。
根据昨晚的策划,他回到公司后立刻召开记者招待会,将这个报社的破产情形告知大家,说这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闹剧。报纸上的人,的确是他的妻子,她是由于有孕在身而精神状态不大好,以致过马路不小心,幸好即时被肖逸凡搭救,至于深夜幽会前女友,纯属瞎扯和污蔑,所以,他会对这间报社发出控告,将它制裁。
然后,他趁势呼吁各大媒体,将来无论做什么报道,都必须以真实为基础,不可胡乱造谣,给当事人带来极大的困扰和影响,否则,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发布会的末尾,他还浅谈了贺氏接下来的辉煌发展方案,目的是稳定人心。
整个发布会非常成功,加上贺氏集团本就是个根基稳固的大集团,那日渐发展强大的状况,可是人人皆知,故两个小时后,股价已经开始回升。
董事局的股东们,悬挂了两天两夜的心,总算放下,整个嘴脸也立马改变,对贺煜赞口不绝,有些马后炮,还大言不惭地说早知道有贺煜在,一定会没事。
面对众人的恭维和谄媚,贺煜冷眼以对,把注意力停在大伯贺一然的身上,锐利的鹰眸深藏着探究,定定地注视着贺一然。
贺一然仍是一副泰然自若、荣辱不惊的样子,倒是贺炜这没用鬼,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咬牙切齿,对贺煜是又妒忌,又痛恨。
一会,股东会议结束,贺煜回到他的办公室,池振峯也紧紧跟随着。
刚进门,贺煜便交代池振峯,“娱报的事,你记得派人继续跟进,务必揪出那个幕后指使人。”
“嗯,我知道,我会的。”池振峯马上答应,瞧着贺煜,忽然转到别的话题,“对了总裁,这次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你不如抽空去照顾和陪伴一下Yolanda?公司其余的事,我会帮你跟进的。”
贺煜脊背霎时僵了一僵,面色也略略一变,不做声。
“Yolanda好像今天出院了吧,你正好可以去接她回家。”池振峯继续说。
贺煜依然不语,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李秘书禀告,公司合作的一个国外客人来访,于是乎,两人只好暂停这个话题,一起迎宾去……
医院。
病房里,凌语芊,凌语薇,凌母和采蓝正围在一块,为找房子的事犯愁着。
又一天过去了,她们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正商量着是继续在这里住呢,还是去酒店住。
刚好,高峻忽然来访。
当他得知凌语芊要找房子,马上跟凌语芊说,自己有套房子一直搁置,她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居住,他还说,房子一直有人打扫,是在高级小区,环境非常好,适合孕妇居住。
大大咧咧的冯采蓝听罢,立刻出声赞同。凌语薇和凌母也高兴不已,凌语芊则犹犹豫豫。
高峻望着凌语芊,接着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算房租给我,我是觉得,你现在凡事都应该以身体和宝宝为重,与其去租不知情的人的房子,还不如住我这个知情的。”
“高先生说的没错,芊芊,既然高先生的房子适合居住,那我们就按照市价来算房租给他,再说,难得高先生一片心意,我们应该接受。”凌母这也才开口。
凌语薇跟着附和,“姐姐,我们就去高峻哥哥的房子住吧,高峻哥哥那么好人,他的房子一定也很好的。”
“对啊语芊,你还犹豫什么,高峻不也是你的朋友吗,朋友就应该彼此帮助,何况伯母也说了,你可以算房租给他,租生不如租熟,大家是朋友,这住进去后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你要是找不认识的房东,万一碰上不讲理的,到时候可麻烦了,你有孕在身哦!”冯采蓝也就事论事,说得甚有道理。
凌语芊来回望着众人,最后,点头同意。
于是,这事就定了下来,正好见时间差不多,便开始办理出院手续,边收拾东西,大约半个小时后,一行五人,一起离开医院,由高峻驾车带领,直达高峻所说的房子。
这儿的环境果然非常好,屋里的格局和装潢布置,都非常明快,凌语芊一看,就喜欢上了。
凌母更是满怀欣慰,整个颗心彻底放下,她见时间将近黄昏,于是去买菜,准备晚餐给大家吃。
由于筹备时间不多,晚餐不是特别丰富,但也有五菜一汤,最主要的是,大伙难得围在一块,所以整个屋子的气氛,还是非常热闹。
特别是高峻,心情激昂不已,席间,对着凌母不停地道谢,目光最后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芊芊,我把房子租给你,是我最近做的最有价值的投资之一,因为这个投资,我才能享受到如此难得可贵的温馨,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