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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她就这样站立着,真想永远呆下去,可她毕竟不是一个人,很多时候,无法做到随心所欲。
彩霞满天,映红了她悲伤的脸容,她怀着满满的忧愁和痛楚,离开海边,回市区前往琰琰就读的幼儿园。
幼儿园是下午四点半开门,不过为了照顾要上班的家长,学生通常可以留到五点半再走,以前因为工作关系,凌语芊也曾多次五点半才来,今天迟到了,琰琰也就没觉得有啥奇怪,而且,当凌语芊提出先不回家,带他去商场逛逛时,更是兴奋得什么都不理了。
在商场的休闲阁,吃了一些糕点,凌语芊照往常那样,询问琰琰在幼儿园的情况,琰琰也都照常回复,气氛倒是平静无异,本来,凌语芊想在外面吃饭的,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回家。
很没骨气的承认,她心里依然惦记着某人,早上那会,心里难过,于是说出与他彻底结束的狠话,可事实上,她今天所去的那些地方都是与他有关的,即便现在面对的人,也是她和他的爱情结晶。
以前以为他死了也就算了,如今,得知他还活着,他作为琰琰的父亲,她与他又怎会真的做到彻底断绝!
那会难过,只想着远离他,平静下来后,还又是想他,依然希望与他和好,而且,她希望他也和她一样,看到她这么伤心地离去,会后悔,然后,跟她坦白一切。
她想得美好,可惜当她带着琰琰赶回华韵居时,迎接她的画面彻底粉碎了她这点“一厢情愿”的幻想。
七点钟,饭厅飘香,菜肴丰富,大家围在桌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晚餐,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那在坐的人群里多出一个陌生人,不,这人或许对贺家来说是新客,可对凌语芊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在北京,她就已经见过无数次,有一次,这人还登门造访,跪下恳求她放过“贺熠”,把“贺熠”还给她!
倪——媛——媛!
以往,对于一些忽然遇上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凌语芊会潜意识地认为是幻觉,会做个小动作,譬如,伸手揉揉眼睛,可今天,她没再这样想,眼前的情景过于真实,根本无需她多猜。
正挨着贺煜而坐的人,确实是倪媛媛,只是,她不清楚这个女人怎么会忽然来了,选在今天是碰巧呢,又或是贺煜故意叫来的?还直接带回家中,这是为了让她死心吗?
“Yolanda,你不是说和琰琰在外面吃饭吗?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池振峯一声叫唤,将凌语芊从怔愣中拉回神来。
于是,又陷入另一种震惊。
在外面吃饭?
谁说她会在外面吃饭?
凌语芊尚未做声,琰琰已经跑了过去,撅着小嘴道,“我和妈咪没说在外面吃饭啊,振峯叔叔你干嘛这样认为。”
没在外面吃饭?
这时,不但振峯诧异,贺一航惊愕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季淑芬,因为,这个“消息”是季淑芬跟大家说的,她说凌语芊不回来吃饭,还吩咐华姐少煮了凌语芊的份呢。
随着众人的反应,凌语芊渐渐明白过来,顿时,满腹委屈和苦涩。季淑芬对她怎样,她清楚,也从不奢望季淑芬的厚爱,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很委屈,刚才她进来时,季淑芬熟络热情地与倪媛媛有说有笑,她可是看到的,看得一清二楚的。
当年,贺煜还是贺煜的时候,季淑芬处处看不起处处刁难她这个“正牌儿媳妇”,而今,当贺煜是“贺熠”的时候,季淑芬依然排斥仇视她,却对倪媛媛百般示好。她不禁想,上辈子是不是杀了季淑芬全家,或者,抢了季淑芬的情人,导致这辈子,季淑芬如此的不待见她!
后面的事,凌语芊已无知觉,她只记得,在琰琰被华姐安排在饭桌坐下,替他上饭布菜后,她就转身离开了饭厅,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站立床前,盯着婚纱照上的人影,脑海回想楼下那些她已看到或没看到的画面,泪流满面。
不一会,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她定一定神,心头下意识地涌上一抹惊喜,急忙抹去眼泪,跑去开门,可惜,站在门外的人,是振峯,而并非她所期盼的那个。
也是,人家在下面正有佳人陪伴呢,又怎么会来找她。
“Yolanda,你——”
尽管凌语芊已停止哭泣,抹去泪水,池振峯还是发觉了她的不妥,黑眸透出丝丝关切。
凌语芊吸了吸鼻子,努力扯一下唇,若无其事地道,“吃饱饭了?”
“嗯,你怎么不去吃?”
“我……不饿。”迎着池振峯锐敏的目光,凌语芊闪烁地回应,问起琰琰。
“他还在吃,有伯母和华姐在,你放心。”池振峯先是回了一句,紧接着,语气迟疑地转开话题,隐晦地道,“那个倪媛媛,听说会在这里住下。”
在贺家住下?
是季淑芬的主意呢?或者,其实是那人的主意?
猛然间,凌语芊感觉胸口又是针刺一般的痛了一下,迎着池振峯关切的眼神,忽然提出一个请求,“你等下还有其他事忙吗?没有的话,陪我聊聊?”
池振峯毫不犹豫地答允,然后,两人来到天台,就坐在那天贺燿与振峯坐过的长椅上。那天,他们私下讨论猜测“贺熠”就是“贺煜”,那天,她震惊激动,欣喜若狂,充满希望。
可今日——
“听说倪媛媛是今天从北京来,父亲是个师长,你知道她与……贺熠是如何认识的吗?”看着凌语芊,池振峯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凌语芊已告诉贺燿她无意中听到那天他和振峯在天台的谈话,贺燿也告诉了振峯,所以,振峯对倪媛媛今天的突然出现也是非常在意的,他不清楚贺煜与倪媛媛之间是什么关系,是怎么认识,但从今天那些举动看出,两人关系匪浅,而贺煜,似乎也很习惯这些,至少,没排斥倪媛媛对其做出的亲昵举动。
凌语芊沉默,并不回应,只定定地望着远方。
池振峯稍顿,随即,抬手往她肩膀轻轻一压,安慰,“对不起,或许是我想多了,刚才的事当我没问过,总裁对你的感情,我清楚。”
“是吗?那你觉得,他对我是怎样一种感情?”终于,凌语芊开口,侧目迎视他。
振峯怔了怔,随即果断地回答,“当然是独一无二的,你永远是他深爱的女人。”
“嗯?可惜,我并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凌语芊一声叹息,满嘴苦涩,“那个倪媛媛,也是他的女人。”
女人……
这个词另一个隐藏的意义,身为成年人的池振峯何尝不懂,听罢,霎时瞪了眼。
“觉得不相信对吧?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我,对他来说再也不是唯一。”凌语芊手捂在仿佛正被尖刀撕裂开来的胸口上,娓娓道出自己所知的关于贺煜与倪媛媛的那些关系,然后,还跟振峯述说自己这几次对贺煜的测试,而贺煜一直不肯对她承认真实身份。
结果,池振峯足足好几分钟都无法平静下来。
“振峯,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呢?名利?爱情?快乐?”凌语芊樱唇再度轻启,呢喃了一句,缓缓站起身来,“琰琰应该也吃完饭了,我去看看他。”
她才走出几步,池振峯把她喊住,她停下,没回头,池振峯只好走过去,“Yolanda,虽说眼见为实,但有时候兴许有些东西并非表面看的那样。”
“你是指,他没变心?可为什么不肯跟我坦白?不得已吗?我觉得,只要有心,再艰难的问题也不成问题,除非,他没有这个心思。”凌语芊冷笑了一下,表情,无尽的悲凉,望着池振峯,由衷感激,“振峯,谢谢你,其实,不用安慰我,我已经很大了,有足够的辨识力,而且,也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反正,之前一直认为他死了,现在,那就当做他死了呗。”
当做他死了?那咋一样!假如真的离世也就罢了,无可奈何,但事实上,人还活着,故怎么可能完成当做死了,不可能的。
池振峯清楚,这只是凌语芊一时悲伤无措的赌气想法,过后平静下来肯定又另当别论的,毕竟,那么深刻的爱,要是真的可以放下,就不会有这些年来的固执坚持了。
但也因此,让池振峯感到非常无奈和心疼,关于贺煜和倪媛媛的关系,虽然凌语芊说的不很详细,却足以让他肯定两人一定不同寻常,只是,他不明白,素来守身如玉的贺煜为何会打破信念与倪媛媛发生了关系。身份发生了改变,有些事,譬如男女相处,兴许会因为形势不得不亲密,可根据贺煜的个性,不至于发展到这种地步的,这期间,到底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他无法跟贺煜求证,贺煜不肯跟凌语芊坦白身份,同样,也有意隐瞒他,本来,他想贺煜应该是有苦衷,便一直没去想想如何揭穿,决定等贺煜到时机了主动跟大家解释,但现如今,事情发展有点棘手,他虽无法深切体会到凌语芊的痛,却猜得到,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这些,让他心疼,无法再坐视不理。
那么,他要去找贺煜质问吗,贺煜会承认吗,连对凌语芊都不承认,难道会对他坦白?
难道真的是,经过这些林林总总,贺煜变了心?
不,他不信,坚决不信贺煜是这种人,否则就不值得他如此拥戴、帮助和敬重了!
可是,他该怎样去帮可怜的凌语芊?
愁苦着脸,深皱着眉,池振峯满心惶然,不知所措。
另一边厢,凌语芊从天台而下,重返卧室,并不见琰琰的身影,于是下楼,正好,客厅里人影涌动,坐了好几个人。
琰琰,季淑芬,贺一航,倪媛媛,贺煜,大家正吃着饭后水果……
季淑芬喂琰琰吃,倪媛媛则在旁边不停地切,整个画面看起来俨如三代同堂的一家人。
凌语芊下意识地停止脚步,思忖着要不要回避,不料眼尖的琰琰已经发现她,迅速大喊,“妈咪,你工作忙完了,那赶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