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琴是宋天成的女友,是双方家长默许的未婚妻。她要回国了?杜晚还没来得及消化前半句话就被后面的内容击中。
男朋友?服务业?是指纪离吗?他怎么知道,而且还能这么无所谓的说出来,他们毕竟是拥有对方三分之二的时间的伙伴呀。
“也好,我不喜欢和人共用任何东西,如果你有这个意思,尽早明确的让我知道。”
杜晚觉得宋天成就象野兽一样轻描淡写的撕扯着她的心,她的自尊,她的皮,她的肉。
她咬着牙,以沉默化解敌对。跟了宋天成多年,杜晚把宋天成的淡然、冷静学个十足。
这一招对付老板本人,的确奏效,宋天成被气得断然离去。
杜晚咚的一声坐下来,老板意志力很强,又掼于指使人,而她则掼于服从,和他较量把她的力量都抽空了。
为什么有种不祥的感觉,老板向来强取豪夺,呼风唤雨,他们持续了那么长时间的关系,他会容许自己这一方那么轻易的断掉?
十分钟后,宋天成去而复返。
“不要对我撒谎,你根本没叫外卖。”宋天成不由分说,硬拉起杜晚的手臂,不管杜晚是否跟得上他的脚步。
把杜晚和自己关进他的办公室,宋天成灯也没开,在他身后整面的玻璃墙透进夜晚深蓝的颜色,最后一抹晚霞还涂抹在天空上,灰色森林的霓虹和繁星一般的灯陆续点燃。
很快,杜晚眼里再也看不见那令人忧伤的黄昏和夜交织出的美艳。只有指下宋天成炽热的皮肤,腰间他强而有力的手臂,还有呼吸和亲吻里的呼唤;“杜晚,杜晚,杜晚。”
为了这样的呼唤,她愿意和宋天成接吻,当他们的嘴唇找到彼此时,所有语言和思考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他们拼命的相互吮吸,亲昵的相互撕咬彼此的肉体,全身似乎都在用力的纠缠着对方。这是他们的世界,他们之间的热量赶跑了罪恶感、羞愧、矛盾和屈辱。肉体的坦诚渗进了感官的根源和末梢,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快感逼迫他们承认在瞬间里,他们之间有着牢固的不可分割的联系,虽然他们也许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象是怕杜晚会从他怀里消失,宋天成把她抱得很紧,杜晚什么也不去想,只把它当成一场欢娱得梦。
可惜现实终究还是会回到他们中间,愤怒、屈辱重新占领杜晚褪去激情的身体。杜晚头一次没有磨蹭得穿上衣服。
“你干什么?”宋天成点燃了一根烟。
“找菜刀。”杜晚答。
“这里没有菜刀。”
“那么我去买。”杜晚恶狠狠的说。“我看电视或者小说,最恨男人完事后抽烟。你等着,我还会带一个灭火器上来。”
然后她重重的把门带上。关上了她没有听见的宋天成低沉的笑声和没有看见的把几乎没有抽的烟给掐灭。
那天,杜晚知道自己不应该找纪离,可是心里一直不断被加深的伤痕在那晚裂了一个口子,洪水在内心泛滥,而她找不到出口和依托。
至今,杜晚也无法解析那晚为什么要如此偏执的去找纪离,他不在船上,杜晚按照游船经理告诉她的地址一路寻去,就象是要寻找救命的解药。
那是个LIVE HOUSE。疯狂的音乐,闪电一样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还有艳鬼一样的乐队成员。
纪离的头发被彩色摩丝竖成坚硬的鸟窝状,眼睛附近化着蝴蝶一样的重彩,鲜红的唇,闪着金属高亮光泽的衬衫一直开到腹部,露出性感的胸膛和小腹,下身包着紧绷的皮裤,一种湿滑阴暗的感觉让他看上去象娇媚的美人蛇。
杜晚多么后悔这样莽撞的跑到纪离的世界来找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宋天成虽然严厉刻薄,可他厚重沉稳的底蕴才是杜晚真正向往的品格。
杜晚艰难的要再穿越人群走出去,却被刚才引她进来的服务生拉住。
“往哪边走呢?纪离这个节目下啦,现在在休息室,跟我来。”说着这个高瘦的家伙轻车驾熟的为杜晚拂开人群,把杜晚拉向相反的方向。
杜晚被多事的服务生塞进休息间的时候,纪离正吃吃笑着和同伴相拥接吻,同时分食可疑的药丸。
杜晚直想吐,纪离和她就象隔着几十亿光年的两个世界,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她心中那个遥远的影子……
“杜晚。”纪离终于看见一脸木然要离去的杜晚,一把捉住她,“怎么在这里?”
“我很抱歉……”杜晚慌乱的忘记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走吧,我送你出去。”纪离迷失的扶着头。
后门天井干净的夜风让纪离在幻觉重找回点理智。
“你,你看见了?”
“我不该来。”杜晚生涩的说。
“没关系,你来找我是因为你需要我,而我多么荣幸能被你需要。噢,天!”纪离嘿嘿傻笑着把头靠在杜晚的肩上。“看着我,别让我当街发疯。”
“纪离,我不是故意……”
“嘘~~~我头好痛,再等一会好么,GIRL,等会我就会把你要的纪离找回来。我会回到你身边,我保证。”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纪离的眼睛再刹那间清澈,“在我身边的……杜晚。”
那天晚上,纪离和杜晚在他的游船顶上一直待到半夜曲终人散。
纪离清醒以后又吃了两片安定才把神经质的筋挛止住。杜晚看他乱七八糟的吃药却没有立场阻止。自己的生活难道又打理得比纪离好多少?
“让你看到我这样。”纪离开着船顺流而下,药力使他重新恢复成原来安静澄澈的模样。
不知是为了杜晚还是自己,杜晚泛滥的洪荒蔓延决堤。
“我狼狈的样子,你看得还少吗?”杜晚说。
为什么?偏偏是他,自己受伤以后想到的是他,能够抓住的还是只有他,而他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甚至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人。
纪离把船开出去很远,几乎可以看见宽阔的出海口,然后任由它飘荡。杜晚也不知怎么的,原本开朗坚强的她遇上纪离总是泪水涟涟,好象他是她心上的缺口。
“纪离,我想我是爱上他了,爱上他很久了,我得马上离开他。”杜晚终于承认。
“都坚持到现在了,就这么放弃?”纪离说。“你几乎试没试,更不用说给你老板一个机会……”
“给别人机会?给别人机会就是把自己逼进死路……”杜晚喃喃自语
那天的月亮很大,很亮,天上透着淡淡的白,几乎看不见星星。杜晚在荒芜的海上放声大哭,身边是她错位了十年的初恋情人。
不管萧萧骂她不争气也好,自己瞧不起自己也好,杜晚仍然在宋天成的怀里醉生梦死。
宋天成不再象过去那么冷漠,私底下和杜晚有说有笑,还会哄杜晚开心。他再没提过刘雪琴或是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但也不谈将来。这让杜晚始终带着抹不去的失落,那天裂开的伤口一直没有停止流血。
直到那天,她和宋天成在在他的别墅过夜,第二天是周六,约好了起来就去风景区登山。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第二天明媚的太阳,而是宋天成那美若天仙的未婚妻刘雪琴。
这实在是个很戏剧化的场面,就象肥皂剧里的情节,只不过以前是杜晚看戏,现在,她是戏里头的“坏女人”。
如果说杜晚过去心里有伤痕的话,那么那天,她连面皮都碎出千万道裂纹。
刘雪琴是见过世面的人,她没有一丝震惊,不哭也不闹,反而笑着把杜晚堵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她。
那是杜晚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刻。她还没有穿衣服,狼狈的样子让她想杀了自己。
“你就是天成的秘书吧,跟他跟到床上来了。”刘雪琴轻蔑的说,口音里带着浓浓的外国腔调。
“先让我穿上衣服好么。”杜晚的眼睛里亮出锋芒,刘雪琴的态度让杜晚重新拾回自己的武装。
“你不是靠卖皮肉为生的吗?难道还怕人看不成。”雪琴笑着反问。
杜晚看看已经穿上衣服的宋天成。他倒是衣冠楚楚和高贵的刘雪琴凑成了一对,却不为自己说一句话。杜晚对宋天成的失望和恨意聚集到了顶点。
杜晚冷哼一声,放开遮掩的被单,慢条斯理开始着装,仔细得仿佛要去参加婚礼的新娘。
宋天成看着杜晚流露出一丝笑意,刘雪琴脸色阴沉的走向自己的未婚夫。
“你一个人在大陆,我早就料到你会有女人,也应该有,只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样做,让跟着你干的员工怎么看?或者说你觉得这样方便又廉价。”
杜晚盯着他看。宋天成有一种下决心的表情。
“我放你一个月带薪假,你的岗位我会空着,不用交接,你走吧。”宋天成向杜晚点头。
考虑得很周到,但是再怎么周到也是打发。
杜晚摇摇头,眼中已经没有光彩,她甩门而去。这是她最后一次摔门,她的心连同这扇门一道关闭在身后。
留下独自和雪琴对峙的宋天成。
“……”
杜晚和纪离
整整两天杜晚窝在家里,不接电话不吃饭也不说话,只是躺在床上,那天的一幕一遍遍在杜晚心里重放,将杜晚击溃在空洞之中。
萧萧忙着结婚,看到杜晚这样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打电话到杜晚办公室,那个该千刀杀的宋天成竟然和未婚妻飞美国去了,萧萧都不敢跟杜晚说。
直到纪离这个不速之客登门,萧萧才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纪离还是那么的帅,如果不是杜晚要死不活的,如果不是饲养员在一边拉着,萧萧觉得自己真的会跳过去给纪离热烈的欢呼鼓掌,对着他流口水。
纪离听说了原由,当即将杜晚带走。萧萧象看着女儿出嫁一般扶门相送,暗想,这回杜晚是碰上真命天子了。
看着杜晚象失心的木偶,纪离心事重重,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们曾经拥有过整整六年共同的时光,可能天天碰面却从没有说过话,直到十年后,命运让他们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