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控制的很好,范璃率领的兵士刚杀过太和殿便被迷晕大半,剩下内力较为浑厚的将军和还未被迷晕的士兵也已行动迟缓,不足为惧。芒种心情愉悦的率着她的军队冲杀回去,她早已命人趁机关了午门,对于这种逆贼,关门痛打落水狗是应该的。由神武门进入的叛军并不多,相信有了迷香在手,殿下不难应付。她现在只管先杀了这群叛逆再说。
范璃只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行动越来越迟缓,刺骨的寒风刮到虚汗连连的身上更加噬骨,挥刀这个原来做过千万遍的简单的动作,现今已经力不从心。摸下把额上染红的雪水,她知道一定是中了计策,心里不住叹息,要败了呀,本来大姐是让她带了重兵跟在古一芒身后方便盯紧她的,没想到反被利用了去,殿下他果然好计策。看着身边的兵士一个一个的倒下,奇怪的是心中也没有什么不甘,成王败寇而已,技不如人罢了。心知大事已然不成,却依旧抽出刀上前出去,不想被他看扁呐,哪怕被说成杀人如麻,她也想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痕迹,而不是那个总是躲在姐姐身后的范家老二。范璃觉得身上一阵撕裂的痛楚,寒风入腹,模糊了意识,似乎有一刻,时光又回到了她跟随在大姐后面,对凤凰树下的少年一见倾心的时光。
那个盛夏的午后。
推开窗,屋外白雪皑皑,望向如今应该已是那杀声阵天的宫阙,范妤迷起眼,品了口酒,不禁吟道:“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范大人,好诗兴。”只听“啪,啪”几声漫不经心的掌声过后,一个少年推门而入,暗香迎来,带进了一室冰冷。
范妤只觉呼吸一瞬间凝住,她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缓缓走来的少年,他手握一柄玄色软剑,一身紫金战甲,外罩白色九龙描金战袍,那袍子已然浴血,眼角微红,也许哭过。也对,女皇新薨,他是该哭的。
只是有一刻她竟忘了恐惧,竟觉得他——极美。
她见他立于自己十尺之外,停下,空气就这样胶着,只听得到浅浅的呼吸声,也许只有一瞬,也许过了很久。终于,范妤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将杯子砸在地上,“成王败寇,与天斗其乐无穷!”他能出现在这里,只怕二妹已经战死,无论怎样,她都输了。她一向只重结果,不问过程。
“今夜前来,只为将你手刃,以报皇姐惨死之仇。”
“原来手无缚鸡之力也无不好,不然范某只怕已然战死宫内,哪能引得殿下深夜亲自前来。”范妤嘿嘿一笑,她自知逼宫失败,时日无多。范妤贪恋的看着宇文涟的容颜,江山、美人现在已经是天边的迷梦,是她自己看不破、贪图太多,最后竟落得两手空空,自己真是可笑啊可笑。
宇文涟似是没有看见面前女子炙热的目光,沉稳的挥动软剑,刺向女子胸腹,在剑进入那具柔软的身躯时一滞,随即狠狠刺入,范妤的血溅了几点到已经染血的战袍上,氤氲开来。
冷风从窗外呼啸而入,带入几片雪花,桌台上盈满烛泪的火光挣扎了几下便灭了,只留一室的暗沉。
“能死在你的手上,也好,也好……”范妤看着眼前慢慢从胸腹抽出的剑,突然笑了起来,她倒在地上,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宇文涟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呼吸渐弱,那双风流的眼睛慢慢空洞。能死在他手中,由他送行也算不枉此生,呵呵,只是不能再看他了,可惜,可惜。
“到死你都不肯说句真话呐……”宇文涟甩甩剑上的血迹,又在范妤身上抹了抹,神情有些微复杂。
皇姐,我终于为你报了仇,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呢。
她终究是他初初寄托了一丝绮念的女子,可那个年少懵懂的清涩少年已经消逝在时光中,因为他必须坚强,为了他的幼小的孩子。
宇文涟最后看了眼那倒在地上已然断气的女子,走出屋外打了几个暗号,便上马向宫中疾驰而去,想着那孩子,越近那宫围,心也越加轻松飞扬了起来。
思源,他的孩子,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人能将你的江山夺走,因为他不会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呃……本来当初的设想是让范妤活个十来章等思源长大了再来收拾
可是吧……偶不忍心爹爹每日里因为范妤活着受仇恨的煎熬
于是一心软就把范妤写死了,还顺带写死了不少士兵
汗……其实偶写着写着也挺喜欢范妤的,典型一枭雄嘛,虽然因为出场的次数少人物塑造滴不丰满,8过偶觉得一反派给偶塑造成这样已经厚待她了,所以也就不折腾她了,让她在年轻滴时候美美的死在爹爹滴剑下了
纪念终于有五个人留下评论&脚印的文文,唉偶可是每天都数着脚印滴
第七章
第七章
崇德帝者,凛渊子也,姓宇文,名曰思源。取饮凛渊水,思其源之意。帝生尔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年愈周岁,凛惠帝崩,思源立为凛帝。当是之时,权臣当道,国将倾覆。宇文涟以计灭范氏一族。帝年幼,初即位,遵天命委宇文涟以国事,遵遗诏封为帝君,大赦天下,改号宣德,以明年为宣德元年。
卯时刚过,天还未亮,宇文思源乘车被父君抱入中和殿内等待吉时,等待登基大典的开始。沉重的冕冠压的她头重脚轻,后颈发疼,抬头都需用尽力气。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父君,希望能减轻压力,这沉重的东西真的不适合小孩子带。
“皇儿这样穿着很漂亮哦。”宇文涟赞叹的看着孩子那身上玄下黄的十二章福寿如意缂丝衮服,孔雀羽、织金妆花、柿蒂过肩龙、直袖、膝栏、四合如意云纹纱、袍面料,只因皇儿年幼,身板短小,才能在百余位织匠的日夜加赶下在月内完成,以备登基大典之用。要知道即使最熟练的织匠,每天最多也只能织得一寸二分,一套成年人穿的缂丝衮服,需历时十年才能制作完成。
他将孩子抱起,扶正她的额头,放下手时,思源却又将头一偏,倚在他的肩上。
“皇儿累了就先靠着父君,一会登基大典可要守礼。”他戳戳孩子的头,一脸严肃的说,只是眉眼间飞扬的笑意显露出他轻松的心情。
宇文思源哀怨的看了父君一眼,便靠在父君肩上,以图减轻脖颈的压力。冕冠上的十二串白玉旒随着他的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宇文思源靠在父君青色的褕翟上,刻青翟形彩画,上绣十二章纹,色呈五彩,面带青色薄纱,柔柔的锦缎摸起来很舒服。
恢宏的钟声响起,宇文思源抬起头,听到小禾轻声提醒;“殿下、小殿下,吉时快到了,百官正在太和殿外恭候。”
宇文涟将思源的衮服整理了一下,又正了正她头上的小小冕冠,才抱了她向车辇走去。
行至太和殿,宇文思源在父君的搀扶下走下车辇,便有司礼官员走来,将她引至殿前。太庙和凛渊已经由钦天监先行祭告过了,她只需在这里祭天告地一番便可完成仪式。通往祭台的路只能有她独立走完,她小小的身板费力的爬上汉白玉砌成的祭台,抬头,只见各路神仙牌位都供在由青天缎子临时搭成的神幄中,牌位前摆列着各种玉器、锦帛以及整牛、整羊和酒水瓜果。
随着古乐《澄清韵》的奏响,登基典礼开始了,宇文思源跪在有她半个身子大的明黄蒲团上,看着那排排神仙牌位头脑发麻,这可要拜到什么时候去啊!
宇文思源按着主祭人的指导,对着各路神仙的牌位三扣九拜,很快她那小小身躯里的力气就快用完了,酸麻的感觉不断从关节处传来,这点时辰,她跪的次数已经超过前世总和,是谁说皇帝不用跪的?!她是不用跪人但是要跪万千神仙啊!典礼过半,宇文思源只觉得体力已经快要跟不上了,不得已,只能运转体内先天内力来支撑。宇文思源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可能是唯一一个登个基都要用内力的皇帝了,怎么就没有人为她的小身板着想着想啊,这吃人的礼教。
小皇帝在祭台上面累死累活,任劳任怨的拜天祭地,百官则在下面微微震惊的看着小皇帝一板一眼,没有一丝差错的祭拜。要知道那可是连成年人做起来都有些吃力的仪式,现在却由一个不满两岁的小孩子或者说是婴儿来完成。怎能不让人震惊?心中也不由的更加确信皇帝是凛渊子的说法。
其实宇文思源不知道,她就算不全做完,祭司也不会对她多有苛求,而是会适当的减少她的负担好让她完成仪式的,毕竟谁会苛求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呢?就算她是由人抱着完成仪式也不会对她有什么不满。只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祭拜了,祭司当然也就按最正统的仪式一步步完成了。这就是所谓的能者多劳嘛。
待到礼成,百官山呼万岁的时候,宇文思源已经头晕脑转,习惯性的扑到了父君的怀抱中寻求支援了。
宇文涟心疼的抱起孩子,本来是和主祭司说好的,她能完成到哪便到哪里,后面的由人抱着等待礼成就可以了,哪想到这傻孩子会全程撑下来。不过当宇文涟留意了下百官的表情后又忍不住自豪起来。
宇文思源爬在父君的怀里,看那百官朝贺完毕,想起后面那堆神仙牌位,突然心中一动,运起剩余的一点内力,一把将父君的面纱拉下,“凛帝年幼,初即位,政事不通,今本座委凛帝父君宇文涟以国事,朝中事物需白宇文涟而后行。帝尚幼,尔为人父,需谆谆教导,为之传道、授业、解惑。从今而后,不需以面纱覆面。”加诸内力的童声响彻太和殿内外。而宇文思源说完便倒会父君怀里——装晕。
前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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