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个懒腰,宇文思源睁开眼睛,知道又到了上朝的时候。
转过头便看到身旁的人呼吸绵长,双眼闭阖,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时而颤动,一副安然的样子,显然睡的正香。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早起时看到他熟睡的样子她的心总会柔软起来,控制不住的想要微笑。
“哎呀!”宇文思源小声惊呼了一下,她本想用手撑起上身,好更挨近他,或许还能蹭个早安吻,没想到竟然扯到了他们不知何时纠缠在一起的发丝。
宇文涟睁开双眼,早在她乱动的时候他就醒了,半是好笑半是无奈的看着她握着他们缠绕在一起的头发一副头疼万分的样子,亏他还那么期待。
“我来吧。”宇文涟摇头失笑,有些费力的撑起了身体,接过她手中的那束缠绕在一起的头发。皇儿她对这些最是没辙,如果交给她,弄到最后只怕只能落得用剪刀剪掉的结果,平时他为她束发的时候弄断一根都会惋惜不已,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将头发剪掉?
宇文思源把头发交给了他以后便将头搭在他的肩上,出神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将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一点点解开,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似乎随着逐渐开解的发丝,他们之间的羁绊也在慢慢淡化,直至消失,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明知道自己这样很无理她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宇文思源将手已经覆上了他的,紧紧握住不然他继续。
“怎么了?”宇文涟有些困惑,抬头问她,他们原本挨的就近,如今更是气息交缠,说不出的缠绵。
他的墨玉般双眼满载爱恋和宠溺,双唇温润,微微张开,柔软而美好,宇文思源倾身向前将他从后面搂住,眷恋的在他嘴际流连,并没有多少情 欲,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温情。
好吧……她承认,是她不敢有情 欲,父君的产期在即,她可不敢乱来。
“父君,今天我也留下来陪你吧。”宇文思源啄了一下他的眼睑,撒着娇。
宇文涟摇头失笑,弹了弹她的额头,无奈道,“昨日你就未上早朝腻在寝宫里一日未出,只是叫人拿了些要紧的折子看了,今日还想如此?如今边关战事频发,怎能如此懈怠?”
随着他的产期临近,皇儿的精神愈发紧绷。也许是因为她没有经历过,总爱瞎想,真是比他这个孕夫还要紧张几分,真不知是谁在生孩子。每回见到她神情担忧的看着他,他总是窝心、无奈又好笑,许是一开始他的状况不大好把她吓到了。
听他这样说,宇文思源也知道政务要紧,只是……
“就这几天了,好不好?”徐太医总说他的身子伤了元气,体虚气弱,她不会医术,为求心安,她只能伴着他,
况且,她也想在他生产的时候伴着他参与其中,分享新生命降临的喜悦,而不是如上回剥珠的时候那般。宇文思源坚信,这是她身为母亲的权利!
“皇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是男子生产要好几个时辰呢。你总不能一直都在我身边吧?”宇文涟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头,当她说她要在他生产的时候陪他的时他真是窘迫非常。然而,婉拒了多次她却仍然坚持,他也只能无奈的妥协了,其实他并不希望她在他生产的时候陪在他身边,那种场面可并不美好,他怕吓到她。
“哎?要好几个时辰?”宇文思源有些惊讶,她以为最多半个时辰而已。记得前世电视上演这些的时候,都是送入医院然后很快就……果然没有经历过就没有发言权吗?
“当然,所以皇儿,你可不能一直这样懈怠下去,去上早朝吧。好了……解开了……”宇文涟皱了皱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才将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发丝解开,然后就将她推下了床去。
宇文思源可怜兮兮地靠过来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发现这招对他已不如昨日管用,只得将白露招进来,自己梳洗了一番,又让父君帮着束了发,才穿上朝服,出了门去。
唉,她就是个连懒都偷不了的苦命皇帝。
因为……她其实是个快乐的夫管严。
宇文思源本想快去快回,奈何边境交战,政务自然不少,昨日她就没有上早朝,今天那些大臣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除了两日未议的政务外,更是有谏官怕她老毛病又犯了,像去年那般长时间不上朝,少不得出言直谏。不过,因为她这段时间表现尚且良好,所以谏官们的用词尚且婉转,不外乎就是要她不可学昏君荒废政务,耽于享乐云云。宇文思源只得应着,如此这般,直到午后宇文思源才总算下了这延时许久的早朝。
才下了朝,便看到在她寝宫内服侍的侍从,见她下了朝便急忙上前禀告说父君早在她刚出寝宫的时候就阵痛了,现在正在分娩呢。
“真的?”宇文思源问,当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宫侍又怎么敢拿这种事情来忽悠她呢。宇文思源欣喜又郁闷还有一点恼火,她急忙坐上了帝辇,只想快些赶回寝宫。
她并没有责怪那个宫侍,那侍人不说她也知道,这定然又是父君意思,不然,那些宫侍定然会第一时间将这事告诉她的。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寝宫,才进宫门就看见几个宫人匆忙走动,神情间满是不安,全无喜色,一股紧绷的气氛弥漫在寝宫之内。宇文思源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如雷,方才心中的升起对新生命即将到来的喜悦随之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担忧。
许是出于礼法上的一些考虑,父君并未在他们的寝殿内分娩,而是在离她寝殿不远的偏殿进行。她顾不得许多,抬脚便向人流最多的那个房间走去,挥退宫人的劝阻快步向那间偏殿走去。
才走入偏殿,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殿内传来父君隐忍的呻吟,宇文思源心中一痛,眉头紧皱,疾步转入内室。
“你在做什么!”宇文思源惊慌失色地大喝出声,她看到谷雨竟拿着一把剪刀要将父君的腹部剖开!这可不是在那个世界,在这里如此做父君定然凶多吉少。
“陛下……殿下……殿下他……”小禾双眼发红,见到她进来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
“父君……你怎么了?”宇文思源近乎慌乱得扑到宇文涟的身边握起他的手,早上还温暖干燥的双手如今却冰冷湿滑,指尖上满是血痕,掌心处粘稠的血液不断流出,显然是方才用力过度而伤到的。
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宇文涟费力的张开了眼睛,却双眼朦胧,只能看见一片明黄在他眼前晃动。
是皇儿……她还是来了……他本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皇儿……孩子……啊……”宇文涟本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剧痛却从下 体传来,他闭上双眼,大口的喘着气,握住她的手已使不出什么力气,只能勉强的搭在她的手上,冷汗从他苍白的脸颊流过,早已打湿了鬓发。
宇文思源用双手将他冰冷的手包住,轻轻地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不让他伤到自己。转头向下看去,他下 体的那道线已经裂开,洁白的床单满是血迹。血渍的外层甚至已经渐渐干涸,变成了黑红的颜色,宇文思源倒吸了口气,全身发寒。怎么……会流真么多血?
“徐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宇文思源惊恐的问,即使她并不懂得这些也能从这宫中紧绷的气氛中察觉到不妥。只是……原本明明说过问题并不大的呀!如今这又是什么状况。
“陛下,帝君殿下在怀孕早期伤了元气,致使如今气血虚弱,不过几个时辰,殿下便气力衰竭……几经晕厥……虽然用了药石……却仍不见起色……怕是难以将胎儿分娩出来……臣力微薄,还请陛下责罚。”徐太医跪在了地上,身体瑟瑟发抖,若帝君殿下真有个差错,只怕他的性命也难保了。早先情形并没有这么坏,开始他还比较乐观……只是谁想到……
“你跪着做什么!快些……快些想办法啊!”宇文思源心中悲愤,虽然知道她这不过是迁怒,于事情没有半点助益,却仍然控制不了自己。
“是……是……”徐太医从地上趴了起来,用手按压着宇文涟的腹部期望能够起些效果,却只给他带来了更多的痛苦。
“父君……没事的……没事的”宇文思源心痛万分,许是怕她担忧,自察觉她进来后父君的呻吟声便小了许多,闷闷的呻吟声像是重锤,每一声都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心上。宇文思源用阔袖将他额间的湿汗擦去,口中喃喃地不断重复着那三个字,仿佛如此就真的可以安心一般。
“谷雨……”宇文涟实在没有多少气力,他偏过头向谷雨的方向望去,低低地喊了声,希望谷雨能将他想做的事情解释给宇文思源听。
“陛下,还请陛下回避,如今帝君殿下的状况已经拖不得了。”谷雨握紧手中的剪刀,对宇文思源说道,心中着实不忍。
“你……你要对父君做什么?”宇文思源盯着他手中的剪刀,那不过是一把寻常的剪刀,并不十分锋利却足以将人的皮肤粗暴的剪开,她隐约能猜到他要做什么,只是……这怎么行?
“陛下,帝君殿下已经无力将胎儿分娩,如今唯有将帝君殿下的腹部剖开,如此,或许可以让殿下腹中的胎儿成活。否则只能落得一尸两命的结果。”谷雨如实禀报,帝君殿下年纪毕竟大了,生育对他来说本就危险,何况在怀胎早期伤了元气,虽然尽心调理但仍旧不足。如今他顺产成功的几率不足两成,或许将胎儿从腹中直接取出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至少……可以保得了孩子。
谷雨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看着那个浑身汗湿,脸色青白却平添了几分脆弱,美得风华绝代、我见犹怜的男人,感叹之中似乎还有几分窃喜,若是……若是帝君殿下去了的话,那么墨烟他可还能……谷雨猛然被心中的杂念惊醒,挥去心中这不该有的卑劣想法,等待皇帝的决定。
宇文思源惊恐的摇了摇头,在这没有抗生素、灭菌药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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