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道,“两个五十是百,十个百是千……千个是一两……十两是十个千……十个千是……”
“认真写。”因小不点吭吭唧唧的算计忍俊不禁,可转脸看到温紫脸上淡淡的笑、再思及方才的疑问,四阿哥敛起笑微嗔一句,便松开手、扳起温紫的下巴悄声问道,“晖儿说,你近日似乎缺银子?是有何物件想买么?跟爷说说?”
温柔地笑着摇摇头,温紫依旧静静地不吭一声,只那渐渐垂下眼睑的眸中、露出一丝极力掩饰的惆怅;跟着,轻舒一口气再度转脸,安静地看着凝神赚钱的弘晖。
“为何总不说话?”微觉气馁叹了口气,四阿哥偷偷伸手照晖儿垂下的小脚一捏,待见儿子不解地回过脸来,便挑了挑眉低低说道,“本来应了儿子,明儿偷个闲早些回府陪你们出去转转。可你若一直不说话……到了外头,旁人会说闲话的……”
“真的?!”一个又一个突来的惊喜,直叫小家伙乐得眼皮子抽筋,转过头会意地看着阿玛点点头,弘晖便也放下狼毫,嘟嘴环住温紫的腰撒娇道,“额娘~~说话么……晖儿想听你唤宝宝……还要听你讲故事,那回你讲到伯伯捉了只蜘蛛精逗弄月老,月老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那到底竖了多高?他头发比阿玛还长吗?”
“好儿子,”眼见温紫在自个儿与爱子的纠缠下,满眸欲言又止的踌躇,四阿哥深吸一口气,忽地起身去柜中格子里抽搐一摞银票,啪得摁在桌上低低说道,“只要能让你额娘说话,一个字,一两!”
慌不迭就要将那银票往怀里搂,却因阿玛紧摁着的力道一张也拿不起,小弘晖嘴角一垂,登时越发用力地晃着温紫的腰,“额娘!听到了吗?!你倒是说话么!那可是银子哦!银子~~~”
“我……”樱唇微启,却似因太久未曾说话,齿间透出的言语显得有丝僵滞;只见温紫渐渐收起笑意,转过头俯视着夫子之间的空处,轻声说道,“想去青丝绣坊。”
“哥……”
“嫡福晋吉祥,侧福晋、各位女主子们吉祥。”
晌午刚过,小宝贝就一直歪头询问着自个儿,府外可有好去处;此刻眼见快到了四阿哥早间交代过的时辰,那拉氏便着庶福晋带了他一道先去换衣;可这二人前脚刚走,竟听得报,年羹尧登门拜访。心细的她,在那奴才满目骄傲的神色中,自是轻易看出,此番前来他定是有功相报,就也在招呼之中给了他应有的客套。
“亮工快起吧。”转眼瞟着入府以来只被幸过一次的年佳氏,那拉氏掩嘴轻笑着点点头,挥手淡淡笑道,“虽是奴才,可也是一家亲戚,请过安就莫总寻着规矩了。年氏,同你哥子在万福堂说说话,等爷回府吧。”
“谢嫡福晋。”千言万语窝在心里,其实见着二哥匆匆前来,那年氏早就抑不住满心倾诉之苦;此刻听得那拉氏的吩咐,几乎是慌不迭便起了身,告退过后、一步一步极力自持着走向了万福堂。
“妹子。”满脸恭敬的讪笑,在周边奴才退下后,渐渐转为微嗔的不满;年羹尧更加仔细地环视过周遭,才叹了口气低低说道,“跟你说了多少回,规矩,切切记得规矩。你的事,哥会为你想着。可你若惹爷厌烦,是会影响我前途大业的!”
“哥,连你都不体谅妹妹了吗?”眼眶一热,从未受过父兄呵斥的年佳氏,在那不过带了些微不满的嗔责中极为委屈地掩面应道,“你可知……你可知妹妹在这府上受的苦?四爷他,压根就未幸过我!”
“嗯?!”极为惊愕地睁大了圆眼,那年羹尧闷哼一声皱了皱眉,不禁狐疑地悄声问道,“成婚隔日,你不是还说……”
犹记得妹子大婚后,作为代表娘家的亲人在受贺;所有女眷与下人们眼前,四阿哥与妹妹都是满面笑意,一脸喜悦;而四阿哥拥着妹妹时的神色,看来也极为温柔、爱护,怎就……
“妹妹怎想得到……”
那一晚,被宠惯了的年氏,以为四阿哥只是当时微有不满;日后自个儿总可寻得机会夺回他的心,是以隔日她并未告知旁人,屋内发生的事;反在那床单上抹下了小鼠的血迹,在第二日交给了那拉氏派来的女眷。万福堂上遇到四阿哥,他显是因自个儿的做法微微一愣,却也并未多言,反而默许着、渐渐挂上笑脸与自己同应着诸人的恭贺。可是,自那之后,莫说真正被幸,四阿哥根本连丝毫与其独处的机会都不肯再给,一回府就径直去了庶福晋屋里;这可叫她如何咽得下那口气。
“妹子啊……你看看,哥是怎跟你交代的?!四爷府上,不同家里……你那些个招数,爷怎会被糊弄……”怨不得随后备考这几个月里,四阿哥都未给自个儿再遣下差使,原来是妹妹在后院里惹了他厌恶;年羹尧叹着气摇了摇头,再抬脸,却是双眸精光一闪,愈发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妹子,那庶福晋可是姓钱,芳名湘儿?!”
“好似是……”自个儿的手段,反换来庶福晋因祸得福,日日得四阿哥怜惜;提起她,年氏那张脸便满是委屈与愤恨,咬着牙低低应道,“福晋们总唤她做‘湘儿’,也未见过她有娘家人前来探望。我曾听香儿打探说,她原是宫里伺候太子爷的侍婢,早年被四阿哥要了去,这才有了飞上枝头的机会……哥,你问这个作甚?她那娘家,估计没什么地位。”
“太子爷的侍婢?”沉吟着低应一声,年羹尧警觉地朝门外再度瞟了眼,才急促地悄声说道,“天助你我……你可知道,哥刚花了许多银子从顺天府捞出一个人来……那人,偏巧就有个妹子在多年前被选入了宫伺候太子,唤作钱湘儿。本来那女娃每年年终都会着人给家里带银子,可都十几年没音信了……如今那女娃的年纪,已差不多到了可出宫的时候,他正是前来接她回家,才不小心惹上的官司……”
“啊?!”杏目顷刻睁得圆溜溜,那年佳氏也微微一惊,甚是不解地喃声应道,“若这么说,那庶福晋……现下至少应年过二十七八了……”
故人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咋忏悔才好。。。16号毕业考试,而这门课一直学的不是很好,最近也就比较担心,静不下心来看书更无法专心更文。学的时候想着还没结文,总觉得心里有事。。。反正就是很焦躁了。。。介个,哎。大家尽情鄙视偶吧。。。内疚内疚。。。
“这做哥子的,确是比妹妹知礼多了。”
踏进门听得年羹尧已至府上,四阿哥眸中微微一亮,接过那拉氏递来的茶淡淡笑道,“你或许还不知晓。亮工此次考取进士,已入翰林院。早朝时候才定下,这会子就知前来拜见,倒叫爷心下甚慰。”
“他也是沾了爷的福气。”轻笑着在四阿哥身侧坐下,那拉氏正要着人去唤那年羹尧前来,却又想起晖儿还在西厢等候,不由微微一怔,问询地转过了脸,“那爷现在见他么?”
“嗯。”沉吟着转了转杯子,四阿哥眉心一蹙,却是直视着那拉氏低低吩咐道,“待明儿正式上任,他就不只是爷的门人,要避嫌、不能时时来府上走动。还有……往后,莫再给这兄妹二人独处的机会。”
“是……”
“娘,好重哦……晖儿都背不动了~”
小财迷般将穿成吊的铜钱扛在肩头,弘晖因温紫歇不住的捧腹低笑、越发讨喜地吭哧吭哧挪着小步,一摇三晃哼唧道,“呀呀~娘~你再不理晖儿,我就要被钱钱压倒了哦~”
“不嫌累吗?”终于忍不住将宝贝拢去怀中一声低嗔,温紫轻轻将弘晖肩后的两吊铜板除下,眯弯了双眸凝视着那晶亮的眼睛,柔柔笑道,“娘何时不理你了?每日陪你伴你,那不都是在理你么?”
“不一样哦~”努力赚钱,也不过是为博额娘开怀;此时听到温紫温柔的笑声,小弘晖立刻乖巧地将脑袋依去她的怀里,嘟着小嘴小可怜般轻声嘀咕道,“晖儿知道你是恼阿玛,才不肯说话……不过娘,你对我笑,却不开口,晖儿觉得很心疼……”
“小傻瓜……”心底的打算,早在昨夜与四阿哥和爱儿相拥着轻笑时,就已微微有丝动摇;而面前懵懵懂懂却满心牵挂着自个儿的小宝贝,更让温紫没来由觉得有丝怅然,不由下意识回头瞟了眼紧闭的房门,回过身轻抚着弘晖的小脸,轻轻说道,“额娘不是凡人,也不似你打小就在人间成长……不肯说话,并非是恼……我,我只是不想在这些日子里,再因言语生祸、与他有何不快,甚至……殃及你……”
四阿哥与年侧福晋成婚那夜,一切期待终成空。指尖在自个儿那身喜服上轻轻滑过,脑海中皆是四阿哥一身红装时,温柔的笑脸……不谙世事时被他细心爱护,共同成长时与他一起相拥笑语,初次回返妖界时的难舍难分,归来时满腹的思念与爱意,直至成婚过后、拥有了晖儿时幸福的欢笑,一切的一切,都在身披喜服独坐床际时,被四阿哥与年氏缠绵爱抚的画面化作利剑,刃刃穿心……
不去想,不去恨,却将一切都归咎于自个儿对人事的无知,更因四阿哥昔日的寻事对自己的祸从口出时时惊心。只那份残留心际的爱,让她情愿何事都未发生,紧闭双口不再去伤害二人的共有,以期带着那些曾经的甜蜜回返妖界,做一只,再不会因爱而痛的妖。可离去前,她仍心愿未了;她曾承诺月哥哥,会‘罩着他’……虽不知晓如何才算兑现诺言,可人类生存不是万事都要花钱么?那么,多给他一些银两傍身,自个儿就可走得了无牵挂了吧……
“娘?”
初时的欢悦,在额娘眸中渐显的那丝不舍中,逐渐有些惊慌;弘晖不解地伸手拍着温紫的脸,轻声唤道,“娘?你在想何事?不要这么看着我,晖儿觉得……很不安心……”
“为何?娘只是在想心事……”轻叹一口气起身将弘晖放在膝头,温紫摇摇头眨了眨眼,抚着那酷似四阿哥的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