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是恼你。”深吸一口气安慰地牵起温紫的手,四阿哥正正神色,牵强地扯起一丝笑意淡淡说道,“那奴才太让爷失望了……辣豆腐,只是让你闻着解馋,伤好之前用不得。喏,”语音未落,他便拿汤匙舀起一口香浓的玉米粒蛋羹,细心地吹了吹,轻轻送至温紫口边笑道,“喝这个,特意为你备来养身子的。”
微微皱起眉心将视线聚集在眼前的小勺上,温紫抿了抿唇,挣着将不带伤的右手伸出,在四阿哥微有不解的凝视下,轻轻接过兀自送入口,跟着,才满足地翘起唇角轻笑道,“很香,很甜……谢谢四爷。“
蹙眉淡淡看了看温紫,四阿哥不由带着丝不满,狐疑地问道,“为何不让爷喂你了?”
“我是奴才啊。”一边应,一边瞟了眼辣豆腐,温紫刚不过朝那美味伸出手,却又被四阿哥紧紧攥住了手腕,只好不舍地撇着嘴嗫嚅道,“四爷,今儿个嬷嬷们说……就算四爷疼我,我也不能因你的疼爱忘了自己的身份。否则……”
“否则?”不耐地打断温紫的低语,四阿哥垂眼想了想,便轻轻拉过她抱在怀中,将下巴抵去她的肩头,悄声说道,“叫声胤禛听听。”
“我……”撅嘴不解地转了转眼珠,温紫在耳畔若有若无的鼻息中,渐渐红了面颊,垂头极为忐忑地轻声回道,“四爷,你的名讳,我不敢……”
“这是爷的吩咐。叫声听听。”
被强迫扳过的脸颊,正对着那渐渐眯起的黑眸,温紫回视着四阿哥微微发亮的瞳仁,睁大双目小心翼翼轻唤道“胤禛?”
“嗯。”笑意瞬时溢满唇角,四阿哥满意地点头抿了抿唇,将温紫抱得越发靠上,与她脸挨脸,沉吟着垂眼悄声道,“温紫,那些规矩,只需人前注意,以免为你惹来祸事……可不管旁人说什么,我都想对你好……以后只有我俩的时候,就似你刚来人界,什么规矩都不需遵循。多唤我的名讳,仍与我似以前那么好,好么?”
伸出粉嫩的舌尖为干涩的唇点上一丝水分,温紫在这温柔的低语中点了点头,依在四阿哥胸膛上,轻轻将手臂后弯着绕上他的脖子,嘟嘴悄声咕哝道,“嗯……胤禛。”
她仍是有些怕,想起凶神恶煞的婆子们,手举冒着烟气的烙铁面色狰狞行来,她的心就会丝丝发凉;可这一刻,所有一切似乎都比不上循着四阿哥的意愿,让他满是期待的话语得到满足重要。抚着四阿哥凉凉的脖颈,听着他柔柔的鼻息与低低的笑声,她的心,已是逐渐由暖到烫……
唇际缓缓袭上的温软触感,更是让小妖的心,如同裹在花蜜中一般,暖洋洋、甜蜜蜜,随后,不可抑止地越蹦越快。
“四……胤禛……”喘息着摆头离开四阿哥的唇瓣,温紫大口大口呼吸着,瞪大双眸将四阿哥的掌心牵去胸口,皱紧了眉心惊叫道,“你瞧,它跳得好快!”
抿唇轻笑着揉了揉温紫的心口,四阿哥刚想出言安慰,却是浑身一个激灵,慌不迭复有将手覆去她的腰际,脸色微红低喘道,“温紫,伤好之前莫……莫引爷碰……碰你身子……”
垂眼狐疑地瞟着那紧拥着她的双臂,温紫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为何?你不正在摸我么……”
“……”深吸一口气夹起一片嫩笋堵住温紫的口,待她已转移注意力满目含笑开始咀嚼,四阿哥才清了清嗓子低低说道,“今年生辰休歇之日,爷带你去宫外看看。想去么?”
“宫外?”舔尝着加速递来唇边的美味,温紫一边大嚼一边点头哼唧道,“嗯……好吃的多么?”
“不多吧……”眼角斜了斜逢着有吃有喝便忘记一切烦心事的温紫,四阿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淡淡笑道,“皇宫大内,可是聚齐了世间美味。不过街上倒是有不少好玩的把戏,小时候跟着二哥出去看过,有点意思。”
“哦……”有丝失望地撅了撅嘴,温紫虽不情愿,却也不想拂了四阿哥意,只好继续点着头,吞咽着咕哝道,“那我只好陪你去了……咱们早些回来吃,唔,这个有点过咸……”
连日温柔相伴,亲手喂温紫用膳,亲手为她解衣,陪着她低低笑谈直至入梦;四阿哥除了用尽法子让小妖将曾受到的苦楚淡忘,再不因此惧怕人间,自个儿比之往日,更是勤学好问苦练骑射,将所有居于四所之外的时辰刻刻抓紧,以期早日得到皇阿玛垂青,跻身朝务。
温紫身上的烙痕,就似被烙在了他的心间,每每见到,都让他不忍直视,只能将目光转离,牵强地用笑容去淡化。可每晚待温紫在他臂弯中睡去,他又总忍不住轻抚着那伤痕,一遍遍思量着,能更好保护小妖的妥善安措。
有皇额娘庇护,明令全权处理他的事务,自是让他安心不少;可作为一个皇子,一个男人,依赖母妃才可保心爱的人儿周全,每每思及,都让他寝食难安。思来想去,只有早日脱颖而出,以自己的能力,而非皇额娘的扶持得皇阿玛垂青,他才能拥有真正保护温紫的能力。
德妃干预自个儿的借口,不皆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么?只要他可证明,即便拥有温紫,也不会阻碍前程,这自以为是的生母,还有何理由,再去对他的温紫,处处为难?
所幸近日的作为颇有成效,皇阿玛每次前来尚书房,听得他不输于兄长们的文思与见解,都会目露赞许;甚至渐渐的,已开始频频召他前去乾清宫,与太子一道细听诸臣议事,各抒己见。
虽然初时,他那尚且肤浅的见解并未得到过皇阿玛褒奖,可在他细心留意下却发现,比之处处揣摩圣心避重就轻、只会顺着皇阿玛意规矩思路的太子,他那不受局限的款款而谈,总会让皇阿玛的双眸,微微发亮。
自己的阿玛,是天下的帝王,他在与自己同龄时,就已满腹筹谋,在几乎毫无赢面的朝局中,灭了鳌拜稳了帝位。试问一个如此雄才大略的君主,怎会期望自己倾注全心的储君,只似一个奴才般唯唯诺诺?如若太子一直如此行事,皇阿玛也只能在兄弟之中,早日培养些来日可为他出谋划策的辅臣;那么于他来说,这,就是机会。
“四弟,”身侧低语阻断思路,四阿哥忙回过神,看向那与他一道行往乾清宫的太子,“明日是你生辰。二哥早给你备下了好礼,夜里可莫忘了带上宠婢,同去旒庆宫。”
“臣弟多谢太子一番美意。”淡淡笑着顿足揖了揖,四阿哥不动声色挑了挑眉,复又轻声说道,“夜里,臣弟就带宋氏前往吧。虽说钱湘儿是旒庆宫出来的人,该带回来侍奉侍奉旧主,可她身子骨不好,近来正犯女人病,床都下不了。”
“唔。你随意。”缓缓踱着笑了笑,太子不以为意摇摇头,左右微微一瞟,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看样子,这个宋氏更得四弟喜欢?上回小安子拿给你的物件,给婢子用了么?如何?”
事隔许久,忽地听到太子问询,四阿哥微微一怔,忙也压低了声响,“用了,确如小安子所言。臣弟一直未逢着机会跟太子道谢,多谢太子处处为臣弟体谅。”
“跟二哥说话,不用这么客气。”抿唇微笑着摇摇头,下一刻,太子却又有丝狐疑地蹙眉瞟了眼四阿哥。
拉拢心腹,除去皇阿玛教导的那般,以恩威为手段,更重要的,是投其所好。自个儿经验来看,除去权势,与女人肆意纵情,便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早先经由心腹,秘密赐给刑部几位朝臣受过调教的女子,那几人尝试过后,皆是感恩戴德,自视他的亲信;可这四弟,怎的反应这般不咸不淡?上回着小禄子带给他的春药,可是功效极强的;就算处子吃过,也该似青楼女子般,愈索愈求。可用过一回,这弟弟却再未开过口讨要。是怎的?莫非真如听来的传闻一样,这小娃娃,有断袖之嫌?若如此,那湘儿岂不白白便宜了他?半年前在御花园,偶遇那女婢伴着皇贵妃赏花,她丰腴诱人的身子、越发娇艳的面容,都已让他不自觉再度燃起侵占之欲……既这弟弟不懂风情,那他是不是也不需再等了?
“二哥。”想不到太子正做何种揣测,四阿哥兀自垂首淡淡说道,“上回皇阿玛提及西南水利之事。臣弟思忖过,虽说筑堤防水确是一劳永逸,但潮汛不由人定,筑堤也不是短短数月便可完成的。经年累月耗费巨资、累人累物,万一再遇着年前那场洪水,莫说投入的银两都要打水漂,就是……”
“四弟啊。”对四阿哥口中的朝务极为不耐,太子低叹一口气皱皱眉,又想起他时不时出言与朝臣的对驳,不由无奈地揉揉额头,忽地顿下脚步转脸淡淡说道,“朝中事,朝上议。况且你还小,如今经验尚浅,需以学为主,莫真就想着为皇阿玛出谋划策。皇上身侧那么些辅臣重臣,都是白养着的?说到这,二哥是过来人,有几句体己话还望你记下。皇阿玛如今要你相伴听议,主要是想你多多留心,好在日后为朝廷做事时,知晓何为君心所盼;也是在诸臣面前,为你来日当差垫下个基础,并非真就期望你这小娃娃真就有何见解。所以日后,莫再自以为是胡思乱想。若你不受皇阿玛垂青,日后二哥就想提携你,也极为不易。”
“……”眉骨微微一耸,四阿哥抬眼恭谦地揖了揖,轻声回道,”臣弟多谢太子提点。”
泼皮胖十三
仔仔细细为四阿哥换好府绸挂完坠饰,温紫抿唇点着脑袋,满意地弯起双眸复又为他整着领口,柔声说道,“你可真好看……何时回来?”
“爷是男人。好看?”伸手不满地捏了捏温紫的脸蛋,四阿哥微微翘唇笑了笑,摁住她一直忙碌的小手,垂首低低说道,“太子相邀,自是随意不得。不过你若想爷早些回来,我就早点寻个脱辞回房陪你。”
“不哦,我是想你晚些回来啊。”欣喜地睁圆双眸绽放着大大的笑颜,一瞧四阿哥的脸色转瞬有些发黑,温紫微微一怔,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