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仇嘛,怎么会记一世?
崔格格在崔家也是称王称霸的,她的主卧更是占去了整层三分之二的面积,这得归功于她那超大的衣帽间。易素虽然也爱打扮,但绝没有崔格格那样旺盛的购物欲。打小就热爱名牌热衷潮流,喜欢奢侈与限量,是富二代花钱如流水的代表。
现在看到她的房间后易素更加确定了一个事实: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崔格格这种暴发户式的购物癖与收集欲过了这些年还是半点没改,还越发变本加厉了。小时候是芭比娃娃的粉红蕾丝风格,现在则是奢华的巴洛克宫廷风。据说那张象牙色的四柱公主床还是特别从国外定制回来的,价值不菲不说还得排得上期。
大约是久别重逢,两个人倒没针锋相对。也是因为长大了,不能像孩提时代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不仅是难看还伤了两家的面子。
“……公立学校规矩多,私立学校就不同了。”崔格格吹了吹半干的指甲,“校服也漂亮。”
易素念的省直重点校服出名的保守古旧,直觉得自己被埋汰,“念书是挑教学质量,又不是比拼服装设计。何况现在校服也不是强制,每天穿私服的大有人在。”
崔格格笑起来,“要是有值勤老师呢,抓到不是要被罚写检讨?”
她一口否认:“没这回事。”
崔格格正要说什么,虚掩的门忽地被推开,“格格,你要的草莓蛋糕没有了。”“没有了?”她冲来人瞪眼睛,“早让你快点去你一个劲地磨蹭,现在好了,没有了!”
来人嘻皮笑脸:“除了草莓蛋糕,我把蛋糕房里所有口味的蛋糕都买来了,你试试嘛,总会有合口味的。”
这大口气倒是非常地熟悉呐。易素细细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孩子,他长得高瘦,五官还算清秀,只是眉眼间总带着股浓浓地市侩气。从头到脚一身名牌不说,腰间皮带扣上大大的英文字母更是闪闪发亮。
倒是有听过崔大中这次带了个男孩回来,原先众人还在揣测是不是他早年藏在外的私生子。后来才知道是外省矿业大亨的儿子,因为打架惹是非被退了学又不乐意出国,便送到这里来念书。崔大中之前受人关照颇多,便一口应承照顾。
这典型的暴发户有个非常符合身份的名字,尹致富。
易仲棠说起时她差些喷了茶水,连一贯优雅的许晓安都面露惊诧,“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些。”易仲棠说,“你不知道,那大亨笃信风水命理。当年连包两矿都颗粒无收,几乎倾家荡产。后来儿子一出生便找人推命盘,定下了这个名字。后来果然暴发豪富,一发不可收拾。”
易素哼了一声:“子不语怪力乱神。”易仲棠没将小女儿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敲了敲烟斗,说:“即使不信,也要有敬畏之心。”
彼时许慎行正坐在她对面,她便故意问道:“你呢,信不信鬼神?”他说,“敬神如神在。”
她噗地笑出声来。好一个正人君子,单就这一脸的正气凛然旁人哪能想得到在桌底下他们的脚还在勾缠?
一切只能隐蔽地进行,但却不妨碍他们之间的热烈如火。
她年少轻狂,喜欢刺激并时刻挑战他的忍耐度。偶尔会突发其想地跑去公司,被前台接待员拦下后摆大小姐架子,直到惊动他亲自下来接驾。
“大小姐,你这是趁你父亲出国不在,故意来砸我场子?”一早上连着主持两场会议,他只觉时间不够,“大庭广众下吵闹,可真是好看。”
“谁让你不回我的电话?”她坐在他的大椅上,理直气壮,“你不回,我只能自己找上门来啰。”他有些头疼,“你喜欢什么便买什么,我不信只一家店就能刷到你父亲破产。不然,我再给你一张附卡。”
她脾气上来,抄起桌上的琉璃纸镇就砸到地上,“你当我是什么?”她发怒的时候一双美目圆睁,双颊红鼓鼓地,“轮得到你给我钱?”
他抄着手站在两米开外,看也不看地上的狼籍,“我二十分钟后还有会议。”像是印证他的话似地,下一秒便有人敲门。她直直瞪着他,“不许开。”果然,敲门声只持续了十来秒便戛然而止。赚人薪水的总得有基本的眼力劲儿。
他冷着脸走到她面前将人一把抄起,捋高袖子不容分说地就在她的小屁股上赏了几巴掌。她半个身子倒挂在他背上时还以为他只是威胁,没料到他竟然真下手,羞恼之余更趁势哭得稀里哗啦,“你敢打我,你竟然打我!”
他放她下来,说:“大人做正经事的时候你来捣乱,分明讨打。”她恨恨地抹眼泪,踢他,“我让你装腔作势,狐假虎威。”
他的脸立刻便阴沉。
龙有逆鳞不可碰触,而她总是在不经意间便去揭他的。她很快便发现自己说错话,可又不愿意认错,于是满脸委屈地抱膝赖在真皮大椅上,一副可怜相。
他背过身去捡被她挥到地上的文件纸,“闹够了就回家。”
她最怕他这个样子,但又实在拉不下脸,“不回。”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让你之前不理我。”
他直盯着她的小脑袋看了好一会才叹口气,“会议期间你来电两通,我怎么没有接?”她听他语气放软,马上又张狂起来:“那我给你发的图片呢?你肯定没看!我让你帮我参考,你一直没回复来,我就在店里和傻子似地等!”
男人对于女人的小题大作简直忍无可忍,“买件衣服而已,还需要我来拿主意?”她跳起来,“非你拿主意不可!”翻开手机就要拍他脸上,“你现在就挑。”
他只瞄一眼便痛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也是你能穿的?”看向她胸前的目光却无比毒辣,“再过三五年才能长好,到时候再穿不迟。”
她既然敢找上门就带足了肥胆厚皮,“你不用管尺码,只要挑款式和颜色。”一把将他推到大椅上,咄咄逼问,“哪件好?”
他面上已无厉色,而呈现出一抹慵懒的惰态,“都不合适。”她不依不饶,“说实话。”他用手肘托着她的腰,劝道:“太早穿这样的内衣,影响发育。”她脸红,啐他:“你不正经。”
他乐了,“我不说话你生气,现在有问有答又嫌不正经。好了好了,就你前天穿的那件粉蓝色就最合适了。”
她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我前天穿粉蓝色的那件?”前天她也没在他面前晃荡啊,于是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你都没感觉到?”他的手指用力扣紧她的腰,温情脉脉,“每夜我都到房里看你,就在你熟睡以后。”
她咬唇,“胡说。”可心里却是在狠狠尖叫打滚,恨自己睡如死猪。
他上挑的眼角里尽是狡狯,“果然骗不了你。”他的话犹当头冷水泼下,浇得她面色僵滞,无论如何也掩不住失望,于是连放在他胸膛上的手都有些颤抖,“你……混蛋。”
他天生精狡,玩弄权术手段不在话下,更何况她这颗稚嫩小心肝。被他这样火里水里地炼着,至此尝尽甘甜苦涩百味。等到她咬牙切齿了,他又柔柔地哄:“我不是顺着你的话么。你说我胡说,我也认了。”
被浇得透凉的小心肝又发热了,可被他这么一通逗弄下来便开始患得患失,“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谁信你?……不过这种事,你还真做得出来。”
他笑起来,“就算我要夜袭香闺,也得等你成年。”她狠咬下唇,刨根问底:“那你怎么知道我前天穿粉蓝色?”
他捏了捏她的耳珠,说:“路过洗衣房的时候不小心瞄到的。”
心房顿时酸胀得不能自已,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沮丧。眼前这男人如善变的狐,根本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也只能是在发脾气时逞逞威风,而他却能将她的情绪玩弄于股掌间,且得心应手。
她恨恨地跺脚,发誓:“总会被我逮到你变禽兽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重感冒,难受……
☆、11
第十章
相处日久,再甜蜜的情人都会现出矛盾来。
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而她又实在年轻,在一起总避免不了口舌官司。许多时候许慎行并不和她计较,于是她的坏脾气越发见长。
这天从崔家回来,她黑口黑面地冲上楼,呯一声甩上房门。易仲棠皱眉,“这样的脾气……”许晓安说,“今天崔家那孩子说话也过了,不能全怪素素。”易仲棠叹气:“以为她大一些我就能省心,还是想得简单了。”
许晓安端来浓茶,“青春期嘛,素素已经很乖了。”又说,“你这两天血压有些高,下周不要去出差了吧。”易仲棠摇头,“第一趟我得去,后面再让人接手。”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由拍拍妻子的手,“这些年多亏有你,还有慎行。他真的能干,我很放心。”
和大部分生意人一样,易仲棠在用人问题上总是遵遁‘内举不避亲’的原则。有能用得上的自己人,就绝不外聘。这样家庭式的经营模式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资产外流,也使得权利高度集中。
许晓安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其实她也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姿容明艳的时候。易仲棠爱她识大体又知分寸,从不恃宠生骄也能讨得女儿欢心,“下个月你生日,我们出去走走。一直说要补你蜜月,都没能兑现。”
许晓安只当他在哄自己,便说:“公司怎么能离开你。”易仲棠说,“怎么不行。”正巧许慎行进来,易仲棠便唤住他,“慎行,我下个月陪你姐姐补度蜜月,你可全权代理我。”
许慎行愣了一下,笑道:“崔总的那瓶茅台陈酿果然霸道,连姐夫都醉了。”易仲棠和妻子说,“看你弟弟,还当是烫手山芋要甩开呢。”许晓安柔声说道:“你姐夫都这么说了,……你就当帮姐姐的忙。”
许慎行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你们计划去多久?”
“至少十天半个月,”易仲棠心情舒畅,凭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