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点点头:“居安思危。”
大门这时被打开,阮软一迭声跑进来,嘴里嚷着要吃饭,直接进到房间里。一开门就看到他们站在那儿,她怔怔的。
段怀想着要怎么解释,阮软跑过来揪住小楼的衣领:“你怎么在我家?滚你丫的的,你早离开了是不?存心整我?”
小楼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野蛮,都不听我解释。”
“那你说。”
小楼说:“那阁楼是你的吗?”
阮软愣了愣:“那到不是。”
“那谁的?”
“管理员阿叔让我帮忙照看,有时间去打扫一下。”
“管理员阿叔难道只能请你一个人吗?”小楼叹了口气,“他也请了我去照看的,今天是考验你一下。”
“我?”阮软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发蒙。她脑子里一团浆糊都理不清了,明明是她要考验这家伙的,怎么变成他考验自己了?怎么回事?她越想越想不通。
小楼点着头说:“对啊,就是考验你,算你勉强合格吧。改天我会和管理员阿叔说的,给你加点工资。”
“真的?”那点不快顿时消散了。
阮软想,那他应该说的就是事实了。
晚饭她好意请小楼留下来一起吃,段怀一个人在厨房炒菜。身后传来移门开关的声音,他知道是谁,继续炒自己的菜,不理她。
阮软从后面抱住他,脑袋贴着他后背:“你现在是干嘛?生什么气?你不喜欢那家伙我也不喜欢他啊,但是我有什么办法?你听到了,他认识管理员阿叔呢,好像关系还不错,我好不容易捞到个赚钱的外快,可不能这么丢了。”
“那也不用对他那么好吧。”
“谁对他好了,我巴不得他倒霉呢。”
小楼转头看她,阮软“嘿嘿嘿嘿”笑了几声,肩膀耸动。
段怀毛骨悚然:“你想干什么?”
她勾勾手指让她过来,压低了声音说:“一会儿你别吃那个凉拌黄瓜,记住了没?”
“难道你想……”
“嘘——”阮软捂住他的嘴巴,笑眯眯地说,“帮他通通肠胃啊。我看他长成这样子,就知道他平时吃得太好了。”
“……”
餐桌上阮软特别热情,一直给他夹菜,小楼用筷子点点碗里的黄瓜:“你不会下了药吧?”
“怎么会?”她脸上惊愕的表情转瞬即逝,眼睛睁得很大,滚圆圆的,“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楼微笑,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夹起那片黄瓜。
快了,快到嘴里了,吃啊……阮软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黄瓜快入嘴的那一刹那,那黄瓜却被塞进了她嘴里。
阮软卡主喉咙,咳了两声,那黄瓜已经顺着她的喉咙进肚子了。
“你什么意思啊?”阮软食指指着微笑的小楼。
小楼也确实在微笑:“不是说黄瓜有助于肠胃消化吗?我看你珠圆玉润的,想必平时吃太多肉了,多清清吧。”
“……”
“你这样的表情,让我有点怀疑那菜里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阮软哈哈大笑,“没问题没问题啦。”
段怀担忧地看着她,阮软一个劲朝他使眼色。但是后来不管她怎么劝诱,小楼就是不吃那黄瓜,气得她差点想撞墙。
那天,阮软蹲在马桶上足足几个小时,出来的时候一个倒栽葱倒地上。
段怀紧张地把她送了医院。
本来为了报复,那天下的药量是十足十的,谁知道吃到了自己肚子里。阮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想:什么叫做不做就不会死?这就叫做不做就不会死了。
宽面条泪。
痛思的同时她也怀疑白小楼是不是故意的,因为第二天小楼抱着鲜花来看她了。
他和医护人员道谢,甜甜地喊人家姐姐,不明所以比她还小几岁的小护士微微脸红,挂了单说“你好好休息”,出门了。
她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抬头望那白小楼:“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小楼在她床边坐下,从花篮里掏了颗洗净的桃子帮她削皮:“要不是你存心不良,怎么会自己中招呢?”
“……你真是故意的?”阮软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就一口咬下去。她是真的恨,这一口咬地结结实实,要把他的血肉咬下一块来似的。
小楼怔怔看着她没说话。
阮软咬了半晌见他没半晌,放下嘴里的肉抬起头:“你傻了,不疼吗?”
小楼分明是微笑的,把去皮的桃子递给她:“吃点水果。”
“……”
她接过桃子一口一口“嘎嘣”脆,心里想:不是脑子真有什么问题吧?长得还不错的,可惜了。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人呢不是深井冰就是同志。
贼老天特么的瞎眼。
“你嘀嘀咕咕又说什么呢?”小楼挨到她身边忽然说,“说我坏话?”
“没。”她举起那桃子摇了摇,“真的没有。”
“不信。”小楼说,“你证明一下。”
“怎么证明?”
“那简单。”他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你有什么感觉?”
阮软看着他很久,猛地把桃子砸到他脸上,跳起来喊:“耍流氓啊,小怀——小怀救我——”
第48章 尾声
尾声
段怀进来以后;她消停了;对小楼还是怒目而视。她说:“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没?小怀,咬他;把他轰出去!”
段怀很想笑;但还是忍下来;抬手“请”小楼出去。到了外面,嘴角终于扬起:“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呢?”
小楼面无表情。
段怀从来没见他这么憋屈的样儿;心情舒畅。
小楼过后释然了:“这样一点小事也能让你这么自得?经历过这么多,你还是没有长大;真让人难以放心啊。”
“……”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没办法;我们三个人,注定是要一直纠缠了。”
段怀的鸡皮疙瘩上来了,这个人,用心理变态来形容他都觉得是正常化他了。何止心理变态啊,是极端反社会人格吧。
回到病房以后,他在床边陪阮软,给她削苹果剥鸡蛋。阮软说好吃,吮手指。段怀想了很久,说:“软软,你会不会离开我?”
“我干嘛离开你啊?”她专心吃梨子。
“我是说,如果你以前的男朋友来找你,你会不会和他走?”
“我以前有男朋友吗?”
“我是说假设。”
她想了想:“他会做饭吗?”
段怀说谎:“不会。”其他他不清楚。
她说:“那他会给我剥苹果煮鸡蛋吗?”她扬一扬手里吃剩的苹果核和鸡蛋壳。
她说:“不会。”
“他会挣钱养我?”
极力贬低:“他只会让你挣钱养他。”
“你脑子秀逗了!”阮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什么都不会的家伙,我干嘛要和他走啊?不一脚踹出去就不错了。我累了,要睡觉了。”她用被子蒙住头。
段怀揭开一个角:“陪我说说话。”
“滚开,我要睡觉!”她翻个身屁股对着他了。
“还真是不留情呢。”他想了想,其实她这样也挺好,无忧无虑,不会去想那些不该想到的时候。而那个人,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小楼此刻在哪儿呢?他回到居住地,朱婷在等他。
“你今天回来的特别晚。”她看着窗外的晚霞说。
小楼说,脱下外衣挂到沙发上:“去见一个故人。”
“……”
“你猜到了,朱婷。我就是去见她。”
“……”
“可她不记得了,而且,也没有记起来的倾向。”
“……”她难以控制心潮的起伏,这样大起大落,仿佛人生中的高~潮和低谷都在瞬间来临了。她想她该说点什么,绕到他身后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那就不要让她记得。她要是记起来,肯定会怨恨你的。”
“你说的有道理。”小楼站起来,回头一笑,食指摇了摇,“但是私心更重。”
“……”
他一个人在露台上乘凉,想了很多。前半生做的事情,现在即将要做的事情。是责任,必须完全,不然对不起欺骗的人生。爱情,两次都是失败,他不耽于此。
晚上给白川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没有开口,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想起了早逝的母亲,想起了离开的显宁,他们都不希望他再卷入这件事里来,所以不告诉他真相,可他还是知道。
“……爸。”小楼望向露天外的世界,黑夜里,星空寂寥。
“……”
“你知道我都知道了,对不对?我一直都想问一个问题。”他说,“为什么那时候一次又一次让我离开?”如果说前两次他并不知情,那么后一次,白川很分明地知道他已经知道一切了。
“……”
“你们内部有我的人,你小心。你的秘密,全都在他手里,以半个月为期,如果你能找到他,这件事和以前所有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会全部忘记。”小楼说,“如果你找不到,我会亲手杀了你。”
他挂断了电话。
小楼有预感,这个故事即将快到尾声。他想,如果两年前就那样结束,也是非常不错的一个结局。
显宁喜欢的是白川吗?他无从得知,那么沅芷呢?
其实段怀没有说错,只是他内心不愿承认而已。她第一眼看到白小楼的时候,他在狱中,那次第二次入狱,显宁去世三年,她喜欢的终究是那个单纯的、有点倔强,能带给她温柔和自由的小楼。
那时候,如果他想离开,没有人能拦住,可他自愿在那里,和后来沅芷出事后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该呆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十月份。
初秋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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