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好好!”
老头子兴奋地两眼放光。而他只是给自己一个发呆走神的机会……而已。
* * *
他,皇四子胤禛,在跟随御驾亲征后终于也有了封号头衔!
自然有大臣为他仅仅是贝勒、而三阿哥却是郡王而有所质疑,但他一点也不难过——这一点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四阿哥,用人不能过严,更不能让不在其位的人做其事……”自他有记忆始,除了考功课之外,也只有在皇额娘去世之后,皇阿玛才这样跟他长时间说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否对皇阿玛此次的加封不满啊?”
“儿臣斗胆,自认文武皆不若三阿哥,低一品级也是按理成章的。”反正不比八阿哥低就成。“何况,儿臣随驾亲征的功劳并不大,只是分管些粮米,抄了长刀骑马而已。论品学才干,顶多不过是个三眼花翎的贝子。”
“哈哈哈!那你说说,朕此次为何要加封你们?”
“亲征得胜自然要封赏的,一来做得臣下们看:有功既赏;二来是让儿臣等为皇阿玛分忧政务时,有个身份可恃。”他冷清平静地回答。虽然他更加介意在母亲面前能有个新的身份地位,起码让她……和泉下的皇额娘面上有光:总不能落下惠妃太远吧!
“好!说得好!”
年近四十的康熙帝仍然是指挥亲征的那个不言败的君王,也是他一直追逐着的目标——能做像皇阿玛这样的人,才是人生之极致!虽然太子已定,可他总可以做一名贤王,像福全皇叔那样辅佐主上、指点江山,别让他走岔了、走远了。
“来,说说看,你想进哪一部?”
“户部,去掌管农耕物产的有司学习。”上过战场,才知钱粮的重要。那是要害,是血脉,是咽喉,是一国之重!
“对!对!众阿哥之中只有你提出要去户部!八阿哥跟朕提了,要去吏部……最后想想还是让他先去礼部。你,四阿哥,”康熙帝心情大好地做着手势,“去户部,看看我大清的疆域、那么多的物产,还有这天下民生!”
“儿臣遵旨!”君无戏言,一旦他领旨,就不会轻易有所改变了!
* * *
爵位俸银、俸米、佐领、朝俸……几样收入相加,比皇子阿哥时不知多了多少,但府中人口也莫名其妙地多起来,钱也总是显得不够用。后来他才慢慢明白,即使最“清高”的三阿哥,也低价买进不少圈地时占的旗地、甚至京畿外的土地收租,或者以及透过旗下佐领、包衣甚至普通奴才经营店铺,收益比年俸还多,自然养得起庞大的开销和成群戏子伎乐。
他也学着增加收入,不过不会用违反戒条的法子。他也开始养很多官制养奉之外的人口,但不是男女乐。
这就是势力!
年长兄长里,三阿哥跟他处得尚可,虽不若太子那样走得近些,但后者总是扔给他一堆杂事甚至功课,实在让人不悦。
至于年轻的弟弟们……
他扫向围绕着八阿哥、九阿哥的朝臣们。君不可与臣深交。深了,就会失去大权独揽于一身的大气,就会被官僚牵着鼻子走。而他,不相信这些大臣!与满汉无关,那些人绝大多数只会自己一人、一家、一族考虑,或者从职务方便甚至贪墨上头去思考、进言。如果他的周围都是那样的人,自己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一个非君又非臣的宗室!
他要成为……
“桑玛见过四贝勒。”
侍卫的扮相,少年的气质。这是皇城中的新话题。他原本对这个新“玩意儿”不甚在意,甚至相当反感:又是一个让好好的女子扮男装以取悦无聊男子们的活例!。满洲的正经男儿们居然也偷偷学起汉族败坏的风气,狎妓、玩男宠甚至脔童的“故事”时有发生,居然还有好事的写起男风恋的小说来,真真见鬼!
但,在亲眼见识过她过硬的武艺、爽快的应对和惊人的学习力之后,他只有发出和皇父相同的感叹:如果是个男儿,就可重用!
真可惜了……“桑玛?你还是这么精神。听说皇弟们经常去找你比试?”
“这个……可能阿哥们觉得桑玛的力气不够大,很难真的伤到谁吧!”
他想笑,又觉得笑了显得自己没气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单纯地觉得有趣而微笑了。 “下去吧!以后努力当差……呃,好好听话就是。”
“是!”
唉,连走路都精神十足,每一步几乎完全等距离,不摇不晃、也不东张西望,是受过绝好训练的少年……不,是少女……真是可惜啊!
* * *
桑玛……龙桑玛……龙佳·桑玛。
先是经常跟着他的十六阿哥,然后就是其他的弟弟们。在知道八阿哥对她也很有兴趣之后,他利用与己比较接近的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渐渐将她拉到自己的旗下。
她的勇武和军事才干是毋庸置疑的,大家都承认她必定是优秀的军人世家教养出来的孩子。但最最难得的是,她会出手救助任何一个人,不论对方贫富贵贱,只要她能做到的。当她用身体挡住年幼的十六阿哥的时候,当她奋不顾身跳下滔滔黄河救一名落水的老河工的时候,当她没吃饱没睡觉还是勉力支撑着帮助赈灾放粮的时候……他想,他只是单纯地为一个不凡的人所感动,忘记这个人是男是女。
但她心中有一块阴影,越来越阴暗的影子:那是她的故乡,故乡的人和事。
他用尽办法也查不出她的来历来,到后来干脆是她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就当作听故事似的。反正只要给她关爱百姓或是惩处贪官之类的事情,她便会乐颠颠地跟在自己后头摇尾巴……
可这姑娘,龙桑玛,消失了。
在对生苗作战后,去云南的路上消失了!这不是她的作风!但他又认为她没有死,只是……回去!
回去一个他无法知晓,无法理解,也无法到达的地方……也许是天上,也许是地下。
但他相信她还活着,做着她愿意也喜欢去做的事情。
直到他已经开始学会将她忘记的时候……
直到他在自家的花园中重又见到她的时候!
直到她说她在异乡打仗……
直到她说她被丈夫杀害……
直到她长出了乌黑长发……
直到……她成了一柄闪着青芒的美丽的……长刀!
呵呵,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