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尚为来到穆瑜家楼下,看着楼上的点点灯光,他的心莫名的安稳,他知道,那个女人就在那个房间等着他,等着他来娶她,等着他带给她幸福,他是自私的,他不伟大,不高尚,今天司徒翊闯进他的办公室跟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他还是毅然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要的是穆瑜,这个能陪他一辈子的女人,对,是女人,不是亲人,不是姐姐,在他弄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平静的面对她,她给他的心安,给他的期待,给他的未来,只有她,能给他这一切,所以,在她对他微笑的那一刻,他从她眼里看到了谅解,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他笑了,他值得了。
尚为开车离开了,街边的风景,闪闪的路灯,没有一刻让他停留,他知道自己明天会是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他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穆瑜呢,他会用尽他的全部让她幸福,因为从小到大,她一直守护着他,现在该是他守护她的时候了。
想起今天早晨司徒翊冲进他办公室的一幕,或许他只能对他报以一声长叹,什么他都能放弃,都能交易,唯独穆瑜,司徒翊的不择手段,他能理解,他的横刀夺爱,伤了一个男人的心,一个男人的自尊,可是除了抱歉,他真的什么都无法给他。
上午司徒翊把一切都摊在他面前,一句话,要穆瑜还是要锦华。
尚为毫不犹豫的说,要穆瑜。
其实锦华对他来说,所有意义都是为了母亲,母亲如果离开了,这个地方给他的反而只有悲伤,而穆瑜是什么都换不走的,他看到了司徒翊眼里的惊讶,是的,一个男人,一个习惯了优越生活的男人,放弃锦华意味着什么他们都知道,可是他就是能毫不犹豫的这么说。
“穆瑜爱你么,你那么对她,她不会幸福。”司徒翊的立场很坚定,一个男人的坚定,一个男人能给一个他爱的女人幸福的坚定。
“我能。”尚为就简单的说了这两个字,没有过多的修饰,没有更多的表情和解释,但是眼神中那份坚定让司徒翊都为之动容。
“呵呵,你抢了我的女人,我抢了你的锦华是不是没什么错了,本来我是要直接收购的,但是想给你个机会,这么看来,你是不想要了,对了,放在我桌子上的请柬我看到了,我会去的,我会去好好看看你们怎么幸福。”司徒翊故意把幸福两个字拉的很长,加重了语气,深刻的让尚为知道,他心里多痛。
尚为没在说一句话,他不是过去那个冲动的男孩了,他能理解司徒翊,但是他却无法退步,哪怕是失去锦华,哪怕失去一切,他只要穆瑜。
穆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略微削瘦的脸庞,白皙的肌肤透着点点红晕,床上的洁白的婚纱,一旁的母亲眼神很是复杂,既有对女儿幸福的期待又有对女儿婚姻的担忧,因为她最清楚,这场婚礼的来由,整个事情最委屈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她却又不好说什么,对于尚为和她,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嫁给谁都无所谓,只要她幸福,作为母亲这是她最大的希望,可是她并不确定,过去如孩子一样依赖穆瑜的尚为,是否能给穆瑜一份稳定的依靠。
“小瑜,你告诉妈,你幸福么?”吕清走到穆瑜身后,伸手轻轻的拢着女儿的长发,像她小时候那样,一下下的给她梳着头发。
穆瑜看着镜子,笑了,浅浅的,“妈,或许说我答应的时候不太情愿,但是,现在我真的是想嫁给尚为了,这么多年了,磕磕绊绊,或许真的只有我们才能一起走下去,其实,我觉得也够了,司徒翊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回忆,圆了我对爱情的梦,可是说到婚姻,我们未必适合吧,唯一遗憾的就是,我对不起他。”
“你听妈一句,在这样的事情里,没有对与错,只有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你觉得好,你觉得该做,那么就该去做,其他的都不要想,姑娘,人都自私,妈也自私的想让你幸福,其他人,妈真的顾不上。”吕清一番话说的恳切,把一个作为母亲最心底的话都告诉了穆瑜,是啊,只有自己的孩子幸福最重要,我们都是自私的,但是,只有亲情是难以割舍的。
穆瑜转过身,拉着母亲的手,一下下的摩挲着,曾经细嫩润滑的双手,如今变得削瘦,星星点点的斑痕透露着母亲已经消逝的年华,穆瑜笑着,趴在母亲的小腹上,低声说:“妈,相信我,我一定会幸福的。”
吕清笑了,在穆瑜决定结婚之后第一次笑了,轻轻的摩挲着女儿的长发,就像每个即将嫁出女儿的母亲一样,笑的欣慰笑的幸福。穆瑜的笑容更浓了,既然决定了,那么就要自己幸福,幸福是自己创造的,不是别人给的,或许这个道理她懂的晚了点,但是,幸亏还是来得及。
夜里,穆瑜看着母亲睡着了,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好美,几时她也变得这么惆怅了,自己想要的婚姻,家庭,就是这样啊,对着圆月笑了笑,她看月亮的同时,那里也映出她最美的笑容,低头,不经意间看到楼下暗处一辆熟悉的车。
司徒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到这里,多少次了,他都是静静的来到这,然后离开,他不会原谅穆瑜,不会原谅尚为,或许他们也不需要他的原谅,但是他就是会在心里记得,那个女人欠他的,那个男人抢了他的,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她不会回到他身边,他只能看着她站在别人身边微笑,痛苦么,是的吧,不甘心么,是的吧,怎么办,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果换了别人,他能威胁,能抢,但是穆瑜不可能,他太了解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每天叫着自己很平凡,叫着自己不是圣母,却总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去帮忙,总是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总是这样,否则他可能也不会喜欢她,不会这么不舍的,可是,今天呢,是这个女人即将出嫁的前一天,他根本就没办法去拿着锦华的股份找她,就像赵铭说的,他不想穆瑜最后恨他。
哪怕她离开他,他都希望她记得他,希望她记得他的好,他的坏,哪怕她怨他过去的霸道无礼,他也希望,她不要恨他。他不愿再给这样的女人心理上那么大的负担,他是好人么,算是吧,他自己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仁慈了。
就在司徒翊抽着烟看着那扇窗的时候,就这样看到了窗口边穆瑜的身影,两个人这样对望着,很远,却又很近,他拿起手机拨了那个一直想拨却又不愿意拨的号码。
客厅里的手机响了,穆瑜赶紧跑过去拿了起来,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又回到了窗台边,推开手机轻声说:“喂,你在?”
“嗯。”司徒翊轻声回答。
然后就是安静,很久的安静,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这一夜,他们又是在电话两端,只不过,还有彼此的遥望,不禁让两个人都又想起那夜无声的对话。
“我明天结婚了。”穆瑜还是先打破了沉寂,既然已经决定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该果断的面对一切,而且她不是已经决定要幸福了么。那么她就不能抓着司徒翊的幸福不放手,自私也该有个限度。
“要我说什么,祝你幸福么,你觉得我说得出么?”司徒翊笑了,笑的让人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没,我就想告诉你声。”穆瑜被司徒翊的话说的有点不知所措,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知道了,有时间我会过去,不过,穆瑜,你想好,自己的路要自己负责。”
“我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彼此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或许司徒翊在可怜一点,穆瑜再心软一点,一切都不一样,但是,性格决定了一切,他们都不是那样的人,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2009年5月2日,农历四月初八,穆瑜和尚为的婚礼,在锦华举行。
在休息室的时候,梁忆问过穆瑜,幸福么,穆瑜淡淡的笑了,轻轻的点了点头,梁忆说,小瑜,你变了,过去的你没有这么沉静,现在的你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沧桑和安稳,我只希望你是幸福的,希望你和尚为都能真的幸福。
小忆,你不用担心我,放心,还有,好好珍惜。穆瑜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恬静的笑着,梁忆真的感受到了穆瑜的微笑传达的意思,她抱着她笑了。
穆瑜和尚为站在大厅中心的舞台上,看着下面的所有人,魏婷宜苍白却欣慰的笑容,吕清笑着流出的泪,梁忆祝福的眼神,其他人的期盼和祝福,他还是没来,他怎么会来。
尚为将戒指戴进穆瑜无名指的那一刻,大厅门口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他看到了,这一刻,永恒的一刻,定格的一刻,他看到了穆瑜眼底的泪,是感动,是幸福,是期待,还有一点是为他么,他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这样就够了,他无法正视这个局面,在尚为和穆瑜紧紧相拥的那一刻,他转身离去了。
2009年五月十日,魏婷宜在医生的宣布下,终于离开了这个让她眷恋,让她难过,让她波折的世间,或许这样也是好的,在另一个世界,有她的爱人,她一生的爱人在等着她,她这一生够累了,休息或许真的是她最需要的,离世前,她紧紧的抓着穆瑜的手,用尽所有力气,说了一声“谢谢。”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也不过是一个即将辞世的老人,一生为了丈夫为了儿子,最后这一刻,她幸福的笑了,她感谢穆瑜,她也相信如今的尚为能给穆瑜一生安稳的幸福。
在魏婷宜离开后不久,吕清还是回到了小城,那个地方有她一生爱的人长眠,她无论何时都不会离开,所以在是尚为想要留下她的时候,穆瑜阻止了,现在的她已身为人妇,对家庭,婚姻,人生都有着不一样的认识,执着和坚守恰恰是最难做到的,所以两位母亲让她敬佩,让她也想去这样坚守她的家庭,维持她的幸福。
吕清在离开之前,紧紧的握着穆瑜和尚为的手说:“你们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