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对我的丈夫撒谎。
“刀口还疼?”我妈妈心疼无比的问。
“不疼……”我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还不疼?看那脸色!”她拿起白色方块毛巾给我擦去我冒出的汗水。
莫言坐在我的床边把盛好的滋补的汤,一勺一勺的递到我嘴边。我不得不得安静的躺下来。我望着窗外的阳光,看着我的儿女。我想,人生有此幸福,即使不在人间也值了吧?
次日,所有的我预想到的一幕全都发生了,他的父亲出现在我的病房里。梭角分明的脸上依然架着一幅金丝相边的眼睛,头发比先前见的时候略长了些。但根根看上去都很健壮,而且都直立在那儿,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盛气凌人,笔直的本装,澄亮的皮鞋,还有不可侵犯的眼神。
他不理会儿子,移开扫视我的目光,落在了我一双儿女儿身上。那一瞬,从镜片里流出了竟是血浓的隔代之亲。我看出了他的企图,他想抱抱她们,但看到我之后,便把那个欲望继续埋在表面的冷漠里。
“我多么希望你能看看她,并抱抱她!”我虚若无力,正如医生所言,我的病情已经严重恶化。
“她是你的儿子和女儿!”
“但更是你莫家的骨血!”
“我不曾承认我有过儿子和儿媳。”他冷冷的说。
“呵呵,我知道。”
“你比我想象的要平静!”
“谢谢,心态还好!”
“为了你,他来求我!”
“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显得激动了。“他从来不屑求人,更不会求人。”“今天为了你,他竟然来求我!可笑,我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来求我?”他再次冷笑。
“您还恨我?”
“与常人无异……”
“呵呵,是”
“不辩解?我记忆里你是最擅长变解的。”
“可能是时间淡化了曾经的无知吧。”我笑。
“你没有资格让我怜惜你!我讨厌势利的女人!”
“如果我快死了呢?”我的脸苍白如纸,声如细丝。
表情,我看到了变异的表情。
“说谎?”那座冰山开始了松动,并在某一时刻开始融化。
我笑,摇头……
我看我的女儿,不再说话。
什么是血缘?就是给你生命并延续你生命的人。什么是世代的延续?就是你无法预料,但却成就了你作为的幼儿。我一双儿女是他们莫家世代的延续,隔代的亲情在那一刻在那个老人身上完全真切的体现来。沉默,再沉默后……他颤颤走到床右边,我的儿子被我的母亲抱了出去,女儿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他伸出僵硬的手去抱我怀中的幼儿。一滴晶莹的泪滴落在镜片上,雾朦一片,我看不清那眼,但却感受到他的对我女儿那片浓浓的爱意。他迅速的抱走我的孩子,转过身去,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已经不恨你了……”
我泪流满面。“……爸爸……”涌堵在胸口十七年的那个词脱口而出。
暮色西斜,细雨桃花林,桃花残败。
爸爸笑问:“丫头留恋人间?”
我双目凝望娇儿。
笑答:“留恋!”
正文 第十三卷 寒雨秋残(大结局)
我的生活被我的孩子们完全打乱了,我母亲不在的时候,我背上背着一个,怀里抱着另一个。面对生活我有了更大的激情和热情。我的公公让莫言转告我有带走我儿子的意思,至于女儿,如果我愿意,他可以一块给她最好的教育和生活。但是对于莫言和我的惩罚,他永远都不会停止。我确信丈夫给我转达的公公的信息。我也确定,我背上的和我怀里的任何一个他都休想从我身边把他们带走。我拒绝这所谓的“亲情援助”,而我所期待的和我正要做的是一个母亲所要做的最基本的本能。我爱他们,所以也想让他们享受这人间最无私的母爱。
我用我的奶水滋养我的孩子,而我的孩子在我的怀里一天天的长大,我的生活一天天的变得琐碎而简单,充实而幸福,我的女儿总是那么乖巧,安静的躺在粉红色的摇蓝里,而我的儿子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淘气,不停的哭闹,我往往是顾得了儿子却顾不得女儿,顾得女儿却顾不得儿子。产后我的身体没有像所有的妇人那样肥胖,反而日渐的消瘦。面对莫言的惊讶,而对深藏的秘密,我的回答永远是:“瘦了还不好,省得你嚷着让我减肥。”然后随手将又要哭闹的儿子塞给他道:“给你的儿子。哄吧?”
我的两个孩子让我变得越来越忙,莫言刚有起色的工作也越来越忙,为了我的孩子,我母亲忙里忙外,帮我照顾我的孩子,看着我每天疲惫的母亲我于心不忍,最终良心不安,对我母亲道:“妈,我们请个保姆好不好?”
“你还有钱不是?”
“不是……”
“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你想给我编什么理由?”
“我没有找理由。”
“那就好!”我妈妈拍着我睡熟的儿女。我无语的拿起水盆捡起我孩子尿湿的衣服向卫生间走去。我拧开水管水流进了盆里,而我手放在盆里长时间的再也拿不出来。“著名画家,韩休莹,生命垂危!”角落里娱乐版的版面上赫然写的几个大字让我发了疯,镜子里的我疯巅而可怕。“玩笑……玩笑……都是玩笑……那个女人怎么会那么倒霉?还会食物中毒?我冲出卫生间,对我母亲道:“我要去A市,现在!”
“你这是怎么了?你吓到孩子了!”我的反常惊醒了我的儿子,我没了理智,我抱起我的儿子对我母亲说:“妈妈,我要去A市,马上。”
“怎么了?”
我摇头,泪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要死了!”我把孩子递给我母亲。抓起钱包没命的就往外跑……
我把我要给我孩子买奶粉的钱给了司机,车奔飞的每一分钟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种艰熬。
莫言说我这个貌似高傲的女子其实可以低到尘埃里去。而我对于我母亲只知道索取而不想付出。我的脑子里处处都是回忆,眼前时时都是她的冰冷而无笑的面孔。我本是冰,却在某一时刻开始被烈火化成了流水,从此,干涸的河奔腾不息。我的脚上踩了绵,飘着飞走在医院的每一个病房门前。“韩休莹,韩休莹你在哪儿里?”我的眼睛不肯放过每一个地方,我的思维被局限了起来。韩休莹你在哪儿里?你想要惩罚我也要当面不是?我顾不得旁人怪异的眼与神情。我一家又一家医院,一个病房又一个病房的到外乱蹿。当我找到五院十一房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各大报纸的记者光顾。她睁开的眼睛让我知道她已经脱离了危险,而我在看到那张平静我的脸时,我躲在隔壁的门边,等那传媒的影子离开。我不想,也不愿她受到更大的伤害,而刁钻的七嘴八舌的记者的让病床上的韩休莹闭言不语,而我在她闭眼的时候却看到了那滑落的眼角的泪。我的心一阵巨痛。慌张赶来的江星儿的父亲江涛愤怒的驱走了那如黏虫的记者,江星儿随后也出现在了韩休莹的床前。我听见江星儿说:“妈妈,他们走了,你好点了吗?”
我再也不能忍受门外的煎熬,我推开门,一步步的走向病床上的韩休莹的身边。
“你?”
我惊醒了闭眼的她。她睁眼看我,却出奇的平静。似乎那一刻就是她已经设好的局一样,而只是在等我入席。
她抬起的手握住我冰凉的手,嘴角的笑像裂开的石榴一样居然幸福的让我再次忍不住流出眼泪,这一次,我趴在她的身上痛哭出声:“对不起……”
她的低沉的一声:“寒,你终于肯见我了。”似乎意义更大,我不想去猜测那句话的含义。我只知道此时我不能失去我母亲,毕竟,是她给了我生命,才会有今天的萧寒。而今天的萧寒对自己的生母做了什么?除了残忍便再无其它。我左边和右边的父女在伺机请我离开,而我那一刻也确信,无论他们动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轻意的离开我身边的这个空虚的女人。
我挑衅的眼睛高傲而冰冷的对视那双仇视的眼睛。既然我躲不掉欠下的债,那只有迎面而对了。而我身边的紧紧握住我的手聪明的母亲不是傻子。空气里的冷气让她知道某种战争又要开始了,已经似乎沾上了血的气味。她轻叫了丈夫的名字:“江涛,寒是我的孩子,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告诉过你,我有孩子,你还记得吧?”
“休莹……我……”江涛上前挪了一步,叫出妻子的名字。
“星儿,过来。”
江星儿极不情愿的站在我的身边。一双仇视的眼睛直逼我的眼神。
“星儿,过完今年你就十九岁了,你长到十九岁,妈妈都没有打过你,尽管你有时淘气,但妈妈依然爱你。可你不知道的是,我……”
“休莹,你……”
“江涛,星儿大了,她应该知道谁才是她的母亲。”
我悲伤的心一时反应不过来。韩休莹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休莹,能不能不说,孩子……”江涛的语调有些讫求。
“妈妈,你……你……说什么?”江星儿的话抖了起来。
“不,江涛,今天还是让我说出来吧,再不说我怕我会带进棺材里。”她平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之后便说了出自己藏了十九年的秘密。“星儿,妈妈要告诉你的是……”停顿了一下的韩休莹最终还是说出了下面的话。“你不是妈妈的女儿,你是你爸爸和另个一个女人的孩子。”
“你,妈妈你是不是糊涂了?我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孩子?”江星儿不停的摇头。瘦弱的身体开始发抖。
“不,星儿,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的母亲叫江雪。是个藏族女人。我这儿有你母亲的地址,你可以去找她。”
江星儿看着那张写满地址的信纸,拼命的摇头:“妈妈,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吧?是为了她吗?你就可以不要我了?”江星儿指着我歇斯底里的嗥叫。“你骗我……你骗我……”
“星儿,妈妈没有骗你,你爸爸和你妈妈离婚后把你留给了你的父亲,我和你父亲结婚后你就成了我的孩子……”
“休莹,能不能不说了?”
“不,江涛,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给你说过,我对寒的愧疚,我对星儿怎么样,你也看得到,我能视如已出的对你的女儿,而你就不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