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亲自来监督劳动,这倒是难得。
狱警们向苏禾敬了个礼,后者点点头,视线朝几十个犯人那里扫了一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看到梁竟之后,苏禾轻轻挑了一下眉,冲梁竟扬了扬下巴,后者玩味地盯着他。
苏禾朝梁竟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后者,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这工作不适合你做。”简单一句话之后,梁竟被调到了别的岗位。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这种待遇,但是不用在大太阳低下炙烤,还是让其他人羡慕了一番。只是梁竟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苏禾突然的体贴,他的新工作就让他咂舌。
一群大男人坐在一起织毛线,是个让人忍俊不禁的画面。近几年为了保证犯人的生命安全,监狱里不再让犯人去干危险的工作,工作量也不算很大,但是时常翻翻新花样,除了一些体力活,最近像织毛线、给布娃娃缝眼睛等手艺活也越来越多了。
按理说这是件相对轻松的工作,虽然,少了点男子汉气概。
“快点干活!今天不把任务完成谁都别想回牢房休息!”狱警站在前面喊着。
梁竟看着面前的一球球各色的毛线和精细不一的针,忍不住扬起嘴角。他说得没错,那位长官,实在是太坏了--
此时,苏禾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对犯人动私刑什么的肉体折磨他没有兴趣,血腥的惩罚在他看来不过是种变态。而一个类似小小的恶作剧,无伤大雅,却意外的能让人愉悦。
无聊的这么久,第一次“滥用职权”,苏禾觉得真是不错。没有去看那个男人的表情,因为想象的空间来得更丰富。他似乎又找到了学生时代的感觉,像是偷吃一块糖的喜悦,而吃完之后,又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之中。
苏禾,你现在似乎只能靠欺侮弱小来打发时间了。
在失去了一切之后,他像是没了斗志,萎靡的白天在监狱混日子,晚上去酒吧喝酒买醉。
再次低头喝茶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新短信的铃声,已经安静了好几个星期的手机响起的时候,苏禾还真愣了一下。而当他翻开手机看到来信内容的时候,刚才的一点愉快心情也一点点地消失了。
上任一个多月以来苏禾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而到今天,他也才收到这一条短信。短信是来自他的父亲的,短短几句话,连问候都称不上,甚至可以说是抱怨。
抬起头,苏禾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桌上。看似不尽人情,却只是不想再给别人增加不快,到头来,他只是个给家族抹黑的角色,仅此而已。
这个短信让苏禾接下去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好心情,白天坐在办公室里翻着一叠叠的文件,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晚上也没有心情去酒吧喝酒,直接回到租的房子,看看电视很容易打发时间。
梁竟,似乎已经被他暂时遗忘。或者说根本不应该记在心上。
而几天之后,苏禾收到了一个让他几乎是有点惊讶的消息。
梁竟马上就要出狱了。
时间是后天。
看着手里的出狱人员名单,梁竟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像是一个失误。苏禾记得,那个男人的刑期似乎是二年。
“他的案子翻案了。”当他问起的时候,监狱里的文职警员解释着,“被告的证人被查到是作了伪证,前天梁竟的律师上诉成功了。”
多么简单而又幸运,苏禾皱着眉,怎么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像是被误判入狱,反而--像是特意来监狱里走了一圈。梁竟那坐牢如同度假的态度,像是早就知道自己马上就能出去一样。
放下名单,苏禾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第八章
当天晚上,似乎终于回到以往的生活轨道,苏禾在酒吧朦胧的灯光里寻找着半梦半醒的感觉。酒的气味其实并不那么吸引人,让人向往的是酒精麻痹神经的短暂快感,当然,宿醉后的不适感远远超过前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的气氛渐渐进入佳境,苏禾没有专门挑特殊的店,比如只为男人提供服务的。但是有时候同一种圈子里的人似乎都会散发出相同的气味,吸引着四周的陌生人。
坐在吧台的角落,玻璃杯折射出的光晕是昏暗灯光中变得暧昧起来,苏禾低着头看着已经见底的酒杯,喝完最后一口,他就走。
周围有多少对他蠢蠢欲动夹杂着探视的目光,他并不是没有感觉。但也并没有兴趣。
喜欢男人这件事,苏禾并没有去深究。喜欢一个人是件简单的事,单就这份心情就不用他去反复的捉摸。只不过,有时候喜欢和被喜欢是不能两个赞同的概念。
他有放纵的理由,但是没有放纵的冲动。至少今天没有。
仰起头喝光了最后一滴烈酒,他稍稍用力地放到吧台上,起身离开酒吧。
托那两杯纯度很高的酒的福,他睡了个好觉。
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脑袋还是让他难受的拧起眉。在洗脸池一遍又一遍地往脸上扑着冷水,头痛的感觉没有多大改变,但是至少清醒了不少。
换上制服,苏禾看似与平时无异地去上班。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状态不好,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到了监狱之后,那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苏禾坐在办公室里,有些烦躁地翻着文件,签字笔在指间反复地转动着。
时间是上午十点,天气晴朗得让人眩晕,
“报告!”
没有敲门,苏禾抬起头,看着慌张冲进来且面色紧张的狱警,后者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说:“长官,C区的犯人暴动了!”
苏禾眉一皱,站起来拿起帽子飞快往牢房走去。
监狱的暴动可谓难得一遇,但有时候也来得突然。上午犯人在点完名准备去劳动的时候突然起了争执,一开始参与的人数不算多,但是压抑已久的犯人很快便有更多人参与了进来。
苏禾赶到暴动的C区时候,大批的狱警已经在镇压了,很多犯人已经被狱警按到了地上,还有一些被拦在一起。叫喊声和各种物体的敲打声响成一片,场面一时间仍然处在混乱之中,但还算没有更严重的趋势。
看着混乱的场面,苏禾问现场的狱警:“怎么回事?”
“出来集合的时候一个牢房的几个犯人突然打起来了,然后就――”
一个牢房的犯人突然打起来?苏禾一皱眉,问:“调了多久人过来?”
“从另两个区调了差不多一半的人。”
想了想,苏禾说:“让大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我去另两个区看一下。”说完转身指着旁边靠他最近的一个狱警抬头也不抬地说:“你跟我来!”
感觉到身后的跟上来了,苏禾加快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往另一区奔去。狱警大部分都在牢记那里,平时有人站岗的地方此时无人看守。就在苏禾想问身后的人是哪个区的狱警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脑后冰冷的触感,虽然陌生却并不是不知道。
“别动!”身后的人低声说了一句,“不然,我可能会不小心打暴你的头,长官--”油腔滑调的语气,透着一股淡淡的威胁,却让人无法忽视。
双手缓缓握成拳头,苏禾咬紧牙关,拧起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梁竟--”
身后的人轻声一笑,微微抬起头,帽子下面露出的大半张脸,是梁竟没错。
男人穿着警服比囚衣要好看多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警察身上扒下来的,袖子明显要短了点,也没打领带,衬衫的扣子大大咧咧地开着,多亏刚才的混乱苏禾才没看清他这身不合格的衣着。
先不去管为什么犯人的男人会变成警察,苏禾被人用枪抵在脑后,已经足够他悔恨交加一阵子了。
“你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真是让我受惹若惊啊长官!”梁竟笑着说。
“你在干什么?”苏禾几乎是吼出来的。
“越狱啊!”梁竟理所当然地说。
苏禾脸都绿了,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你明天就要出狱了竟然还越狱!”
“我嘛,这辈子最讨厌任人摆布。让我进来就进来,让我出去就出去――”梁竟扬起嘴角,“我偏不!”
苏禾想一锤子抡死这个男人!这不纯属有病么!
“你想怎么样?”
这句话似乎很耐人寻味,梁竟看着苏禾笔直的身形,从背后看,穿着制服的身体曲线也非常不错,突然扬起嘴角,手上的枪从他后脑上稍稍移开,开始缓缓下移动。
“本来呢,我是打算趁乱出去的,不过没想到被长官点了名――啧!这难道就是缘分?”
狗屁缘分!苏禾在心里骂着,但是身体却不由得随着抵在他身后的枪的移动而僵硬。感觉到冰冷的枪口从背上一路下滑,在腰上停留几秒之后,又向下滑了下去――
整个人僵,苏禾咬牙,“你!”
“嘘――”梁竟靠近,身体几乎是贴在他背后,在苏禾耳边小说声,“轻点,要是走火了,我可是会心疼的,长官――”
咬着牙,苏禾浑身的肌肉绷紧。抵在他臀部的枪已经换了一种方式,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裤子底下的缝隙间滑动着。
第九章
无论是时间和地点,梁竟现在做的事都是不合时宜的。单就冒充警察越狱这一项已经足够惊悚,现在竟然还胁持监狱长,甚至还可以加上“猥亵”这一条。
苏禾拳头捏得骨节泛白,脑中各种念头挣扎着,几乎每一条的最后结果都是把梁竟千刀万剐。
“长官,你的屁股真有弹性!”身后的人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梁竟一口一个“长官”,此时完全是种类似讽刺般刺耳。苏禾拧着眉不去理会他的调戏,感觉着枪口的方向,忍辱负重地等着可以反击的最好时机。
“梁竟,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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