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皇位传给那个懦弱的六皇子李从嘉。
“钟叔,外面那些人应该是为了之前冲撞孤王的马车之人而来。”李从善皱眉道。
“一群莽夫而已。”钟谟嗤之以鼻。
李从善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叹气道:“莽夫?呵呵。文士致太平,莽夫夺天下。我们南唐缺少的就是这些有血性的莽夫。否则,也不会有几十万大军丢盔弃甲,尽丧淮南之地。守江必守淮,南唐举步维艰了。”
钟谟摇头叹气,仅仅一年之间,他往来南北数次,供奉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数不胜数。每每见到大周的精兵悍将,都不由低声下气,夹着尾巴做人。
“走,出去看看,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大周的血性汉子。”李从善抬步而出。
“王爷,不能啊”钟谟大喊道,赶紧追了出去。若是这年少气盛的王爷出了什么事?自己这脑袋也就不保了。
四方馆外的乞丐和平民百姓们在大骂了半天后,却始终不见人出来。原本就在进奏院吃了闭门羹,此时也不由得烦躁起来。
“娘的,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
不知是谁大喊了声。
人群顿时激愤,推攘起来,向着四方馆的大门挤去。
韩旭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拉着赵芸,向一边闪去。心中不由大骂起闹事之人。人多势众,但人多也杂。虽然在秦雨山等人的极力维持下,但场面却渐渐控制不住了,人群已经开始冲击禁军的防线。
侍卫司的大胡子都校冷笑着抽出了手中的钢刀,高高举了起来,大吼道:“再往前一步着,杀!”
“杀,杀,杀。”跟随的禁军们,见此情形,条件反射般,一个个抽出了手中的钢刀,而那些原本将长枪平放的禁军,顿时枪尖向前。
“禁军杀人啦。”
又一声大叫,原本冷静下来的人群,再次推攘起来。
韩旭一直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此时这声音再次响起。他瞬间转头,只见人群之中一露头青衣大汉,喊完之后转眼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鼓动人群?
“怎么办?”赵芸急切道。
“别慌,有办法的。”韩旭随口安慰道。但此时场面根本不受控制,他不由得,内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不急韩旭多想,眼见着大胡子都校的刀终于朝着最前面的人砍了下去。
完了,完了,韩旭面如死灰,这一刀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丐帮也算是彻底的完了。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雨山挺身而出,单手握住了大胡子的钢刀。
大胡子都校满脸大骇,面前这位中年之人,竟然单手紧紧的抓在了他的刀刃上,从钢刀上传来的力量,竟然使得他不能前进半分。
鲜血顺着刀刃滴了下去。
“秦大哥。”韩旭急忙向前挤去。
“都给我住手。”秦雨山大喝而出,声如洪钟。满场的百姓和禁军顿时被这声音给震住了。
而当他们看到台阶上的那位单手握住钢刀的中年文士,顿时心中一怔,殷虹的鲜血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惊天一吼,长坂坡张翼德,莫不如是。
“这位将军,请听秦某一言。”秦雨山转头对着大胡子都校微笑道。
“您请说。”都校完全被秦雨山的气势给震住了,战场上出身入死多次,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单手将自己的钢刀给握住,心中也不由得佩服起面前这位的身手和勇气。
“丐帮只是想让李从善给个交待,并无他意。这里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大周百姓,难道你就如此心狠手辣。”秦雨山语气平缓,但这话威势惊人,似乎不容辩驳。
“不是我心狠,而是你们冲撞的可是四方馆,你们这是在示威。”大胡子都校忍不住道。
“示威?我们只是在请愿而已。”韩旭插话道,将秦雨山的手拉了下来,而后面的赵芸赶紧撕下衣角,帮其包扎起来。
“本将军敬你是条汉子,但不管怎么说,若是你们再次冲撞,别怪本将军职责所在。”大胡子都校收到入鞘,但依然硬气道。
正在此时。
“吱嘎……”
四方馆的大门,缓缓的打了开来。
韩旭抬眼,见几人从容的走了出来,站在了台阶的最上层。为首一人,年纪轻轻,唇红齿白,面容淡定,但一身贵气逼人。
“交出李从善。”刘三见有人出来,顿时带头高呼。
数千乞丐和百姓,也跟着附和起来。
“交出李从善。”
李从善看着面前数千个激愤的大周百姓,心中百感交集,这才是真正的大汉子民,这才是真正的血性男儿。于是,不管身后钟谟焦急的拉扯,对着大胡子校尉先是抱了抱拳,然后上前一步道:“孤王正是李从善。”
这声音并不大,但此话一出,满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韩旭与吴师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之色。从这李从善的言行来看,似乎并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难道真是尉迟雄先动的手?喝高了误事?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来到了这里,怎么也得弄个清楚明白?于是,韩旭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韩旭,有一事请教。”
“韩旭?”李从善见出来的是一位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人,但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王爷,就是那写三国和隋唐的说书人。”钟谟上前提醒道。
“哦,本王想起来了。”李从善呵呵笑道:“原来你就是韩旭?你那三国本王可是喜欢得紧,本王的六哥,更是对你赞不绝口哩。”
韩旭心中莫名一阵得意,没想到老子的书都红到南唐去了。但还没来得及得意几下,就被身后的吴师道一推攘,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韩某想请教王爷前日城南百花楼之事?”
李从善心中一动,果然是为此事而来。原本他也只是以为几个叫花子,抓了就抓了,对于这事,也没去太多考虑。但他却没想到,这事竟然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这门前的乞丐估计怎么着也有数千之众,一个个手里举着旗子,上面写的东西倒是让他不由莞尔。
“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不如几位随我进去,本王奉上好茶,诸位也好听本王细细道来。”李从善微笑道。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刘三大吼道:“我看你是心虚了吧?”
韩旭眉头微皱,暗道一声,难道这事还真有隐情?看样子这李从善也不像是在拖延时间。
李从善对于刘三的责问,不置可否,依然微笑着看着韩旭。
“难道你们不敢?”钟谟插话道。
听得此话,秦雨山看了看包扎好的右手,对着赵芸点头道谢,抬腿就向前走去。
韩旭点头示意吴师道留下来照看场面,带着赵芸也赶紧跟了上去,进入了四方馆。
而四方馆的大门再次被关了起来。
第73章李从善的自我救赎
墨色山水画卷,各家书法真迹,景德镇的白瓷装饰。南唐的这处居所,处处透露着江南那种悠然,闲适的人文文化。若不是地处大周汴梁,韩旭还以为自己到了江南园林。
总的来说,大厅的摆设和装饰,细腻,柔美有余,而粗犷豪气不足。
“怎么样?这里的一切全都是江南的供奉。”李从善故作潇洒道。事实上,他心里却默默的悲哀,一个大周的四方馆,里面的陈设却全都来自自己国家的贡献,不得不说是一种耻辱。
“不错,这些东西若是拿出去卖,估计都挺值钱的。”韩旭淡淡笑道。
“哼,不知所谓。”钟谟立马没好气的回道。这些物件即使在南唐那也是皇家御用,竟然被这小子以金钱来侮辱,真是有辱斯文。
韩旭与秦雨山对视一眼,转而开口问道:“王爷请咱进来,不是简单的欣赏字画吧有些事,还请王爷明言。”
钟谟对于游行队伍的肆意谩骂,一直满肚子怨气,此时坐在一旁早已忍耐不住了,立刻说道:“那日在得月楼门前,雪天路滑,我们的马车不注意刮倒了一位路人。王爷命人查看伤势,并给了一锭银子作为医药费。那位路人,业已表示伤势不重,不再计较。但那叫尉迟雄的偏偏多管闲事,非要王爷赔礼道歉,我们王爷是何等身份,怎能向一个乞丐道歉!”
秦雨山一听这话,顿时冷哼一声,两眼死死的盯着钟谟。气势外漏,逼得钟谟硬生生的将下面的话给吞了下去。
韩旭嘿嘿一笑,秦雨山这大半辈子和乞丐作伴,最恨的就是那些狗眼看人低,道貌傲然的家伙,此时钟谟一时口快,自然撞到了他的逆鳞。
“钟大人,实话实说就行。语带讽刺,非君子所为。”李从善淡淡道。
钟谟暗自心惊,郑王和自己一直相处融洽,往日均尊称自己“钟叔”,虽然自己表面上表示反对,但心里却还是颇为得意的。而此时他却称呼自己钟大人,可见那脸色平静的郑王,心里已经很是不满了。于是,面色一怔,接着道:“尉迟雄的做法,自然引来王爷护卫的不满,双方均动起手来。接着,恰好被带队巡城的韩大人撞到,将尉迟雄抓了起来。”
“对于这事,本王首先向各位陪个不是。的确是本王的护卫先动的手,本王业已将动手之人赶回了南唐。”李从善起身,对着秦雨山等人拱了拱手,又道:“至于尉迟雄,本王原本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替他向韩通韩将军,求了情,但似乎韩大人一意孤行,仍然将尉迟雄抓了起来。”
“韩通为何一定要抓尉迟二哥呢?”韩旭见李从善不像是在说假话,况且,似乎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李从善皱了皱眉,道:“这事并不算大事,况且本王都已经替他向韩大人求情了。至于韩大人为何坚持如此,本王倒也很是纳闷。”
韩旭看了眼秦雨山,从对方的眼神也看出了深深的担忧之色。这样看来,韩通是在拿丐帮开刀,抓尉迟雄只是第一步,而紧接着就是侍卫司的告示,将丐帮赶出汴梁城。站在青帮背后的韩通,终于出手了。
既然如此,那找李从善倒是找错人了。
想到此,韩旭担心外面的吴师道镇不住场面,对着李从善抱拳道:“今日之事,韩某代表丐帮对王爷表示歉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