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找我爸说话,首先应该由我来找,也轮不到你呀!”
“是,是。我怕大仑姐姐生奕子强的气,不肯……”她刚想说“不肯帮忙”,但又怕惹起苏大仑的不满,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怕奕子强吃大苦头,情急之下,就冒昧地来了。”
“那你还是爱着奕子强?”
“不,不。我已说过,我没资格爱他。我倒觉得大仑姐姐最有条件爱奕子强,我希望你们能结成幸福伴侣。”
“是真心话?”
“绝对是真心话!”
“那我就告诉你吧,我爸早就找人了。”苏大仑蛮有把握地说,“奕子强没有任何问题,他只是揭了某些人做坏事的老底儿,被人陷害了。他一两天之内就能出来。你就放心吧。”
“那就谢谢苏老伯了,谢谢大仑姐姐了。”
“这用不着你谢,这都是我们应当做的。以后呀,奕子强的事儿你就不要往里掺和了!”苏大仑像是提醒又像是教训似地对胡建兰说。
胡建兰虽然受了苏大仑一顿抢白,甚至被人羞辱,但当她知道奕子强三两天之内就可从看守所里出来时,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感到她没有必要再等苏老伯回来了,因此便起身道:“大仑姐姐,请你转告苏老伯一声,我要说的事儿他已给办了。我就不等他回来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就听后面苏大仑喊了声她家的保姆:“刘姨,送客!”
胡建兰也不管有无人送,拉开房门就走了。出门后又从手袋里取出手帕轻轻擦了擦脑门和脸颊上的汗水。脸上虽然挂着羞辱,心里却是十分高兴。
魂断欲海26(1)
几天以后的一个早晨,奕子强就从拘留所里出来了。他先给苏老伯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过去看看和感谢苏老伯。不巧的是,苏老伯上午要去参加省里的一个活动,他让他先在家里休息一下,下午再到他的住处好好聊聊。
奕子强走出那个令他蒙冤的拘留所,感到一个人枯呆在家里心里十分憋屈,便信步来到大街漫无目标地闲逛起来,他想借此一泄胸中的郁闷之气。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前面走着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姑娘,从背影看像是李红竹,便紧走了几步,赶到那人前面回头一看,这姑娘果然是李红竹。奕子强大喜过望,高声叫道:“红竹!”
行色匆匆一心赶路的李红竹被这叫声吓了一跳,她止住脚步一看,面前站着的却是奕子强。她也惊喜万分:“子强哥,你出来了?”说着,竟然激动得泪水横流。
奕子强也眼含热泪,说道:“我是今天早晨从看守所里出来的。红竹,你一个人匆匆忙忙要上哪儿去?”
“我要到一个住户家里去干活。”
“你建兰姐姐呢?她在哪里?”
“建兰姐她……”
奕子强见李红竹有难言之隐,便无限伤感地说:“你和建兰离开圣华大酒店以后,我一直在找你们。一晃儿一年多过去了,我走遍了松江市的大街小巷,就是不见你们的踪影。你们让我找得好苦啊!你们为什么不理我了?”
嗫嚅了半天,李红竹方说:“建兰姐不愿见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建兰姐也是为了你好,她希望你能忘掉她。”
“可是我忘不了她啊!只要她还活着,我就忘不了她!我找她都快找疯了,我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建兰姐也时刻牵挂着你,为了你的事儿,前几天她还去找过苏老伯呢。可她就是不想见你。”
“不想见也得见啊!你快告诉我建兰现在在哪里。”
“子强哥请你原谅,我已向建兰姐下过保证,我一定要尊重她的意见,我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哎呀红竹妹,你一向办事痛快、敞亮,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今天你若不把胡建兰的住处告诉我,你走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李红竹显然再一次被奕子强的一腔痴情深深打动了。她想她今天若不把胡建兰的住处告诉给他,他肯定是放不过她的,这不光耽误了自己的工作,更重要的是要极大地伤害奕子强的感情。可她又一想,假如把胡建兰的住处告诉了奕子强,这不又背弃了自己对建兰姐许下的诺言了吗?犹豫了一会儿,李红竹突然想起一个折中的办法,她眨眨眼睛对奕子强说:“子强哥,要不这样吧,我把建兰姐的手机号告诉给你,你用电话与她联系,至于建兰姐是见你还是不见你,那就是她的事儿了。我与干活那家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就不能陪你了。”
“行,也行!你快把胡建兰的手机号告诉我!”奕子强急不可耐地拿出纸和笔,并根据李红竹的口述,记下了胡建兰的手机号。
两个人又说了一两句别的就匆匆分手了。
奕子强在街头找了个僻静处,立即拨通了胡建兰的手机,并约她马上到街心公园说话。恰好今天胡建兰没活儿,正坐在租住的宿舍里看书。她确实从心眼儿里不想再去见奕子强了,原因就是她怕奕子强不忘旧情而影响了他与苏大仑的关系。但奕子强痴心不改,“执迷不悟”,他非要胡建兰过去不可,并撒了个小慌说,李红竹已将她们的住处告诉了他,她若是不到街心公园会面,他就马上到宿舍来找她。胡建兰经过反复掂量,感到自己的住处和手机号奕子强既已知道了,如果自己坚持不去与他见面,势必要伤害奕子强那颗比金子还要宝贵的心,因此她只好答应过去。
街心公园里,奕子强远远望见胡建兰走了过来,就不顾一切地奔跑过去一把将她揽到怀里,紧紧抱住不放,眼里泪光闪动。胡建兰连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叫别人看见不好。”怎奈奕子强死死抱住她不放,她也只好身不由己地将双臂抱住了奕子强的后背,泪水噼里啪啦滚落下来。此刻,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两个人的心音却都在咚咚地碰撞,紧张地交流,仿佛谁都有无穷的情思和满腹的痛苦要向对方倾诉……
魂断欲海26(2)
有顷,奕子强松开双臂,推开胡建兰看了看,无限感慨地说:“建兰,一年多以前,我听说你和李红竹离开了圣华大酒店那个可憎的地方,我高兴得两天两夜没睡着觉。可我一去找你们,你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一年多来,我这心里还是不断地在滴血……这血都快要滴干了,你为什么要断绝了和我的联系啊!”
胡建兰并不急于回答奕子强的问题,她用她那女性的特有的温柔的目光仔仔细细看了看奕子强,十分心疼地说:“子强,你好像瘦了许多。你在拘留所里他们打没打你?”
奕子强拉着胡建兰的手,走了几步,找了一条长椅坐下,略略安定了一下情绪,说:“打,他们倒没敢打,只是天天对我进行精神折磨,逼着我承认贪污了公款,我与他们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斗争。”说到这里,奕子强突然提高了声音,“这帮狗日的贪官、奸商,明明他们自己犯了滔天大罪,反要倒咬一口,诬陷我贪污了公款。我和他们没完!”奕子强边说边用力挥了挥拳头。
“你说他们违了法,犯了罪,你有根据吗?”
“铁证如山!只是我还没有想好,下一步向哪里举报更为合适。现在一些贪官污吏、奸商恶棍,上下左右互相勾连,互相利用,互相帮衬,结成了一个强大的关系网,在咱们松江市,现在‘关系’重于王法,所以我不能再轻举妄动了。思虑不好就去举报,弄不好反要惹祸上身。”奕子强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显然长了不少见识,他要把他掌握的陆方尧与吕二挺等坑害国家和祸害人民的罪证,送到最能解决问题的地方,他还要找苏老伯商量商量这件事儿如何办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胡建兰听了奕子强的话,感到他更成熟、更稳重了,但是她仍然怕他受激愤情绪影响而再莽撞行事,因此又叮嘱他说:“那些赃官、奸商,不是手中有权,就是手中有钱,我们这些小民是轻易斗不过他们的,你一定要谨慎行事。如果我们有说话的地方了,我还可以帮助你提供点材料。”
“你掌握谁的材料了,快告诉我。”
“也是陆方尧和吕二挺、贾兰姿他们的。”
“那材料在哪儿,快拿来我看。”
“都在我的心里,必要时候我会提供给你的。”
“那好,我们一定要与他们斗争到底!讨不回公道,我总感到我们活得过于窝囊!”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若有所思地不再吱声了,他们都沉浸在这两年的痛苦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奕子强突然又问胡建兰:“建兰,这一年多你和李红竹是怎么过来的?你们两个活得怎么样?”
“我们白天出去干活赚钱,晚上就读书学习,有时也上上培训班什么的。我们想增长点本领,将来自己干点什么。”
“这好哇,这个想法很好!你和李红竹两个谁也不缺少智商,你们应该挺起腰杆自己干点什么。”
“没有一定的条件,特别是缺少必要的资金,想要弄出点名堂也不容易。我和李红竹议论了大半年,也不知干点什么好。”
“那不要紧,那不要紧,我来帮助你们啊。苏老伯说,我已不适于在交通银行工作了,需要换换环境。他可能又给我联系了个新的地方,等我的工作安顿下来之后,我就用我那房子做抵押,给你们两个弄点贷款,你们就自己闯闯吧。”
“自己闯又能干什么,这路实在难走啊!”
“难走也得走哇,这事儿将来再说吧。”此时,奕子强忽又想起胡建兰家里的困难,因又关切地问道:“你家里情况怎样,如有过不去的困难你就吱声,我可以帮你。现在我……只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什么亲人也没有了,因此我什么负担也没有了。”说着,奕子强的脸色骤然阴沉起来,悲伤的泪水也涌出了眼圈。
“那你的爸爸呢;你爸爸不是还要靠你赡养吗?”
“爸爸他……他已升天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爸爸的身体不是挺好吗?”
魂断欲海26(3)
“半年前的一天,爸爸到村委会给我打电话,说是苏大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和她好,你反倒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姑娘。我说,爸爸,爱情的事儿你不懂,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爸爸非常生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