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不跟你借,我早就知道跟你借东西比抢银行还难。"
手机铃声让夏萌萌暂时终止了跟我发作的企图,她看了一眼手机号:“是我老公。”然后立刻风情万种地将上半身斜倚在座椅扶手上:“喂,HENY,你在哪儿呀?”我头皮发麻地抓起菜单就朝她砸了过去。
“我们家老头儿本来说要过来见见你,我没同意,我还没审完你呢。”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夏萌萌恋恋不舍地挂上电话之后跟我说。
“你当你老公面也叫他老头儿吗?”
“拜托,人家可是加拿大籍华人耶,哪能这么老土。”
“拜托,你再跟我叫床似地耶耶声,我就把今年的广告计划全部从你们公司抽走!”我发狠。
夏萌萌连忙换话题:“喂,你想想,你要条子没条子,要盘子没盘子,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赚钱,好吧,就算你好命,按你现在的发展速度真的给你赚到钱的时候怎么都七老八十了吧,谁还要你?到时候人人都是儿孙满堂了,就剩你一个孤老太太抱着大把银子冷冷清清,死得臭了连个送终的都没有,更别说平时问个冷热的了。”夏萌萌说极其投入,好象正亲眼看着我一身蛆虫地死硬在了豪华大床上一样,一脸厌惧。
“没关系,反正我早就习惯了每天躺在床上以诱惑男人的姿势诱惑蚊子。”
夏萌萌表情生动的脸僵住的样子实再很搞笑。
“对了,你什么时候离开正东的?”我一边挟菜一边问夏萌萌。
“你还好说,自已拍拍屁股转过身就玩失踪,留了一屁股风流债给我帮你收拾。我先是陪着尹天与跑了几个地方找你不到最后跑你妈妈家去找你,因为尹天与怕吓着你妈,什么都不让我说,只是装着出差顺路代你送点儿东西回家的样子,看能不能找到条缝儿,有你的现索,结果除了好吃好喝地骗了一顿饭之外一无所获。刚回来广州就被林大总经理抓去问了个底儿掉,还几次屈尊请我吃饭跟我套话,看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结果让JOYCE小姐知道了,不知道她吃的哪门子醋,处处借口公事为难我,连出勤奖都压着不发,说是有人揭发我的考勤卡是黄头儿代打的,TNND,一气之下姑奶奶就辞职了,再然后阴差阳错地到了盛世应聘,一聘就聘成别人老婆了,哈哈哈。”夏萌萌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我忙埋下头,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泪。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当我面提到WILLSON的名字,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一点心动过速的迹象也没有,听到的好象只是很久以前旅游时去过的一个景点一样,坦荡而平静。让我难过的是这么久以来,我总是在深夜对着自己展示鲜血淋漓的伤口,以此炫耀自己是多么的自尊与勇敢,多么的倔强与坚强,而实际上,我的自私与贪得无厌却给周围无辜的人带来了那么深刻与真实的伤害,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对不起。”我终于再也没有办法掩饰下去,泪如雨下。
夏萌萌响亮的笑声在空气中嘎然而止,每次在她面前放声大哭都会把她吓坏。她一边使劲儿拍我的后背一边急急地说:“别呀,我没怪你,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你我和我们家老头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上呢。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去找尹天与去,好好儿过日子,别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硬撑下去了……哟,对不住,我拍得稍微大力了点吧?”
什么鬼话,她哪只是“拍得稍微大力了点”,简直就是收买人命!我的肺几乎给她几巴掌拍出了胸腔!
我一边猛烈地咳嗽一边摇手,好不容易才在扭在一处的肺里找到一丝缝儿吸进一大口新鲜的O2,这才能重新开口说话:“所以我才更不能扯尹天与下水了。”
我把尹天与老爹的话向夏萌萌重复了一次,夏萌萌不以为意地说:“管那个老狐狸干嘛,只要尹天与心志坚定就行了,难不成老头儿还真上演一幕脱离父子关系的戏码?尹天与可是独子,如果这样儿都要脱,那可就真连裤衩也脱掉了。”
“你能不能哪次说话离人体下半身的距离稍微远一点?”我无可奈何地直翻白眼。
“本来就是嘛。”夏萌萌心不甘情不愿地嘀咕。
“我不觉得我有能力与一个家族为敌,我更不愿意尹天与为了我众判新亲离,我不希望他的婚姻因为我而不被长辈祝福。”
“你这个白痴,这么在乎他的得失,其实你已经对尹天与动心了是不是?”夏萌萌不依不饶地追着问。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让我觉得有点混乱,也有点沉重,我不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承担这份重量
“碰上你这个白痴,尹天与真是命苦。”夏萌萌叹息了一声,难得没有用上她引以为傲慢的台式语气助词,我暗暗念佛。
第二部 第二十三章
事实上开业已是迫在眉睫了,不断的有新的状况发生,我连睡觉的时候也是能省则省,精神却是十分亢奋,不过倒省去了胡思乱想的时间了,每天忙到深夜回家倒头便睡,日子过得快,今天是鲜花征订服务正式开通的第一天,我一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天没亮就跑到办公室去坐着把之前的工作又一项项检查了一遍,此刻能闻到一些硝烟味儿我会觉得心定一些。一看表,差二十分钟九点,快到上班时间了,我跑去公司附近吃了一个早餐才又装做刚刚上班的样子走回了公司。我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们的主心骨其实跟他们一样紧张。
每个人脸上都绷得紧紧的,所有人全都拥到了接线大厅的大屏幕前等待着,大厅里的气氛压抑到一个唾沫星子就能引起泼天洪水。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很认真地练着钢笔字。
9:05~接线大厅里寂静一片。
9:32~接进第一个电话,问我们中午有没有盒饭外卖。
10:00~接进第二个电话,问我们需不需要广告发票。
单杰忍不住冲进我的办公室:“头儿,不行,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路了,今天早上我一出门就看见一条黑狗,太不吉利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喷笑出来:“你娶老婆要不要先问问狗同不同意?你少给我在那儿胡说八道,不然扣你的红高粮。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别着急,半个小时内立见分晓。”说完我不再理他,自管气定神闲地写我的字。单杰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摇摇头正好赶在我手里的笔被汗湿得滑下来之前退了出去。我悄悄地看了一眼手表:10:10分了。
10:17分,大厅里电话又响起来,单杰抢先说:“如果又是来卖东西的我就从电话这头伸个手过去把他的舌头给摘了。”
接线小姐没理他,自顾接通了电话。突然,电子屏幕上天河区的位置亮起了一个红点,这是有人落单的显示。所有人楞了半分钟有余,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扑到一块儿大叫起来。跟着,接线大厅里电话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单杰他们几个兴冲冲地跑进我的房间又笑又讲吵成一片,一句囫囵话也听不全。好容易才隐约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我神了,怎么知道半个小时内能见分晓。
“去去去!你们以为这就成了?才接了几个订单就好象已经把盖茨给灭了似的。该干嘛干嘛去,特别是柳一鸣,只有客户投诉过了点儿收不到货你就提头来见我。”
没见过这么贱的,挨了骂还这么乐。目送这帮人嘻嘻哈哈地呼啸而去,我头痛地闭上眼睛:“这帮猪头,怎么就没算过早报送到读者手中最早时间是十点呢。”
事情进行得似乎很顺利,因为订花的时间越长价格越便宜,算下来一次订下三个月的花的费用比市场买的还要便宜,而且每天保证象鲜奶一样新鲜送达客户,特别是物流控制部分做得非常漂亮,只几个月,业务量比我们预期的还高出了两倍,我终于悄悄松了口气,望向窗外,看到天空清爽湛蓝,原来已经是秋天了。在我空得有点不象话的衣柜里有起码三条长围巾,算是那里最奢侈无用的衣物,因为最喜欢在这样的季节围上长长的围巾,用这种方式去感觉风秋天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大概只有在这个季节里我还有着一些做女人的愿望。
还没等我出完神,单杰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头儿,我有个想法……”唉,我越来越觉得办公室的那道门实再是一件比较浪费的装饰。
“在广州很多老太太都迷信,会在家供上牌位或者观音大士什么的,我们可以再争取一下这部份客户,开多一个套餐专门供应剑兰和菊花。”
我迅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虽说这些花价格便宜利润会比之前的套餐利润低得多,但是我们还有32%的运输空间,这个主意不错。我拍了拍单杰,坚起了姆指。说干就干,我马上打电话跟供花商联系,可是他们没有这些花品,只能找新的供花商。我不会开车,于是抓了单杰跟我一块儿跑芳村和陈村。一直到下午,我们终于在芳村找到一个价格和花品都满意的供花商,等到谈完也已经六点过,天快黑了。广州一过了夏至天就开始越黑越早了。
刚走出来,单杰就一个劲儿地看表。
“干嘛,约了人了吗?”我有些不满地问他。
“不是,有个网友,从北京过来,说是今天到,让我接接。”单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网友?是女孩儿吧?还挺漂亮吧?”
看到单杰对于见网友的事仅有的一丝羞愧使我拼命压制大笑的冲动,“那你走吧,不过小心一点,别让人家劫财又劫色呀。”
“这个你放心,她可以打劫我的身体,但是不能打劫我的钱包。”
唉,看来这个世界上不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而且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意气相投。
“那这车,我开走了?你打车吧。”单杰豪无义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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