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信女 作者:步微澜(晋江金牌推荐vip2013-05-15高积分完结,都市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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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男信女 作者:步微澜(晋江金牌推荐vip2013-05-15高积分完结,都市情缘)-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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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居然如此窘迫。

    七姑侧转腰身给他倒水,目光提防。靳正雷不以为意,接了水拉开餐椅坐下。

    见他不经人招呼,径自坐下,还坐在头一把椅子上,一直面无表情的美若不由挑起一边眉毛。“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心情不佳,语气更恶劣。

    靳正雷不理会她的暗示,回说:“还有些反复。阿姑,有没有退烧片?”

    虽然是询问,但歹人眼里没一丝央求,这话听着反而象命令。七姑嘀咕说:“壮得象只牛,哪需要吃药。”边说边躬身去拿橱柜里的药箱。

    她到底心善,看见歹人肩膊上纱布浸出血红,忍不住提醒:“伤了要靠养。别仗着年轻,扯着筋骨老来受罪。”

    “多谢阿姑提醒,我会小心。”靳正雷笑了。

    歹人白日里看着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后生,穿着乡土,笑容可爱,不像华老虎身边那些凶神恶煞,大概只是一时落魄。七姑脸色好看了许多。

    比母女还亲密的主仆关系让美若立刻觉察到七姑立场已松动,她挺直腰瞪视靳正雷。

    对方稳如泰山,一口一口细细抿着杯里的水,精致的烫金骨瓷茶杯在他骨节粗大黝黑的手掌中不觉分毫突兀。

    詹美若萌发一丝好奇。

    “你过来半年了?”她隐去“偷渡”二字。

    对方应了一声。

    隐姓埋名做黑工的偷渡客们确实有,但绝对不是面前这种人。像他这类人,更多的是捞一票就走,享受个一年半载再来。毕竟港地金铺多过米行,大把发达机会。

    “这半年一直跟龙五叔?”

    他又低低嗯了声,这才抬眼望向她。

    “内堂昨天放出风声,华叔将从西贡离港,我们这些小的在西贡码头守着,为的是新和会。哪知新和会抢先一步,把船先给炸了。你想问的是这个?”

    新闻里只说火并,没料到还有这么多内/幕。契爷当真厉害,别人躲祸是落荒而逃,他抬抬脚,新仇旧恨一起被踩下去,连他影子也抓不到。

    靳正雷懒洋洋地伸直腿。

    椅子上那位逆光坐着,微微垂着头,后窗的夕阳斜射而来,照得她半边脑袋像晕了层金光。

    一只鸳鸯眼的白猫蹑手蹑脚地挤进门,四处看了看,走近前一跃上她膝盖,她轻声唤了个什么名字,然后那只猫在她腿上转了两圈,安稳地卧了下来。

    他好奇:“小不点,我说的你能懂?”

    “我契爷说要退休,和兴交给内堂的龙五叔之后,听说外堂的七叔、瘸脚七就不太开心,后来闹脾气才有了新和会。”

    靳正雷有些愣怔,难怪ICAC找了上门。“你……你们还知道不少内情。”

    那又如何?那也不妨碍华老虎拿她们母女做幌子,引得所有人追她们母女去了西面,自己从东面安全离境。美若纤细的手指稳定而温柔地抚摸戴妃的背毛,白猫开始低低地扯鼾。

    “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和兴不好混,契爷一走龙五叔镇不住的,瘸脚七狠多了,跟瘸脚七也比跟着龙五叔强。”

    靳正雷扯动一边嘴角,笑得阴邪。华老虎一走,和兴就是一盘散沙,乱中取胜辟出英雄道,他贱命一条,没什么好顾忌的。

    当然,这些事情小不点未必能懂。

    他放下杯子,同时门钟叮咚,三人目光投向前廊方向。

    玛利亚小跑着进来,“大小姐,门外有两个差人。”

    七姑惊呼一声,靳正雷神色凛然,手探进腰间。

    美若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上,吩咐说:“告诉他们,家里没男人,不方便招待男客。”

    听见这话,靳正雷表情略微放松。

    “……他们说是廉署工作人员,叫何、何昭德。”玛利亚不明白新近成立的廉政公署主旨就是为了彻查差人,以为和差人无异。

    靳正雷明显松了口气,美若不齿地瞥他一眼,对玛利亚道:“和何先生好好讲,没有搜查证别想进詹家大门。”

    玛利亚的脚步声消失良久,美若将目光由靳正雷的腰间移向他镇定如初的面庞,“那是什么?”她问。

    “你想看?”他笑了笑,“我的枪。”

    ☆、第四章作者有话要说:青蟹——旧版港币十元是绿色的叫青蟹,五百元叫红衫鱼,一千大元叫大金牛。唐楼——看下图,七十年代香港上海街。        骑楼就是伸出来那截,南方遮雨,广府以南很多类似的建筑。

    恒指由新年开始一路下滑到500点,詹家的独门小院终究保不住,春天时一家人由宁波街搬进樱桃街的唐楼。虽则同属油尖旺区,但明显的,在地图上离港岛更远了一步。

    詹家负担不起工人,辞退了司机陈叔和菲佣玛利亚。玛利亚哭花了黑胖的脸庞,连说不舍得。至于七姑,由落地起吃穿用度都在詹家,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华老虎走后,和兴大乱,龙五叔焦头烂额的,只托手下送了一笔安家费来。反倒是把和兴压制得死死的新和会老大瘸脚七有心照应,旺角樱桃街一带是他的地盘,詹美凤母女的新居就是他提供的,不久后詹美凤便正式开始在瘸脚七的夜总会里上班。

    现在的欢场不比以往,早前的红舞女多少有些端着,客人也愿意捧着,求得就是你来我往调/情的趣致。如今世道不同了,大家没那么多时间磨蹭,有钞票的就是大爷,花钱看心情,而心情则看伺候得好不好。

    母亲脾气越来越暴躁,美若不耐烦吵架,下课便去做兼职。

    新年里她终于迎来了初/潮,春意萌动时她的胸脯有奇异的胀痛感,然后缓缓涨出两座不起眼的小山丘,遗憾的是个头只长了一英寸不到。

    她下课仍穿白衫黑裙条纹领结的校服,露两条嫩生生的小腿,行走在樱桃街上,娇怯怯地笑,扭着腰说“只是破费你两张青蟹啧”,将被她吸引的怪伯伯和色叔叔们带进街尾一座唐楼,交给私娼馆的仙婶和大姐姐们。

    做成一单皮/肉生意,私/娼馆的老板娘仙婶会给她一元提成。遇见好客人,也会丢给她好几个硬币,在她煎蛋般的小胸脯上揩把油,调笑说:“妹妹快点长大,到时候帮衬你生意。”

    她笑嘻嘻地避开魔爪,接过打赏收下。

    对这种伤风败俗的行径,七姑曾表示过强烈的反对。詹家一个女孩儿如此,第二个眼见着也将重蹈覆辙,她着实难受。可美若只需拿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哀求地看着她,七姑便心软。

    詹美凤其实不是赚不到钱,她开工一个月便是红牌阿姑,不过赚得多花销也大。唐楼隔音不好,七姑前些天还听见两母女吵架,为了大小姐新买了一套姬仙蒂婀的洋装。

    大小姐说防着有人找她打牌没有新衫被人笑话,小小姐诧异问说,“你觉得那些人还认识你?”

    詹家破败,七姑已经见识过一次世态炎凉,小小姐话是没错的,但太伤大小姐的心。

    当年詹家真正富贵,大小姐幼时可是日日新衫新鞋不重样。那时候老爷常去士丹利街喝茶,再到楼下的褔和庄定制四季衣裳,大小姐随着一起去,粉琢玉雕的小人儿,乖乖地任师傅摆弄量身,里里外外的,够穷人家几年的开销。

    要大小姐过当下的生活,实在难堪。

    可小小姐也一般的可怜,丁点大的人,要在龙蛇混杂的旺角街上做拉客的勾当。

    不知帮谁好的七姑彷徨无比,唯有多接胶花的手工活,帮补家计。

    港岛的夏天多台风,台风来临前的日子气候燥热闷湿。美若逢着暑假,在街上逗留的时间晚了些。

    樱桃街是瘸脚七的地盘,瘸脚七从和兴分裂出来,转头就狠狠咬住母体,一心想吞并和兴做大。按道义,和兴过去龙头的亲眷不应该和这种反骨的人搅合在一块,可詹家母女没听过仁义礼信四个字,既然华老虎甩掉她们,她们也没必要为华老虎守节。更何况吃饭大过天,理不了那许多。

    私/娼馆里一部分是本埠的失足妇人,一部分是偷渡来的黑户,仙婶每个月固定向瘸脚七缴纳保护费,瘸脚七的手下负责看场。美若在私/娼馆的骑楼下帮忙拉客,毫不担心安全问题。

    这一晚闷热难当,楼上的小厢房几乎爆满,美若在街角的水果档买了半只冰镇西瓜,想着讨好看场子的哥哥们。

    平常有三五个伙计,负责放风、殴打赖账的客人,美若回来有些诧异,问剩下的一个:“大飞哥,其他人呢?”

    “前头出了事,都赶过去了。怎么,阿若你挂念虎哥,离开一刻钟也不舍得?”

    虎哥是这条街的小头目,至于长相人品,不敢恭维。美若回一个白眼道:“我去给仙婶送两片瓜。”

    私娼馆租下整个五楼,再往上就是天台,方便逃逸。唐楼楼道没窗,狭窄幽暗,手中冰凉的西瓜在燥热的空气里逐渐升温,汁液一滴滴地落在她拾级的脚面上。

    美若用手作扇给自己扇风,走到拐角处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向墙壁,手中捧的瓜跌落于地,紧接着一只铁箍似的手臂勒住她的腰,一只粗粝的手掌紧紧捂住了她准备尖声呼救的嘴,用力之大,让她龋齿的大牙牙床隐隐作疼。

    这一切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这人的欺近,她闻到淡淡血腥气。

    她顿时僵直了身体,丝毫不敢反抗。

    “不要出声。”那人颇为高大,凑近她耳边说话时,美若明显感觉他躬下了腰。

    她连点头的勇气也欠缺,那人吞吐的温热气息缭绕在耳际,她后脊的汗毛一条条竖起。

    杂乱的脚步声在楼下由远及近。

    “在前面!我见到地上有他的衣服!”

    “继续追!扑街贼够胆在樱桃街搞事,杀他全家!”

    美若听见虎哥喊大飞哥一起帮忙,她暗自兴起一线期待,可惜脚步声由近及远,她顿时又陷入巨大的恐惧中。

    “杀我全家?”背后的人像听见极好笑的笑话,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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