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在眼前的只有万丈悬崖。
全身都被冷风吹透。
“贺秦……”李李喃喃自语，不敢相信，双手在崖边不停地摸索。
她好像瞎了，也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既然那些风景是幻觉，那么贺秦跳下去的动作也应该是幻觉才对。
为什么一堆幻觉里，却有真实的事情在发生？
她摸不到。
即便是痛哭大叫像小时候那样追喊着他的名字，也再也不会有人等在前面，回过头来向她笑一笑也不会再有人说：“哭什么，逗你玩呢。”
“贺秦你回来……”她跪下去，眼泪从双手间喷薄而出。
太迟钝了，直到最后才知道贺秦已经被魅侵占了身体。
他的挣扎和痛苦她都没有觉察。
她总是这么笨，总是这么迟钝。总是不能够体查到人心深处微妙的念头。
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她？
双手握住了尖锐地石头，狠狠刺进了掌心里去，血流出来。完全感觉不到痛楚。
李李慢慢地站起身。
这树林的风景很熟悉，是那时候桔子从皇天跑出来。她在后面追赶，在悬崖边上碰到贺秦地那个地方。
从那时候贺秦就已经不对劲了吧。
可是她却没有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如果早一点觉察的话，是不是能够救得了他？
李李慢慢地往皇天走。
她地鞋子很早就丢掉了，衣服也破碎不堪，她眼晴里有异样的火光。好像一个病入膏肓地将死的人。
她有一种狂热的念头。
那念头反复地灼烧着她，让李李不能流泪，不能颤抖，甚至不能够呼吸。
皇什么都知道。
他是掌控这所有一切的人，他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结果，看着贺秦自投罗网地毁灭自己，可是他不在乎……
他的眼里只有皇天。
为了皇天他可以牺牲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包括李李在内。
即便是心已经痛得麻木。李李却还是感觉到了近乎毁灭般地痛苦。
既然你这么喜欢让人死去，那么大家就都一起死掉好了！
什么皇天，什么皇。什么射月什么麒麟，这温情默默的一切都是骗子。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觉！
走过去。踏平它，毁灭它……
仿佛中了魔一般的念头。在脑海里反复闪过……
这黑得让人心惊胆寒的无月夜里，皇天却意外地灯火通明。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照亮了整个林间的光芒，会让眼晴有灼伤般的痛楚，李李一只手挡在眼前，从手指缝隙间偷偷地观望那个曾经让她悲伤让她难过让她快乐让她感动的皇天。
它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这美丽地景色却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虚伪。
靠近门前的时候看门地人拦住了她。
李李抬起脸，那个人微微呆了一下。
“你是……殿下的妹妹？”
李李笑了，点了下头：“对，我找她，她在里面吧。”
“可是今天是选拔护法地日子，殿下和皇都在里面坐镇，你是不能进去地。”
李李猛然想起来，那时候他们曾经商量过这件事，因为四大护法损失惨重，所以要在其他的成员中选出新地护法。
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全心全意地相信和依赖着皇。
“那个……”那个人在李李面前晃了晃手指，“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李李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挥。
那个人感觉到一阵眩晕，就在李李手下睡了过去。
真奇怪，看来桔子已经成功的冒充她走进了皇天，别人也就算了，难道连皇都没有识破？
因为那张过于相似的脸，往里走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过多的阻拦，那些人只是用奇怪的眼光瞄了她几眼。
空旷的院子里渐渐可以听到呼喝声。
加油声。
此起彼伏的大笑声。
如果是一个小时前她会冲过去凑热闹，现在她只想把那笑声塞回到人的嘴里去。
不管多悲伤，总是还有其他人在微笑。
谁也不会为谁做到身同已受。
所以皇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贺秦死去。
不痛不痒。
不为所动。
李李走进那个大得惊人的场地里，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打斗的人身上，并没有人发现她。
云晓做为主考官，一本正经地拿着手册正在评分。
顾影的伤还没有好，坐在轮椅上观看着这一切，时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正在两个比赛的人李李也记得，一个是前殿的卫守杜明昆，一个是总和射月在一起的小姑娘，叫不上名字来，但也有一张冷冷的倨傲的脸容。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软。
燃烧在心头的熊熊烈火竟像是被细雨敲打一样。
那么熟悉的人，还有熟悉的场景。
李李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那个地方一直痛一直痛，痛得人呼吸不能，憋在眼框里的泪水，好像随时都会冲出来。
她抬起头看到空地上方的琉璃座椅，桔子穿着她的衣服光明正大的坐在那个地方，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就好像是终于做了她想做的事情一样，露出了一种理所应当的满足感。
而她旁边的皇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也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只要是那张相同的脸，换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吗？
那么多一起度过的时间，哭倒在他怀里的记忆，为了皇的生死而终夜在门外徘徊，这一切在皇的脑海里，到底都算什么呢？
她和贺秦一样，只不过是一件用上去还算顺手的工具吗？
李李一步一步地靠近过去。
火把的光亮拖长了她的影子，让她的脚显得缓慢而沉重。
呼喊声淹没了脚步声。
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跟着脚步砰砰乱跳的声音。
不是激动，也不绝望，而是一种莫名奇妙的狂热，逼迫着自己想要去做一些事情。
靠近了他们的那一瞬间，似乎是双胞胎的某种灵感，让桔子猛地回过了头。
她和李李面面相觑。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三章
更新时间：2008…9…13 1：19：45 本章字数：3068
相同的面容，在火光闪烁中如同见到了地狱里的鬼。
桔子突然捂住脸大叫起来。
李李抱住了她。把她的声音堵回到身体中。
仿佛倒影般的人两个人，彼此清楚地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我没有死，有没有很失望。”
“贺秦他骗我，他明明说过……”
“他死了……”
在怀抱里感觉到桔子全身僵硬：“你杀了他？”
“我死掉你不会为我悲伤，那么贺秦呢？”李李抬起了桔子的脸，她在发抖，她在害怕，她的脸上慢慢地流下了泪水。
“姐……对不起……姐……”桔子伸出手想抱住她。
李李却一把将她推倒地上：“如果我死了，我不会听到这句话，如果我没有死，听到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所以你还是把这些东西都省下吧。”
眼泪是太廉价的东西。
道歉也是。
没有什么能弥补一条生命的消失。
李李慢慢地坐到了皇的旁。
他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任凭李李悲伤难过猜疑恐惧，那和他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高台上发生的这一切并没有被下面的人觉察。
欢笑和比赛仍然在持续着。
李李看着台下那一张张的笑脸：“这些对你有意义吗？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死掉，对你来说也没所谓吧？”
“不是我，是桔子，或者雪梨，甚至射月。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没有任何差别吧？”
“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不管是喜欢我。还是守护我一辈子，其实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吧？”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被激怒。可是不管说什么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任何回应。
愤怒开始吞没了李李，她猛地侧过脸去看着他。
不管看多少次，那惊人的美貌都会让人觉得心寒。都会让人从心底里发出疑惑，这真地是人类应该俱备的美丽吗？
苍白而透明的脸颊。从侧面看过去，就好像是摆在玉器店里面地假人一样。
真是美丽，也真是恐怖。
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想激怒他，想伤害他，想让他像自己一样痛不欲生，李李提高了声音：“你明明知道贺秦被魅侵占了身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阻止魅。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李李地眼泪慢慢地落下来。
然而这么激烈的言辞也只不过让皇微抬了一下手指。
在他看来。也许她的伤心就好像小猫的撒娇一样不值一提。
他越平静，她越愤怒。
一腔怒火。简直不知道要从哪里发泄。
“姐……”桔子突然叫了一声。
暗夜中可以看到李李的身上爆出了鲜红色地火焰。腾腾喷发，炽热烤红了周围所有人的脸。
比赛的人们都停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皇。殿下！”云晓丢下手里的记分册，想扑上来保护他们。
护卫队哗地围绕到他们周围，随时准备着出手。
气氛紧张得好像只有人轻咳一声就会爆炸。
可是皇却在这时候轻挥了一下手：“比赛继续。”
云晓一呆。
可是皇的命令不容许质疑，他只好回到场地上，宣布比赛继续。
互相欧斗的人们却完全没有刚才的心情。
皇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认真比赛的人，下场之后去顾影那里领罚。”
赛场上的两个人立刻集中了精神，不敢再东张西望。
皇冷漠地脸容让李李绝望。
在乎一个人不会是这种表情，是那个人有些微的一点不开心，都会紧紧记在心上，都会为她的难过而难过。
李李猛地扑上去扼住了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