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灵白了他一眼,“不要随便乱编名字。”
“呵呵,人家只是借用一下嘛。”
三人在山顶站好。此刻正是下午两点左右,太阳斜斜地照着,但那些微的暖意敌不过山顶的寒风。
呼呼呼——风刮过邹灵的脸,脸已经被冻得很麻木了。
“敖——”邹易冲着山下狂吼了一声,很欢快地招呼她们吼几声。
就在那时,邹灵突然听到了风中又传来那首歌谣——
夷山卫,夷山卫,
几度梦里空相会。
日日空见雁南飞,
不见故人心已碎。
“听——”她一把拽住邹易的胳膊,“你听到了没有?歌谣?”
邹易和简玉都摇摇头。除了呼呼的风声,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邹灵慢慢地往前走,每往前一步,就好似离那声源更近一步,直到,身后响起邹易焦急的声音,“阿灵,不要再往前了,危险——”
她停住了。
然后捡了块小石块,往下丢去。
石块飞快地消失在视线里,连回声都不曾留下。
邹灵往后退回了一步。
这个时候,另一个她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来了。”
她猛地睁大眼睛。但眼前还是一片空气。
“我等了你好久。”那个声音在继续。
“告诉我,我是谁?”突然之间,邹灵不再感到害怕,她觉得这是一场冥冥中注定好的约会。那么,对方,无论是神是鬼,她都不再害怕。
“你是怜儿,我的怜儿。”
怜儿?
好熟悉的名字。
邹灵使劲想了想,她猛然想起那晚的那个梦。青色小童唤粉色小童叫怜儿。
我就是那个怜儿么?
“那你叫什么名字?”
“你一向唤我离儿。”
“离儿?”
“嗯。”那个声音好像有点高兴。
“你等了我多久了,离儿?”
“等了多久?哈哈。”那个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苦涩,“久得我都已经忘了。”
久得都已经忘了?邹灵吓了一跳。那是多久?
“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她继续追问。
“因为,因为……”
邹灵竖起耳朵,可是不等她听到答案,就听得身后传来邹易的惊呼声。
然后,她感觉整个人被扑倒在地。她睁开眼,自己离悬崖边只有一步之遥。
“阿灵,你看到什么了?”身后的邹易一将她扶起就问道。
“我一直在同一个声音对话啊。”邹灵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刚才一直在往外走,我们叫你你都听不到——”
邹灵摇摇头,刚才除了那个叫离儿的声音,她确实什么也没有听到。
“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简玉也扶着邹灵一起,慢慢退回了安全的地方。
她刚才亲眼目睹了邹灵的举止,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刚才那个声音说,他叫离儿。”
“什么?”邹易突然激动起来,搞的邹灵和简玉都有点莫名其妙。
“他说叫离儿。你认识?”
“不认识。”邹易摇摇头,他确实不认识,可是为什么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脏突然尖锐地跳了一下。
最近,离奇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他拍拍自己的胸口,暗示自己不要大惊小怪。
邹灵把刚才的对话简单地跟他们两个复述了一下,但三个人的心中都是茫然一片。眼看太阳快要沉下去了,邹易提醒两个女孩要马上下山了。
下山要比上山快多了。
邹灵一路俯冲下去,但胳膊和脸上不幸被刮到了几处。到了山底,被风一吹,生疼。
三人爬上了车,然后开回了江川市,吃罢晚饭,邹灵跟着邹易回去。
回到了邹易的公寓,邹灵已经累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邹易从柜子里拿出了个医药盒,“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嗯。”邹灵很自然地凑过去。
酒精梅擦过伤口的时候有点刺痛,邹灵痛苦地挤了挤眉头。
呼,呼,邹易轻轻地帮她吹着伤口。邹灵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接下来的这句话,却令邹灵立刻又惊呆了。
“不痛的,怜儿……”
“什么?你说什么?”邹灵一把抽回胳膊,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我说不要怕痛啊……”
“后面呢,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什么?我什么也没叫啊。”邹易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邹灵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确实不像在撒谎。
可是刚刚自己明明听见他叫了一句“怜儿”,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又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她也没将自己是怜儿的事情告诉他们。所以,应该是听错了吧。
她放下心来。
洗了澡,便一头扎进床上,睡着了。
外间的邹易,却有点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悬崖边回来,自己就有点神情恍惚。
“怜儿……”他低喃了一声,觉得心脏怦怦地跳愈加厉害。
就在这时,好像受什么控制一样,他打开了邹灵的那个背包,取出了那个锦盒。
打开盒子,粉色的光芒顿时将他严密地笼罩住。
他取出玉莲,托在手上。
刹那间,一道醒目的光自玉莲上发出。
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邹易已经沉沉陷入梦乡。
那是一个池塘。
垂柳,石桌。
石桌上,青衣粉衣两个小童在朗声读着什么。
他凑近去,仔细听,竟是同样一首歌谣——
夷山卫,夷山卫,
几度梦里空相会。
日日空见雁南飞,
不见故人心已碎。
这是哪里?他轻轻地发问,但没有人回答它。
他在那里,就好似空气一样存在着,谁都不曾注意到他。
☆、不离
邹易是在一片洗衣粉的清香中醒过来的。
他缓缓抬起眼皮,正好看前阳台上,邹灵一边哼着歌一边在晾衣服。
“你醒了?”她正好看见她睁开眼,“我把脏衣服都洗了。”
邹易挠挠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洗衣机洗的,不用谢我——”
邹易一时之间觉得语塞。
“早饭也准备好了,我去下面买的。不等你了,先吃了——”说完,邹灵不客气地开始啃大饼。
邹易摇摇头,站起身。
地毯上还放着玉莲,昨晚打开后,还没有装进去。
他正打算装回盒子,突然像见鬼一样大叫一声。
“怎么了?”邹灵皱皱眉,停下了口。
“看,看……”邹易指着玉莲,语无伦次地说。
邹灵凑过来一看,却见底座上赫然多了两个隶书,上书“不离”两字。
邹灵也觉得奇怪,这个玉莲在手里反复看了几十次,从来就没有看见过有这两个字。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刻的么?”邹灵觉得只有这个理由刻意拿来解释。
“见鬼,我怎么会刻这种东西。”
“那就奇怪了……”邹灵嘀咕着,把玉莲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要不,我们再去问问叔叔吧。”
邹易点头称好。
两个人再次出现在邹至善的办公室里。
邹至善一看到那两个多出来的字,也是吓了一大跳。
“不离,不离……”他在那低喃了几句,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会儿再仔细回想。
“啊,对了——”忽见邹至善翻了一会儿书,突然一拍大腿,“不离,原来是这个不离啊。”
“哪个不离?”邹灵邹易都凑上前。
看见邹至善前面的那本大书上翻开的那页上,有个小标题写着,“不离咒”。
“不离咒?”邹易邹灵相视一下。
“全名叫不离不叛咒。”邹至善推了推眼镜,继续解释,“是一种很厉害的咒。下咒的巫师以某些特定的灵物,一般是玉器,作为媒介,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下的一种咒。”
“自己的生命?”邹灵挑挑眉,“果真是很厉害的咒。”
“对,”邹至善继续补充,“这种咒因为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所以可以同时作用到好几个人身上。”
“被下咒者会怎么样?”
“被下咒者必须遵循两个条件:不离及不叛。否则,就将自毙身亡。任何人违反任意一个条件,下咒者身亡。”
邹易和邹灵都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下咒者下了这种咒,基本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邹灵提了个问题。
“可以这么说。”邹至善点点头。
“那么为什么以前没有显示这两个字呢?”邹灵继续发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邹至善摇摇头。原本以为这个不离咒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没想到还真的真实存在。而且就下在了家传之物中。
他的心情也很是沉重。
“那么,总结起来说,就是某个人在某个时间因为某些事情,以这个玉莲作为媒介,下了一个束缚某些人的不离不叛咒。”邹灵已经开始总结,“现在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
她抿了抿嘴,“第一个,为什么,我们家会有这个东西?”
“第二个,这个咒语可否针对整个家族,比如某人针对我们一整个邹家下的咒,有没有这种可能?”
邹至善听到这两个一针见血的问题,顿时也一怔。然后,他拍了拍侄女的肩膀,“阿灵,第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们需要一起去查一下。第二个问题,不离咒多少时间内有效,也没有任何记载。但是据我所知,它是不能针对一个家族的人下咒的,只能针对个人。”
听到最后一句,邹易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不管作用多少年,跟我们应该没关系吧。”
其他两人都没有答应,好像都在思考些沉重的问题。
“我们可有什么家谱什么的?可以查查看这个玉莲?”过了许久,邹灵说道。
“家谱好像有吧,你可以问问你爷爷。要有的话,也应该在他那儿。”邹至善答道。
出了研究院,邹灵便拨了个电话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