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副嘴脸,顾宛华却是不陌生的,便在前世,她已是将这虚伪的五姐看的清楚,时至今日,她已是完完全全将平日的温柔收起,专程前来落井下石罢了。
当下,她缓慢地一笑,抬脚走进厢房,重新躺回榻上。
不一时,她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午时一过,顾怀远便派人来接她。
她走出院落,便看一辆马车停靠在外。
顾怀远听闻脚步声,掀开车帘低喝道:“还不快些上来。”
他狠狠地甩下车帘,闭眼假寐起来,便在顾宛华上车之后,也是未与她多说一句。
马车很快在蔡侯府门外停下。
顾怀远瞪了她一眼便率先下车,迎上前去与门仆说道:“烦请禀告世子,顾怀远携小女求见。”
他本是期待着门仆入内,吐出这话时已是退后了几步做出垂首等候的姿势。
谁料门仆却冷声道:“世子不见客!”
顾怀远眉头轻皱,很快又带上笑容,上前不迭说道:“那定是世子不知来人是在下,劳烦再为通报一回,世子他听闻在下前来,必是会见一见的,。”
对上一个区区门仆,他已是用了谦卑的‘在下’,那仆从仍是斜了他一眼,冷声道:“世子吩咐下了,顾老爷若来,便回不见!”
顾怀远老脸上当即便一阵青红交错,他转过身,气恼地一甩袖,狠狠瞪一眼顾宛华,快步上了马车。
回去的一路上,他便是在心中暗暗思量着世子的心意,没道理昨夜才召唤,今日便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出门之前,他尚抱有极大的希望,若是能让他面见了世子,他定是要将话说的清楚,便是六姐儿如何不愿,他定是要双手将女儿送上,只是,世子今日却不见他!
难不成,这六姐儿昨日夜里又办了蠢事?!
想到此处,他便是冷哼出声,恰逢马车停在府门前,他气恼地下了车,站在大门前,他便是指着顾宛华怨怪道:“我竟是白白养大了你!你且记住,此事若真不成,你也莫想再做我顾府的小姐!”
吐出这话,他冷冷地盯了顾宛华一眼便气恨恨地甩袖,踏入院中,他习惯便走向了花园最左边的小径,这里直直通向偏门,而这偏门却是离四姨娘翠园中最近的。
当初,将四姨娘安排去了翠园,便是有其中考量。
循着小径一出拱门,他才寻味过来这处通往的是翠园,当下他便是气恼地哼了一声,一个转身,原路折回。
冷不丁瞧见仍立在广场上的顾宛华,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下巴一抬,高声吩咐道:“将六姐儿给我关起来!”
(今日一更)
第一百零六章 禁闭
很快地,顾宛华便被几个高壮的家仆带入一间柴房。
房门一开,她被狠狠地丢了进去。
堪堪扶住了圆柱,她才稳住了身子,破旧的木窗中透来的光线足够她将柴房看的清楚。
她原地环视了一圈,柴房不大,地面上有着一道道打扫过的痕迹,显是被人疏懒地清理过的,靠墙的大半面堆满了柴禾,只余一小半空置地面,除此之外,房中空无一物。
她飞快地走向窗边,伸手推了一推,下一刻,她便对上了一道机警的视线,一个中年男仆立在窗外,警惕地看着她说道:“六小姐莫想离开这处,老爷已是吩咐下来,奴婢们日夜轮流在外看守着。”
她叹了一口气,蹙起眉说道:“我有些渴了,想喝几口水。”
仆从闪身不见,不一会,门锁叮当一响,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形微胖的婆子平平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
她躬身一福,也不言语,将水往地上一放,转身便要离去。
顾宛华见状忙道:“这处没有铺盖,我晚上如何入睡?”
婆子转身,环视一周,叹道:“这处却是简陋,还请小姐稍安勿躁,老爷虽是将您关来惩罚,心中必是不忍的。月前三小姐被关在此处,当夜老爷便心疼起三小姐,着人送来了床被糕点,连随身奴婢也一并送了来呢。”
话毕,她看了一眼顾宛华,轻轻叹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门锁一响,房中登时悄无声息起来。
顾宛华盯着满是尘土的地面看了一会儿。忽然弯起腰,将脚上所穿布鞋脱下并列放在一处,靠着圆柱缓缓坐在鞋面上。
时间慢慢过去。
夕阳西下时,屋里便昏暗的几乎看不见一丝光亮。她起身,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随后走向房门前,抬手推了推,耳中听得铁锁叮当作响一阵,却是未有任何人前来回话。
她抿了抿唇,返身退回圆柱下坐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门才又吱呀响了起来。她睁开眼,外间已是繁星缀起。
胖婆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请六小姐用饭。”
她将托盘放置于顾宛华身前,又自身后唤来一婢子,那婢子手中捧着一张薄毯,一床薄被,在婆子的吩咐下,靠着南边墙角打起了地铺。
顾宛华定定看了那婢子一时便自地上起身,。面无表情地问道:“爹爹可有说起过要关我到几时?”
婆子摇了摇头,“老奴不知。”
顾宛华听她这般说,暗暗忖道:照现下看来,她的爹爹怕是对她愤恨至极,不肯轻易将她放出去呢。
这般想着,她便也不再惦记了。坐回原处,自身前的托盘中取出饭菜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用过饭,她便走向地铺,被毯显是久置的。她方一靠近便闻见一股浓重的霉味,她在铺前静静站了一时。却是想起白日里那婆子的一番话来。许久的,她冷冷一笑。抻起被子抖了一抖,便是若无其事地躺了下去。
不一时,外间忽然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弱小声音,“小姐,小姐,奴婢来看您了。”
她猛地睁开眼,听出那声音是巧月,便坐起身说道:“没事,过几日爹爹消了气便会放我出去了。”
巧月听闻她的声音抽抽噎噎了一阵,贴着窗纸说道:“小姐再忍一时,奴婢方才已去求了姨娘,一时姨娘见了老爷,定会为您求情的!”
她刚说到此处,远处便响起一个男声,“谁在那处?哪个婢子这般胆大,老爷不准探视,速速离去!”
那话音一落,巧月便急匆匆说道:“奴婢先走了。”
她轻嗯了一声,又缓缓躺下。
先前那个呵斥声恶狠狠地抱怨道:“一个个的,还有规矩吗,眼中还有老爷吗!已是失了清白身被世子抛弃了的,老爷便是罚她在这柴房里住上个一年半载的,也是没什么话好说的,便是出去了还有人要吗!”
声音一点点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顾宛华直直盯着窗外,月光下,眸子幽寒幽寒的。
灯火通明的大殿里,赵氏斜靠在榻上,轻抿一口茶水,状若不经意地问道:“入夜了,老爷可要将六姐儿放回园中?”
“想都别想!”顾怀远重重放下茶盏,喝叫道:“这一切便是她咎由自取,关几日柴房已是看在姨娘的面上格外宽待她了!”
赵氏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正要说话,便见廊上一个人影匆匆一晃,她想定睛看时,那人影已是出现在了门前。
她与顾怀远同时向门前看去。
只见那人影一进门便是扑天喊地地哭叫道:“求老爷夫人宽恕了六姐儿吧,她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便是天大的错,也不该这般责罚呀……”她断断续续地哭道:“那柴房又热,蚊虫又多,六姐儿自小也未受过这般大的罪呀……”
这呼叫的人正是四姨娘,她兀自抹着眼泪不迭说着,顾怀远已是一拍扶手,起身连连冷笑道:“你来的正好,你生下的好女儿,连日来却是日日同我作对,世子明明已是有纳她为妾之意,她却是好——”说倒此处,他青筋暴起,声音比方才更加大上几分,“竟是不识好歹,几番在世子面前胡言乱语,惹得世子生厌!”
吐出这话,他盯着四姨娘一步步走了去,边走边道:“你倒是有脸来,既是来了,你便说说,这不孝女不该惩罚吗?”
他这气怒的模样吓得四姨娘频频后退了几许。
四姨娘还未回过神,赵氏便附和顾怀远道:“妹妹失态了!六姐儿犯下如此大的过错,坏了府上大事,挨罚自是应该。” 难不成还继续安安逸逸宿在府上过那阔气小姐的日子吗?
四姨娘白着脸,恍惚了一阵子,却又是想到六姐儿此刻所受的苦,再次朝向顾怀远嘤嘤啜泣道:“便求老爷看在妾平日里殷勤侍奉的份上允了六姐儿回园中思过吧,。”
顾怀远闻言便是暗暗皱眉,心头到底闪过了一丝怜悯,只是!转念他便是蹙起眉,只消一想起这门亲原本是成了的,便是六姐儿的不识好歹,才害的他白白高兴一场,累的顾府失却了这样好的贵族亲家,原本,若是有了侯爷与世子在朝中的诸多人脉帮衬,没准过一时卓文便能捞上一半个官职!眼下可好,亲事不成,却是搭上了清白,便是原谅她,日后也是再难为她寻个好人家的!
恰逢此时,赵氏轻飘飘说道:“六姐儿向来老实,说不得此番变故便是听了旁人教唆,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顾怀远闻言便是一哼,他自是不信四姨娘从中作梗,只是,一想起六姐儿近来的反常,他便是越想越气怒,眼看着巴上了一桩好姻亲,说没就没了!连带着,眼角瞥见四姨娘梨花带雨的俊俏模样也生了厌恶,当即不耐烦地摆手道:“你再啰嗦,过几日便同六姐儿一同去庄子上吧!”
四姨娘登时怔住了,她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老爷竟要将宛华送去庄子上?”
赵氏冷笑一声,正要回她,顾怀远便道:“不错,外间口口相传,她已是失了清白,留她在吕阳定是要坏了我顾家名声的。”
四姨娘闻言,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不,不能!求老爷收回此话。”
吐出这话,她的哭声转低,低低地哭了一阵,一吸鼻子,看向顾怀远,目光坚定地说道:“若老爷真要赶走了六姐儿,妾愿意陪伴着六姐儿一同去庄子上过活!”
顾怀远闻言便气的一顿,他抚了抚额,皱眉道:“随你!”
吐出这话,他便一甩袖气呼呼地离去了。
赵氏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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