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任由她的小性子了。
直到那一刻她才呜咽的哭出声来,眼泪模糊了视线,更冲洗了脸上的灰尘。原先她就听说如果一个人在连续21天里都重复做推鼻梁上镜框的动作,当21天过去后,摘下镜框的你还是会习惯性的重复那个动作,不是因为你忘了已经摘下镜框,而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
原来习惯也是件可怕的事,更何况她是习惯了一个人,钱串串不知自己还能否戒掉这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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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一看腕表已经十二点一刻了,看着来替换他值班的人朝自己走来,他心里一喜,暗叹这九月的阳光仍旧不留情面的暴晒着每一寸土地。
“你带了水就成,这天儿忒热!”张扬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又说了些上午迎新生时出现的情况,才拎着水壶朝男生宿舍走去。
一路上新面孔是层次不穷,有一些是刚刚熟识了新生,见了他都会恭敬的喊一声学长,张扬就好面子,这么多人重视自己,他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脑后了。
张扬推开宿舍门,屋内正放着当下流行的欧美音乐,六人间的宿舍如今只剩江平一人,见他正懒懒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支撑身体的手指也不闲着,阖着眼眸,随着音乐的节奏有模有样的打着拍子,好不自在。
“呦,你回来了?”江平听见桌子上传来放水壶的声音,他拿眼一瞧原来是张扬。
“嗯,累死了,一上午水没喝多少,口水到是费了不少。”张扬一边脱着上衣,一边唠叨着今年新生尤为之多。
“呵,这晒的可真够劲了。”江平见他脱下汗津津的上衣后,肤色被这一上午的暴晒已经变得黑白分明。他扬唇一笑,心想还好自己的意志力够坚定,不然这晒完了回来保准有人说他是泥鳅。
“可不就是说嘛,太阳忒毒,不过啊你也甭给我这儿暗自庆幸,今儿你没去,保准后悔!”张扬伸出食指朝天花板指了指,脸上露出一副笃定了江平听罢会后悔的神情。
“能有啥事儿啊,说来让哥们儿捶胸顿足会儿!”江平暗暗发笑,一心想着张扬不过是找个由头求个心理安慰,毕竟在迎新前张扬使出了十八番武艺,就等着他点头同意接待新生呢。
“哥哥算是见到一校花级别的妞儿了,那叫个标致啊。”张扬说到这儿还不由得嘴角上扬,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不是吧扬子,能入的了你的法眼?那姑娘得多俊啊?”张扬是他的高中同学,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知道张扬眼光出挑,一般的女生对他来说并不感冒。
“嘿嘿,要多俊俏有多俊俏,不是我虚夸,那妞儿的笑起来简直就是勾人魂魄。”张扬越说越兴奋,可很快脸上便浮现一抹哀伤。
“你不是吧,都见了美人儿了还这样?”江平纵身一跳,从桌子上下来,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让他适可而止。
“所谓名花有主,今儿我算是体会真切了,那姑娘有主了,跟她还是一届的。”张扬说完还应景的叹了口气,暗叹时运不济,眼中还带着几分遗憾。
“呵,那妞儿叫啥啊?”江平抿唇笑着,这话虽说是他随口一问,却不想那结果让他震惊。
“钱……钱串串,对就是叫钱串串,当时我一听她这名字还觉得独特,寻思着她父母到底有多希望自家闺女将来能是个有钱的主儿啊,钱都穿成串儿了。”张扬没留意江平脸上的表情,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当江平听到钱串串的名字时整个人就僵直的站在那里,他脑子里“轰”的一声感觉都要炸裂了。
“她……哪儿人?”江平艰难的挪动了嘴唇,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不知道,她男朋友似乎是四川人,但我听她口音好像不是那儿的啊,怎么听都感觉是咱B市人啊。”张扬眯了眯眼眸,细细琢磨了下,钱串串的身影就又浮现在眼前了。
张扬撇了撇嘴,目光看向江平时,只见他身体微微一颤,再一晃神,人就已经冲出宿舍跑了出去,张扬不禁纳闷,“哎平四,人有男朋友了,瞅你丫这激动劲儿,丢人不?”
正文意外重逢
等江平再度回宿舍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他推门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宿舍里室友们的目光倒是齐刷刷的看向自己。
他愣神之际,只听张扬站起身,玩笑着说了句:“人标致不?”
“啊?”江平还在想如何跟钱串串见面,乍一听这话反倒没反应过来。
“兄弟们这次不是我在吹捧吧,这可是连咱这届的系花都不拿正眼瞧的平四啊!”张扬还以为他是冲到女生宿舍看校花了,完全没留言他脸上的表情,仍旧拿话笑说。
江平无言,他忽略了周围人的神色,径直的走到张扬面前,淡淡的问了句:“宣传部什么时候招新?”
“额,等军训快结束了吧。”这回换成张扬问傻到那了,江平这跳跃概念也未免太快了吧。
“嗯,我知道了。”江平眼珠子一动,心里有了谱转身就又要往外走。
“平四,你打算参加这回招新选拔?”
他转过头默默的看了张扬一眼,淡然道:“不去。”
张扬顿时傻了,他看江平关上门走出去,便转过头对同寝的室友说了句:“这丫今儿到底抽的哪门子风啊,难道是妒忌我遇见了那丫头?”
当然他的问题势必石沉大海,因为没人能理解江平的用意。
关上门的江平把头倚在一旁的墙上,他的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三年,她消失了三年,却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冒然闯入的故事让他应接不暇,他已经开始尝试没有她的日子了,他已经快平静了,可今天仅凭张扬似有似无的一句话,还让他的心底再度波澜四起,毫无章法的叫嚣着气焰。
串儿,到底是你吗?
他阖上眼眸,三年前的记忆再度浮现,当家里的犄角旮旯都被他翻了个遍仍没她的影子时,人就早飞奔到木屋了。
木屋里空荡荡的,仿佛没人来过,可毯子上却放着一本最近她常翻看的一本小说,那本书正静静的躺在那里,书页迎风翻摆,再不知她最后看到哪一行了。
江平突然感觉水汽正氤氲在眼眶周围,耳边回旋着男生们嘈杂的说话声,他暗暗的攥着拳头,说不出的悔悟。当初发现她不见了以后,就惊动了当地的公安机关,可大家尽心搜查了那么多天却仍旧没有找到丝毫被拐卖的迹象,最后不得不勉强归于走失,也只能寄希望于她自己能走回来。
三年了,三十六个月,一千零九十五天,他却从没放弃过对她的想念,即使已经试图尝试说服自己,她再不会回来了,可想念却从没停止过。
江平这么想着,眼角不由自主的滑下一滴泪,可谁说泪水就必须是苦涩的,这一回对他来说分明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哟,我当这谁在外面当门神呢,你咋一人站外面啊。”张扬推门出来时乍一见江平正立在门外,一脸的错愕。
“哦,没什么,嫌屋里太吵。”他淡淡的笑了笑,低下眼眉掩盖了眼眶周围的红圈。
“嗨,这还不是大家伙正讨论大一的这些新生嘛,诶,既然看你对那钱串串怪感兴趣,不如将来招新的时候,你去他们班宣传?”张扬是江平的高中同学,而且还是在钱串串走散以后才转到B市一高的,所以他对江平之前的事情根本不了解,确切说整个高中知道他和钱串串的事的绝对不超过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严少辰,如今在一所军校念书。
江平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淡淡的说了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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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入校以来的第一件头疼事不是别的就是令他们苦不堪言的军训,为期二十天,还没军训前就打听到这回来给他们做教官的部队在平时带兵时的要求就异常严格。钱串串一听这话顿时感觉眼前一抹黑,这还叫什么大学啊,干脆称作军校好了。
体育对她而言从来都是路人级别,所谓德智体的全面发展运用在钱串串身上也只能是“畸形”趋势了。对此她曾无数次遭到江平的鄙视,也无数次接受江平的……“帮助”,就比如当初的学自行车事件。
如今钱串串顶着烈日汗水滴滴答从脖颈往下流,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脑子里寻思着待会是要买冰棒还是买冰棒。
站在她身旁的黎沐趁教官与别班教官站一起说话的空当,就小幅度的戳了戳她的胳膊,“钱串儿,我看你快壮烈牺牲了。”
黎沐是钱串串的大学室友,家在A市,两人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每天除了没同床睡觉外,其余时间基本上可以把她们理解为合体人。就连与钱串串做了两年高中同班校友的霍丞志对此也颇为意外,他记得钱串串在四川读高中的那两年基本属于隐形人,除了四周的几个知道有她这档子人外,其余的问起她的名字,他们的眉角都会随之一皱,霍丞志的耳边很快会传来这么一句:她是谁?
钱串串听了这话都懒得白她一眼,动了动嘴巴说道:“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吧。”
“嘿知我者果然钱串儿也。”黎沐挑了挑眉,又道:“这两天院学生会的这么多部门来做宣传,你想好选哪个没?”
“太多了,还没想好,不过更倾向于宣传部吧。”钱串串嘟了嘟嘴,随口回了句,而她此时却不晓得在之后的有一天的面试会遇见令她惊诧到说不出话的事。
……
张扬拿着自己的记事本回到班上,他敲了敲江平的桌角,见江平默默的抬头看自己,才说:“合着你那句再说吧就是不去啊!”
江平是院宣传部的副部长,不过在部里却像个闲散王爷,大事点点头,小事从不管。他犹然记得那天在走廊里江平回他话时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可今天不管他怎么说这位爷都没去宣传意思了。
“嗯,那我顺道再说一声,初试和复试我也不打算参与。”江平抿唇一笑,很快就低着头做题了。
“你这在唱哪一出啊?”张扬像是个丈二的和尚,都快被江平搞晕了。不过他对江平的不按常规出牌也早已习以为常,这一招他暂定为“欲迎还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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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二十天的军训已经接近了尾声,学生会招新的工作正紧锣密鼓的开展着,钱串串当初写了三份申请书,分别应征了文艺部、生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