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随从的人说,两个人好像只接从婚车里蒸发了一样,眼看着两个人上了车,一路跟着,不知道怎么到了地方,新郎新娘就都不见了!”摇摇头道,“不过依我看,什么师妹失踪,师兄报仇。这件事神木不会不知道。他女儿失踪,正好是个杀人的借口。回头即便咱们追究,也只说个是徒弟一时冲动。”月银道,“以你的意思,是神木藏起来了两个人?”于劲松说,“这个倒也不像。听了今日的客人,也包括了日本领事,日商会会长,说是他做的,只为了寻觅这么个借口,未免太兴师动众了?”月银想了一想,说,“那便是锡白做的?还是什么别的人?”于劲松说,“这就不得而知了。姑娘,咱们这边要不要有举动?虽说谭先生已说了要退帮,但毕竟是……”他原想说是你孩子的父亲,可看着月银脸色,这话却只怕说唐突了,转口道,“洪堂主和张堂主的人已经备好了。”月银摇摇头道,“你告诉洪德高张少久,咱们这边一不要行动,二不要表态。神木的弟子来我兰帮杀人,这个帐我尚且没有清算,哪有再帮他找女儿女婿的道理?”于劲松听她说的斩钉截铁,也不知道是真生了气,还是面子上抹不开,只得闭口不言。
第二日早,雪心和李选来看过她一回。月银已是有好一段日子没见他们,但见两人神态亲昵,想来关系应已有了进展。雪心只道谭锡白薄情凉性,更兼叛卖国家,见了即是骂声不绝。李选倒恐月银心中有伤,说,“雪心,你这是来探病的,还是来开声讨会的?不好好好说一会儿话么?”雪心道,“堵了好些日子了,不吐不快。”月银说,“李选,你别拦她,我听着雪心骂,倒是痛快呢。”雪心说,“自小认识你,重感冒都没得过几回,为了他,倒进了两回医院了。”月银笑道,“几时又为他了?实在是这阵子累的。”月银道,“给你个帮主做,你真把自己往死里使唤啊。我说这会儿病了倒好,我看着你,好好在医院里给我歇几天。”月银说,“这几天实在赶不开,已让人去办出院手续了。”雪心惊道,“你还要命不要了?李选,你是大夫,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对病人负责!”月银笑道,“我才不听李选说,他现在对你是言听计从了,对不对?”说着打量两人,李姚二人脸上俱是脸上一红。
月银道,“羞什么,是好事。雪心也不告诉我。”雪心道,“阿选你听听,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都多久了,若不是她生病,我还见不着呢,哪有机会告诉你。”李选笑道,“月银生的火眼金睛,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月银拉雪心在她床边坐下,说道,“雪心,之前总有直觉,我的许多朋友中间,结局最好的应当是你。如今看,果然是猜对了。”雪心皱眉道,“多长时间不见,怎么说话老气了。不过你还别说,今日这话,还真说的早了。”月银道,“这怎么讲?”雪心说,“我和李选商量过了。再等一两年,我们结过婚,就一起投军医去,他做医生,我当护士,若打起来,也要随军上前线诊病的。这还真指不定哪一天就为国捐躯了。”月银道,“是谁的意思?”李选说,“是我提的。”雪心道,“还好意思说呢。我当时苦追了阿选好一阵子,好容易下了个心思跟他直说了,结果他说些什么‘先国后家’的鬼话搪塞我,又说就要做军医去。”李选脸上一红,说,“原想着你听了,就吓退了,谁知道想也不想,就说跟我一块儿去。”月银朗声笑起来,说,“雪心是小鬼难缠。瞧好了,怎么也不肯放了。”雪心在李选肩上轻轻拧了一把,说,“分明是喜欢我好些日子了,偏不提,急死人呢。”
月银又问,“李选,你去见过我老师和师母没有?这件事他们也知道?”月银说,“还没见呢。不过这事情倒和他们说过,我妈自然舍不得,爸爸倒是赞成。”月银说,“冰心姐姐远嫁北方,你又要走,自然不舍得了。”雪心道,“不光我呢,子澄也白指望,明年考学已决心了要去北平,不肯留下。”月银听了,不禁回想起两年前那个冬天,冰心携了铭宣回家,一家人和乐融融围坐吃饭谈天的场景,相比之下,如今三个子女四散飘零,却是说不出的凄凉。
过得一会儿于劲松回来,告之手续已经妥了。这头月银也换好了衣服,说道,“雪心,何光明死了,尸体就停在你们医院,我去看一眼,就走了。”雪心曾在何光明被捕后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听了这话,难免唏嘘,说道,“那等哪天有空了,我和李选再去看你。”月银摇摇头道,“何光明便是为了救我死的,我只怕是身上晦气的太重了,与我接触多了,都要交厄运的。”雪心听了,却故意凑在她眼前,狠狠抱了一把说道,“什么鬼话。晦气重了,你以为你是阎王爷呀?我倒说那个谭锡白是瘟神附体,自打你认识他,就没有一件好事。”李选听她又是义愤起来,拉了她,说道,“咱们该查房了,月银,你好好保重身体。”月银点点头,对于劲松道,“咱们走吧。”
到了楼下,果见秀姑仍旧抱着何光明尸身不放,一人说,“帮主,何太太昨天就这么抱着了,不肯吃喝。”月银让他们二人去歇一歇,到秀姑跟前说,“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秀姑道,“月先生,你来看看小五,我抱了他好久,怎么他身子也不热呢?”月银道,“这才不是小五呢。”秀姑道,“怎么不是,你看这脸,不是小五的么?别人的眉毛,才没他这么粗的。你再看看这手,他的大手我也记得,你看这拇指上,有他的痣呢。”月银道,“我刚才在天上看见一朵云彩,又高又壮,那才是小五。”秀姑迷惑的看着她说,“云彩?”于劲松说,“是呀,秀姑,你忘了吗,五爷告诉你,他已变成了天上的一朵云彩了,在天空中飘来飘去呢。你还不快去看他,就要飘远了。”秀姑拍手说,“对了,小五,你跟我说了,你上天去了。那……那我抱着的是什么?你是谁呀?”月银慢慢将她的手臂放开,说,“这是五爷做人时候的样子,可现在五爷已做了神仙了,就不是这样子了呀。”秀姑听了,说道,“那我得赶快去外头,小五,你等等我!”月银看她不管不顾往外疯跑,忙命于劲松跟了上去。
却说秀姑走后,月银恭敬跪下,磕了三个头说,“五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我会代你好好照料秀姑,直到她终老,请你安心。”
两日后,月银亲自引了灵幡,将何光明下葬。午后从墓地回来,对两个堂主说,“是时候咱们去见一见神木了。”
☆、审判
当天晚上,蒋月银连同张少久,洪德高不请自来,现在神木家门外。三人在外头等着,张少久说,“这会儿只怕他不肯见咱们。”洪德高道,“敢不见,咱们就打进去。”
稍候了片刻,那护院的回来说,“神木先生病了,已经睡了,蒋小姐请回去罢。”月银看洪德高就要动手,拦道,“你和神木先生说,我是特地带了治病的良药来的。”那护院说声稍后,又进去通报。
洪德高骂道,“装他娘的病,知道理亏,不敢见咱们了?”张少久冷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染指兰帮不成,女儿反而下落不明,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可不是好大一块心病么?”洪德高呸了一声,说道,“活该!”
这一回护院再来,却请了三人进去,月银道声多谢,对两人说,“你们留在外头。”洪德高道,“你一个人,出事怎么办?”月银道,“若是真有事,你们俩在场也是白费,在这儿等着,若我一钟头还不出来,你们就报警去。”说罢独自进了神木的宅子。
两人相见,神木脸色憔悴,原来说病倒不是装假。见了月银,说道,“蒋小姐,我还没去致歉,您倒先上门了了,可真过意不去。但请谅解我那些个徒弟,也是急坏了。”月银说,“神木小姐和谭先生还没有消息么?”神木摇摇头道,“我自来最疼这个女儿,想她与谭先生缔结姻缘,我这做父亲的也就安心了,谁知道两个人就这么一起失踪了。”月银道,“如此说,神木先生可是心病了。”神木道,“中国人有句老话儿,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么说蒋小姐给我送药,送的是心药了?”月银笑道,“治病我可不懂,不过是来劝神木先生两句的。”神木微微一笑,月银说,“神木小姐我也见过几回,说句实话,我替神木小姐惋惜,如此好的一个姑娘,先是被虎狼心肠的父亲抛出来做了钓饵;再被虚情假意的丈夫利用做了人质,偏偏没有一个肯拿她当人看的,您说是不是不值得?”神木听了几句嘲讽,冷笑道,“这么说蒋小姐是指责我这个当父亲的不配了?”月银故作诧异道,“您不说,我倒忘了您是神木小姐的父亲了。”
神木忍了怒火说,“蒋小姐刚刚说人质,那是什么意思?”月银笑道,“这话原是我说错了。并不是人质,只是代为神木先生好好照顾你女儿的,就和您代我们兰帮看管康逊是一个道理。”神木听她句句暗藏机锋,说道“这么说小女的下落,蒋小姐知道了?”月银道,“神木先生又高看我了,连您都找不到的人,我上哪儿找去?这件事您应当还是同谭先生打听。”神木道,“那么小姐知道谭先生在哪儿?”月银笑道,“谭先生是神木先生的女婿,这话不该问你自己么?”
听了这话,神木宗一已是勃然变色——自来只有他威逼别人的道理,却从未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月银看他神色,岿然道,“神木先生别动气,仔细再伤了身体。”
神木再坐下来,已经挂不上笑脸,冷冷道,“蒋小姐是明人,什么话,就请明白说。”月银道,“神木丰子打伤我母亲的事,既我母亲未死,也便罢了。只要神木先生归还康逊,我保证神木小姐平安归来。”神木冷笑道,“原来一开始就是设计,谭先生和蒋小姐可唱了一出好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