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沙发上，感觉脑袋有点懵，那朵飘啊飘的云再次占据了我的脑海。我努力保持清醒，仔细回忆着近几个月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卧室里，隐约传来肖芸的抽泣声。
过了许久，卧室门开了，肖芸站在房门口，轻声说道：“你，进来睡会儿吧，别着凉了！”
我心一动，转头看着肖芸。她居然也穿好了衣服，手里还抱着一条被子，想当厅长？我吸了口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用了，你明天还要坐火车，早点睡吧。”我接过肖芸手里的被子，在沙发上躺下了。
良久，我听见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关门声。
我整夜无法入睡，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早上六点钟，我觉得呆在家里很闷很闷，于是起身出门去买早餐。当我回来的时候，肖芸已经收拾好了卧室，坐在沙发上等我了，身旁，放着她的皮箱。我感觉心有点冷，轻声说：“吃早餐吧！”
两人都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我很快吃完了，说道：“今天我带你去豫园吧，那儿有很多便宜的小工艺品，你可以买一些带到德国送给你的老师和同学，相信那边的人对这些东西会感兴趣的。”
“荡荡，对不起，我一会儿就走了，九点的火车。”肖芸带着一脸的歉意。
“你不回北京？”我有点疑惑。印象中，好像早上九点没有去北京的直达列车。
“嗯，因为五一节以后我可能就要走了，我想回老家待几天。”肖芸说道。
“哦，那好，一会儿我送你去车站。”我说着，肖芸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在肖芸即将通过进站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喊了她一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紧紧地抱着她，虽然知道已留不住她。肖芸在我怀里不停地哭，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我轻轻拍拍她的头，故作镇静地笑道：“傻瓜，有什么谁对不起谁的，我们还是好同学、好朋友嘛。”
“真的吗？”肖芸抬头睁大了泪眼望着我。
“当然是真的，如果有机会，我还真的会去德国看你的。”我心里一酸，不做恋人了你就那么开心？“走吧，别耽误了火车，这哥们儿可不会等你。”
肖芸笑了笑，擦了擦眼泪，转身通过了进站口。在她即将走上自动扶梯的时候，回头对我喊了一句：“荡荡！我会永远记得你！”
20
我突然很想见到“飘飘”，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情绪我希望能向“飘飘”宣泄，却并不太愿意直接跟倩倩交流。我打开电脑，很意外，她居然在。
“你在哪里？”我不能确定。
“你好吗？”她并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很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骗谁呢？
“嗯，我要下了，你好好休息吧。”有没有搞错？看见我来了就下？我忽然想到倩倩一直是肖芸安插在我身边的耳目，估计这会儿倩倩应该知道我又被踢了，躲我还来不及呢。
“我也要下了，再见！”不等她回答我就直接关了电脑电源。
我开始怨恨倩倩，有一种被她和肖芸合伙欺骗的感觉。
躺在床上，突然想回老家。自从前年春节带肖芸去见我爸妈以后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去过了，记得当时我妈很喜欢肖芸，还偷偷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说，等我攒够了买房子的钱就结婚。可是现在，新娘已经飞了。我想起一首歌：亲爱的，你慢慢飞，飞到莱茵河里去喝水……
我赶紧打电话问了航空售票处，刚好中午有一班飞机飞往我老家那座古老的城市。我算了一下时间，今天下午就可以到家，六号下午回上海刚好赶上油条的婚礼，这样我可以在家待上三天。
不犹豫了，我预订了机票就匆匆赶往浦东机场。
就在排队换登机牌的时候，倩倩突然给我发来短信问我在做什么。我本想干脆关机不理她的，但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狠，就告诉她我正准备回老家。接着也没收到她的回复，我略微有些失望。
我看见停机坪上有一架汉莎航空的飞机，心里想着两个字：肖芸。
手机响了，是倩倩打来的。小丫头通知我，下午六点在机场接她，她要去我家玩。我很想说，你有毛病啊！做内鬼的任务都完成了还来这套？莫非这丫头真没去敦煌？可又忽然想起，我跟“飘飘”说过我的家乡山清水秀，然后她便说一定要找机会跟我去我老家看看。我现在有点分不清“飘飘”和倩倩的关系了。
工作人员在通知大家准备登机了，我因为没什么行李，就排在后面。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过来排到我身后，大包小包的拎了很多。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似曾相识。没想到她瞪着惊奇的大眼睛看着我，小声说道：“你是……荡荡哥哥？”
谁啊？还叫我哥哥？我再次回头，仔细看着小姑娘，猛然想起多年前住我家对门的那个整天扎着两条小辫子的何晓雨——我爸的老同事何叔叔的独生女。记得去年我爸跟我提过晓雨在上海读书，还说我到上海出差的话去看看她，后来我一直没去上海出差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指着她：“你是晓雨？”
“是啊是啊！荡荡哥哥还记得我哦！”小姑娘一脸的兴奋。
他乡遇故知，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几年不见出落成个漂亮的大姑娘了。上了飞机，我跟晓雨旁边的人换了座位，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原来晓雨去年考上了上海交大，春节期间跟同学去山区体验生活没回老家，这会儿又实在是想家，于是就不惜坐飞机回家，还买了好多“上海牌”的东西带回去。
晓雨问道：“荡荡哥哥，听说你跟你女朋友快结婚了，怎么这次没带她一起回去啊？我都没见过呢。”
我苦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好说：“我们早分手了，合不来。”
21
下了飞机，已经是下午四点，我说：“晓雨，你先回家吧，我有个同学六点到，我在这里等她。”
“女同学？”小姑娘歪着头笑道。
我有点不自然地点点头。
“那我跟你一起等！”小姑娘一脸的俏皮。
“真的仅仅是女同学，不是女朋友。”我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
“我不管，上次那个姐姐我就没见到，这次不能错过了。”
我无奈，只得依她。
倩倩的班机准时到了，这丫头也拎着大包小包的。我把她俩互相介绍了以后，晓雨就一个劲地夸倩倩漂亮，倩倩也挺喜欢晓雨，两人谈得很投机，倩倩还说回到上海一定去学校看她。
晓雨走后，我带着倩倩坐上回家的车，想着就快见到父母了，心里有点激动，不知道他们看见倩倩会怎么想。可这担心是多余的，倩倩这鬼丫头见了我父母亲热得不得了，“叔叔阿姨”的叫得可欢了，再加上那些大包小包的糖衣炮弹，老爹老妈似乎都忘了眼前这个女孩并不是他们的准儿媳了。
倩倩钻进厨房帮着老妈做饭，老爸跟我在客厅聊天。
“儿子，这个姑娘是？”老爸问道。
“同学！”我回答，然后把我跟肖芸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老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儿子，肖芸是个好姑娘，你不能责怪她。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看这个叫倩倩的姑娘也挺好，你可得好好对人家。”我只能点点头，看来老爸也认为他儿子比较受欢迎，刚甩了一个又找了一个。
餐桌上倩倩不停地给两位老人夹菜，弄得我很不自然，忍不住凑到她耳边说：“你不要太过分了，否则……”
“来来来，你也吃块红烧肉，堵上你的嘴！”死丫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洗碗的时候，倩倩跑进厨房，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的表现还可以吧？今晚我得住你的房间，你当厅长！”我头也不回便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爸妈都认定你是我媳妇儿了，晚上咱一起睡！给他们吃颗定心丸！”说完赶紧跳开。
满以为这丫头会挥舞她的劈空掌，谁知她动也没动，咯咯笑着：“我看你就嘴上逞能，你敢？”没错，我被你看穿了，郁闷！晚上，我老老实实钻进了沙发。
吃过早饭，我跟二老说准备带倩倩去城郊的玉屏山玩玩。据说当年李白路过玉屏山，随口吟了一首诗，大意是说此山颇像玉石做的屏风，于是后人就照此给这座山取了名。现在，当地政府也打起了玉屏山的主意，借着老李的传说，把玉屏山开发成了旅游区，据说门票贼贵，游客贼少，却还养着不少闲人。我是不走正门的，我喜欢的是未开发的后山，那儿有一条当地人才知道的上山的路。
正准备出门时，晓雨跟着她爸妈来串门了。倩倩忙把我叫进里屋，从她的箱子里拿出几包京味食品，吩咐我给何叔叔送过去，我暗暗佩服这鬼丫头想得周到，昨天居然没有把带的东西一次性全拿出来。我往她箱子里看了看，问：“还有啥宝贝？”
“还有一把刀，要看吗？”倩倩瞪着我。
晓雨听说我们要去玉屏山，吵着也要跟去。好吧，就一起去吧。反正我跟倩倩又不是情侣，再说也好几年没见到这个曾经常常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哥哥的小丫头了，以后回上海估计还要经常照顾她呢。
在老爸老妈的再三嘱咐中，倩倩拉着晓雨的手，我左手牵着右手，向玉屏山进发。
22
玉屏山的精华全在后山，因为来这里的人很少，所以很多原汁原味的风景没有受到人为的破坏。据说凯歌同志把香格里拉破坏了一下，搞得全国轰动，名气变得更大了。
我们三人沿着上山的小路前行，路上倒还碰到三三两两的游人。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爬到了距离山顶不远的小瀑布，瀑布下面是清澈见底的水潭，便停下来休息，开始吃干粮。
晓雨指着水潭问道：“荡荡哥哥，如果我和倩倩姐姐都掉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