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戴着问世……
血,从那人的唇角流了出来,流了很多很多,好似流不尽一般,很快,满脸满身都是血,那个人,是付真言……
她好似是看剧的观众,又好似是剧中的演员,她喊着付真言的名字努力跑过去,骤然之间,付真言的面容又变成了萧伊庭的……
咳嗽声,再次魔音一般萦绕,像紧箍咒,咒得她头疼欲裂……
她尖声叫着,从梦里醒来,一身冷汗。
黑暗中,那魔音依然在盘旋,不知名的黑暗里,好似隐匿着鲜血和魔鬼,从没有过的恐惧阴森森地包裹着她,她无法呼吸,无法再继续待下去……
她终于明白,她做不到……
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能做……
她随手一摸,摸到自己的包包,赤着脚就跑出了房子,深夜里,朝着小区外奔去……
耳边,除了萦绕着那可怖的咳嗽声,还有姜渔晚的声音:一个家就散了……一个家就散了……
她加速跑起来,仿佛跑得越快,便可以将这所有的一切都抛掉一般。
一口气跑回了学校宿舍,扑在门上,全身无力地滑落在地。
脚底被砂砾划出了血,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她缩在门口,抱着双膝,哭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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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辩结束,毕业在即,在她不得不思考何去何从的时候,付真真带着付真言回来了,住在某所医院里。
接到电话,她立刻就赶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才得知,其实他们已经好几天了,只是一直没告诉她而已。
付真真依然是怨她的,她明白,可是,她并不介意。
付真言还是没有醒来,昔日健硕的他,瘦了整整一大圈。
叶清禾看在眼里,想起昨日种种,恸楚依然……
“北京的医院怎么说?”她忍着泪问付真真。
“医生说要醒过来不仅靠药物和医院,家属的努力也至关重要。”付真真自己也瘦了许多,可见照顾付真言的日子相当不容易。
“你辛苦了,其实……”她想说,其实,她是十分愿意帮付真真一起照顾的,可是付真真不喜欢她,她知道,只好改了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付真真眼圈一红,“我哥是为了你变成这样的,你一句帮忙就把自己置身事外了吗?”言语间竟是十分悲愤。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清禾解释,她真希望,躺在这的人是她,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一了百了了,难道不是吗?后来发生的事她不会知道,那个人她也不会撞见,付真言回来还可以好好地继续他的事业……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的事跟我们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凭什么要我哥哥为你付出这么多?要我们全家因为你而落到现在的样子?”
面对付真真咄咄逼人的模样,她难受得哽住,“对不起……”
她确确实实亏欠付真言,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会变成这样?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一句对不起能让我哥醒来吗?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躺下来的人不是你?”付真真哭出声来,捂住嘴,眼泪哗哗直流。
她的心情,叶清禾完全理解,她自己也尝过失去亲人的滋味,不禁轻轻拥住了付真真的肩,亦难受至极,“真真,我跟你一样希望你哥哥早点醒来,只要他能醒来,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豁出一切去努力,对不起,真真。”
以前的付真真其实还挺喜欢她,现在这样的态度,完全是因为对付真言的担心,这点,她完全明白,所以,无论付真真说什么,她都不会介意。
付真真抬起泪眼看她,“真的吗?”
“真的!”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只要付真言有希望醒来,她愿意尽她最大的努力。
“清禾姐,我查了很多成功的例子,大多数病人能醒来都是最亲近最在乎的人一直陪伴着不离不弃,给他说最能刺激他的话,帮他回忆最美好的往事。我以为,我可以是她最亲的人,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一点成效也没有,清禾姐,我认输了,我哥他最在乎的人是你,所以,请你帮帮哥好不好?”付真真眼里充满着无奈和绝望,对自己满腔爱情的绝望,对哥哥现今这模样的无奈,其中,又有着最后的,恳求的光芒。
“好。”叶清禾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原本就是她该做的事……
“可是,清禾姐……我打算带我哥去美国,我有一个学长,介绍他老师的老师给我,是这方面的专家,远在美国,清禾姐,陪我哥一起去美国治病,好不好?”
“美国……”她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苦笑溢然,最后点了点头,“好……”
她并不确定付真言这种情况是否真要赴美才有方法治疗,可是,付真真的心情她懂,总是想要给心爱之人最好的,所以,只要有人说有更好的医生和条件,必然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去尝试的。
她也不清楚,付家到底还有没有能力支付远去美国的费用,她此刻已下了决心,她自己会全额负担这笔本就该由她来支付的钱。
至于她自己……
也许,这是上天给她指的路吧……
比如幼时跟着妈妈学插花,第二天早起,原本极美的一个作品,却因为其中一朵小花枯掉了,而使整盆花黯然失色。
妈妈会把那支花给取出来扔掉,纵然缺了那么一小块看起来不顺眼,但是经过妈妈的巧手整理整理,又会变回极和谐极美的样子,谁也看不出它缺了一朵小花。
至于小花儿,它终究只是一朵小花儿啊……
连她自己,都会把那朵扔弃在垃圾桶里的花儿给忘记了……
所以,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是恍恍惚惚走出医院的,恍恍惚惚在街上晃荡,不知道哪里传来飘飘飘忽忽的歌曲: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那些花儿。
☆、第195章 既见君子 云胡不喜:讲不出再见(上部完)
叶清禾回了萧家。
到家的时候,奶奶和姥姥都在,跟姜渔晚在商量着婚宴的事情,萧伊庭也坐在一旁,看见她进来,他眼神一亮,闪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只不过,她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以致没发现。
她是回来拿护照的,当然,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铫。
萧奶奶见到她最是热情,立刻拉着她要她一同坐下,想知道她对婚礼有什么想法,“清禾啊,我们的思想都太老旧了,只怕安排的不合你意,结婚这事儿女人一辈子只有一次,可不能有遗憾。呻”
她坐在奶奶身边,对面是萧伊庭直视过来的眼神,身边还有姜渔晚和姥姥等着她的回答,她的手放在身体两侧,触摸着木质沙发光滑的边缘,低着头,萧奶奶慈爱的笑容在眼前不断晃动,那些话,哽在喉咙里,不知怎样才能说出口……
“奶奶,她刚答辩完毕业论文,满脑子都是奇奇怪怪的语言,您跟她说话她转不过弯来,也没时间想婚礼怎么办呢,让她再想几天吧。”萧伊庭盯着她垂下的眼睑,那两弯长长的睫毛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也对。那你们俩再好好商量商量。”萧奶奶笑道。
“好的,奶奶。”萧伊庭答应着,唇边始终如一的笑容僵硬而酸软。
叶清禾站了起来,很努力地,才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而正常一些,“奶奶,姥姥……萧……伯母,我……先上去了……”
“萧伯母”三个字一出口,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尤其萧伊庭,整张脸都变成了灰白色。
直到她上了楼,姜渔晚才反应过来,对自己母亲说,“她……她刚才叫我什么?”
萧奶奶虽然也觉得不对,可马上帮着打圆场,“可能是一下不习惯,没改过口来……”
萧伊庭再无法维持他原本就勉强的笑容,跟着冲上楼去,闯进了她的房间。
她正在收拾东西,整理签证所需要的相关材料。
当他看到桌上的护照时,他的心猛然往下一沉,“你这是要干什么?出国吗?”
原本,就是来交代这件事的……
她身体坐得笔直,声音也僵硬着,“是。”
他笑了,苦涩而充满嘲讽,“叶清禾,你真行!你做什么事情之前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有没想过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从来都是如此!一个人甩手走了,然后闹得天下大乱!”
她坐了下来,默默听着他的话,还是打开电脑,调出文档来,修改出国需要提供的资料。
他火大,上前将电脑直接关机,“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从前也就算了,现在我是你丈夫,你也不跟先跟我说,就自作主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你把我们的婚事又当什么?是不是打算不结婚了?”
电脑显示器已是一片黑屏,她在黑屏里看见自己的眼睛,模糊而空洞,什么也看不清。
他就站在她身后,半旧的T恤松垮地挂在他身上,有些凌乱,可他顾不得整理,正愤然地指责她。
呵,她心里有没有这个家?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啊……
她眼眶热热的,觉得有东西要掉出来,所以,死也不能回头,不能……
“二哥,对……不起……”她艰涩地说。
他终于明白这对不起三个字隐含的意义是什么,可是,心中总有那么一丝希望,压下所有的怒气,他告诉自己要克制,要理智。
“什么时候走?”他问她。
“……签证下来就走。”
他忽然觉得累了,很累很累,九年,就像一次没有尽头的长跑,他持续冲刺,从不停止,眼看终于要到终点,却有人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所以他反笑了,笑自己,“明白了,所以,所谓十月的婚礼就不复存在了是吗?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出去告诉我妈、我家人,我们俩只是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什么婚